比武已只剩下最后一个环节了:军事策论!而剩下的入围人数也已减到了五人,分别是:张猛,赫图库里,乌林布鲁,吉人泰,吉日格勒。此五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骏马中的汗血了!

    丹津多尔济站在台上,动情的说道:“不管最后一关,谁能胜出,大家都是好样的!都是我土谢图汗部铁一般的汉子!”

    台下一众蒙古汉子门出了狼一般的呼声,皆是热血沸腾。

    因着怕各个猛士的家将谋臣给自己支持的猛士出主意,丹津多尔济特地搭建了一个蒙古包,只有两轮比武的决胜者才可入内答题。且是分别询问,问的问题是否相同就不得而知了,我走至张猛身边,轻拍他肩:“不用怕,你一定可以的!”

    他也坚定一笑,豪气的说道:“格格放心,张猛怎可让格格失望!”

    未几便被唤入帐内答题,对于军事理论,我并不怎么担心,想他年纪轻轻便被提拔为正三品的护军营参领,除了武功出众以外,定然是深谙用兵之道的。

    他是个聪慧之人,这点我从未怀疑。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他才从帐内退了出来,比之前进帐的吉人泰和吉日格勒要久很多。我稍有忧虑的问道:“是否有了阻滞?”

    他只笑而不语。看他神情也不似遇到变故,便把心放回了肚子,未过多久,丹津多尔济便满脸笑意的走出蒙古包,径直走到了张猛面前,目光如炬的说道:“恭喜你,张猛,你胜过了我们草原的任何一个勇士,你将成为我军先锋部队参领,带领我土谢图汗部一千精英,协助皇上剿灭葛尔丹!”

    “剿灭葛尔丹,剿灭葛尔丹!”在场的兵士群情激昂,斗士勃。

    “你可有信心?”丹津多尔济问道.

    “张猛定不负王爷厚望!”说着单膝跪地,接过丹津多尔济递来的印鉴。

    而周围那些一起比武的勇士们,也笑的真心实意,牙根尽露,忽然想起初见扎纳扎特尔时他的笑,似乎已经久未见到。

    终于尘埃落定了…事实证明,在国家大义面前,丹津多尔济的确展示了他大公无私的一面,但这究竟是他的面具,还是他掩饰的实在太好?他究竟是真心向着大清,还仅是虚与委蛇?

    而曾经拼死护我的张猛,面对荣誉地位,是否能够如一的坚定立场,皆是变数…人心,实在是太多变故…

    虽然未来很多问题都未安下心,但是唯一能确定的便是:我快见到他了…我的心,似已焦等百年一般,迫不及待的舍身而出,飞一般的朝他疾驰…

    翌日清晨,乌兰巴托万里无云,只是风力苍劲,吹起众人宽大的袍子,猎猎作响。紫陌青门之上,面面军旗飘扬,丹津多尔济以苍白之姿,拢各路人心,此刻的他,才真真正正的蜕变成了万民偶像。

    我傻愣的穿着军装站在城门外的一片清翠之上,迎着凛冽的西风,仍难以遏制的细闻他的句句铮言,千钧掷地般呼啸而来:“承皇上厚爱,活佛庇佑!乃有我土谢图汗部平静安居,但葛尔丹蓄谋吞并蒙古,我铁血男儿怎能袖手待弊,今日整军出,讨伐葛尔丹!护我大清万年基业!”慷慨之词,连我这般孱弱女子,似也灌入了巨大能量一般,浑身滚烫,摩拳擦掌。

    他又用蒙古话说了一遍。仍是语气强硬,眼光摄人!下面将士皆激动非常,举弓而呼。

    第一次感到失重般茫茫无措…

    我轻甩了下脑袋,许是沉重的头盔压住了我的思维,我怎能被这些迷惑…深呼一口气,低念自己不再多想.

