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底时候,各个外番君主,王公臣子都轮番进宫来辞岁,皇帝自然是大摆宴席,以显国威,顺便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但凡这种宴会,皇上一般只携亲近的太子和部分阿哥参加,后宫家眷则一律不准出席.所以康熙很忙碌,但是后宫也并不是无事可干,但凡过年新岁了,总是要置办些新的衣裳,有心的话还要自己绣衣裳绣丝帕什么的,好在大年三十那晚穿出来大家攀比一番.宫里身份高的,得准备过年喜钱,好在大年初一时候各宫娘娘格格阿哥们前去请安的时候赏赐一些,讨个喜头.身份低的,也要想着过年该准备些个什么节目,什么礼物,打点下主**人.总之一句话,大家都很忙.

    而作为我来清朝的第一个新年,自然也是要参合参合的,恐怕想躲康熙也不会让我躲过去。现代过年真的是没什么年味了,大家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吃顿饭,已是万般不易之事了,人们多在外地打工,而往往因为车运,以及天气等种种原因,错过了这一年中最让人等待盼望的日子.

    当然我没有出色的刺绣手艺,也不屑去打点哪个,就想着该做些什么呢?画漫画?太扯!跳舞?天那,那只是我的瑜伽而已。唱歌?哦1ady!我只会大唱情歌,自个宫里唱唱就算了,拿上台面就忒吓人了!那还能做些什么呢,人家姑娘都是古筝琵琶笛子箫声的,这些我倒是真没学过,唯一学过的,也只是钢琴而已,半调子的钢琴,自从爸爸抛下妈妈出去航海以后,便一去多年没有音信,也就没人督促着我学钢琴,就那么荒废掉了,倒是我妹妹,坚持学了多年,比我弹的好多了。

    想起妹妹,难忍的一股心酸,要过年了,她在哪里呢?说不定,被风暴卷去欧洲?美洲?抑或是2o1o年以后更遥远的时空?终是难以知道了,懊恼的情绪又排山倒海般涌来。心里忽然出现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我妹妹就在清朝!就在康熙三十四年的今天!我快被自己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折磨的筋疲力尽了。但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等我出了这个皇城,必定不遗余力的寻找妹妹的下落,希望再渺茫也好。仅盼上天眷顾我这颗期望亲人的心吧。

    子丹见我坐在椅子上神情忽而难过忽而高兴的模样,很不解的望着我,却是不敢多问,换了杯热茶过来,看了看炉子里的火,还是默默的站在一边。

    “子丹,喊你姐姐过来下,我有些事情要跟她说.”前月月末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信,是高毋庸趁着四爷来宫里请安的时候,来景阳宫带给我的.字迹娟秀,一看署名,却是赫舍里,索心的.信里太多辞藻我不甚了了,却是有几句拨动了我心弦:

    “本怨一生浮萍命,半点自由不由己,而今方知昔日漂流身,仍是光天白头人.”一针针的扎在我心窝,她坚持要入宫的原因,我也终于完全明白了.一是系心的八爷爱着宫里的我,二是堂正的身份却被我掠夺,如今只能在四爷府里灰暗度日.而她终是有家之人,又怎能避走他乡.至于她入宫后到底会否成为康熙的妃子,将来是否能与八爷再续前缘,这一切的大前提,都是要在她能以堂正的身份在青天白日之下生活为大前提的.

    难怪四爷要把自己心爱的女子换进宫内,他该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而我还曾天真的以为让她呆在宫外即是莫大的自由…

    “小姐,你找我”子青跑来,行了个礼.

    我忍不住的蹙了蹙眉,始终还是要把他们姐妹拖下水,心里不是滋味:“子青,有些事,我也不再瞒你了,想必你也有很多疑问。”她微微点了点头。

    我感激的看着她,她忍着不问,坚定的护着我,皆是缘于对我的信任。

    “想必你也知道索相府里有一位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姐了吧?”子青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子丹却是一脸惊诧的看着我。

    “那位才是真正的赫舍里。索心姑娘,而我,只是一个民间女子。”子丹和子青皆是一恸,这是一个够震撼的真相。我也是对他们有着绝对的信心才说出来的。

    我对着他们一番苦笑,“当初进宫,我也是万般无奈的,其中曲折,我也不再细说,但是你们也知道,我不愿囚于此等牢笼,而且真的赫舍里姑娘也愿进宫,所以我们要换过来。”

    “这个恐怕很难,小姐,皇上和小姐相处日子不短,怎么说也对小姐的脾性很了解了,怎么会现不了此人非彼人呢?”子青率先反应了过来。

    “我知道,所以我要求你们帮个忙。”两姑娘疑惑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可以帮什么忙。

    “姑娘尽管说吧,我们姐妹和姑娘相处那么久,一直念着姑娘的好,赴汤蹈火也是愿意的。”子丹也表着忠心,我抚了抚她的脸颊,缓缓说道:“没那么严重,我怎么能让你们为我死,我知道你两聪慧,所以以后的日子,我会把我在皇宫里点滴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包括和皇上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你们务必记好,而我的脾性,你们也是清楚的,等赫舍里姑娘进宫以后,记得提点她,以免她招来杀身之祸。”她两听着原来是这事,明显松了口气。

    “但是这事也是很危险的,如若将来有天事情败露了,切不要承担罪责,告诉皇上,这个赫舍里姑娘所知道的事,都是我告诉她的知道吗?”我还是很担心,如果事情败露,会祸及到这两丫头。

    “但是这样我们会连累小姐的。”我感动道:“这本就是我连累的你们,如果有天你们出事了,那我也不愿在宫外带着愧疚之心苟活,知道吗?我不愿你们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此次事情,不是万般无奈,我也不会这么做的,实在是牵连甚广。”她们见我如此严肃的说话,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郑重的对我点了点头。

    我之所以不能在康熙出征时候出宫去换赫舍里进宫,是因为我自己的退路还没有铺好,背后索额图这只狐狸看着,恐怕我一出宫便危险了,我还不至于傻到相信狐狸的承诺。

    而这封信,由于我字体的独特性,终是没有回,只差人给四爷带了两个字:平正。

    我想他明白的,我是让他转告赫舍里:平妃正名之时,即是我离宫之日。

    前路已铺好,后路仍在谋定之中,而后面的一件事,却让我一时方寸大乱,亦改变了最初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