    午时一到,青门之上呼声大噪,丹津多尔济手举金弓,搭箭引射,搜的一声金箭从头顶飞驰而过,边上将士却是纹丝未动,面不改色,我经不住好奇转头而望,金箭已在大军后方的微小靶子上颤巍而立…

    一阵唏嘘,他竟有如此武艺!

    接着便是逼人而来的擂鼓号角之声,只见青门之上缓缓升起了土谢图汗部的整军汗旗,远远的瞧不真切,似是一只苍鹰模样,未过多久,丹津多尔济便下了城台,骑着骏马领着自己的亲兵,列队整齐的从城门威然而出。

    这才注意到他头顶金盔,一身银色战袍貂皮朴边,手按腰间所配金色弓箭,威风凛凛,气势逼人。而骑马在侧的哈布多尔济与扎纳扎特尔多尔济,则明显的黯然失色。

    我轻手拉下帽檐,心虚的低着头,此次随军,我并未告知任何人,只是混在张猛所带的一千精兵之中。料想扎纳扎特尔与丹津多尔济不可能同意我随军,便只好欺上瞒下,等军队行远了再现身,也就米已成炊了。

    担心扎纳扎特尔会去我所住的近星楼,便让两个丫鬟守门而立,推说我身子不爽需要清修,阻住一切入内之人,本想着该是万无一失,却还是被他在这万人的队伍里,寻着了我的眸子。

    对望许久,并未现他的意外神色,只是眼睛深邃到看不真切。

    心里又开始抽痛起来,政治婚姻,终究是磨人至深。

    哈布多尔济与丹津多尔济站在城门口说了好一会话,多是些政客间的客套祝福之语,他两本无君臣关系,哈布多尔济拉着扎纳扎特尔来城门送行,无非是为了彰显下自己的地位而已。却不知头不衬帽之说。无此大头何必顶着这偌大的帽子惹人笑话!还无辜的使扎纳扎特尔尴尬非常。

    今日整军出师,丹津多尔济必然锋芒毕露,地位然,哈布多尔济做任何事,也夺不走他的风采。

    等了良久,直觉脊背麻,哈布多尔济终于结束了他长长的客套之词,他两微微颔道别,丹津多尔济便呵马前行,站到了整军最前列,举弓而呼:“出!”

    顿时马蹄声起,跟随着丹津多尔济纵马疾行,绕过那金箭靶子,我细眼瞧了一眼,惊讶无比…那只金箭,竟是直直的射中了中央红心.

    倒呼一口凉气,此乃蒙古神人也…

    约莫跑了一个时辰,虽极力保持着队形,但马跑不比人跑,自然是无法遵循过于严苛的规则的,所以队形稍稍有了些紊乱。

    不知何时,边上同奔之人都已不是先前队列里的了,只听边上一大胡子男人说着一口正宗的北京话:“格格!”

    我愣了愣,怕是耳边疾驰的风声引起的幻觉,这队里可是没人知我身份的,但随即而来的第二声唤声,使我好奇的侧目望去。

    那大胡子男人朝我微微笑了笑,我如遭电击,这分明是江修缘的眼镜,那刚毅的深色清明眼线,不是所有人都拥有的。

    “江修缘!你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怎就那般不知爱惜自己性命。”许是风声太大,他圆张了嘴巴,单手拢于耳朵上,大声说道:“格格说的什么,我听不真切。”

    “你是故意的!”我恼怒不已,不想搭理他,也不知昨日把他反锁门内,到底是怎么脱逃出去的,枉我还特意关照府内丫鬟,在今日午时过后去丹津多尔济王府放人,想饿他个一天一夜,总比没命的好!却还是被他逃脱了混入军中。

    越想越生气,便狠甩马缰,马儿吃痛,得得的狂奔一阵,甩开他一段距离。

    他紧跟上来,又似找到灵魂一般朗朗的笑了开来,顿时戏谑心起,便对着他表情严肃的吼道:“你胡子掉了~!”

    这回他听的真切,先是傻傻一愣,随即脱手按住胡子,风猛吹过,身子不稳,差点掀翻在地…

    我惊吓不已,便不敢再开此类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