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对江湖四大派少有耳闻,问道:“师父,我们潇湘和炎玉堂又有什么恩怨?”

    “恩怨倒谈不上,只是为师力薄。每隔三年,便要举行一次天下会武,江湖大小门派都会前去,让门下最得意的弟子上场与他人较量,逐级淘汰,最终仅余四派,可得江湖四大派的名号。”钟慕白道。

    他又说:“我潇湘女弟子众多,虽各个生得水灵好看,武功修为上却难以匹敌。三年前,我让纯音去争一争,前面一路破关斩将,却在最后败给炎玉堂的人,止步八强,将这名号拱手相让。”

    “林纯音师姐?”苏染一愣。

    钟慕白点头:“哎,也怪我武学不精,让江湖各派说道,没人愿意拜入潇湘门下。纯音失利,我从未怪过她,她却好似因此受了打击,回来便说要出师下山,到江湖游历一番。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

    “原来是这样。”苏染了解这其中的故事,心生几分斗志,“师父,那下一次的天下会武在什么时候?”

    “粗略算来,应当也快了。此事向来是中州天王府组织,届时会详尽公布。”钟慕白话中有话,看了苏染一眼。

    苏染自然也闻出其中深意,坚定道:“师父,既然如此,今年我倒想试试看。”

    钟慕白沉声道:“苏染,当年纯音会武时,武境达到凝丹,潇湘剑法练至四重初阶,却还是败给炎玉堂。如今三年过去,先不说炎玉堂弟子武功长进如何,你现在连三重都没摸着门道。”

    苏染不愿告知自己修炼升腾,说道:“只要师父肯教我,我学得肯定快。离会武还有时间,我去中州游历一番,回来必然有所长进。”他心想,天下会武也许是个不错的机会,好手云集,豪杰尽现,说不定哥哥也会来呢。

    “你有此决心,我又怎有不教你的道理?先随我来吧。”钟慕白很是欣慰。沉寂三年,他心中再次燃起希望,也许这个小子真的能帮潇湘争回脸面!

    二人出了院子,沿后山前去。没一会儿便到了门派最深处,这是条死路,仅有一面嵌入山中的高墙和一扇铁门。大门紧锁,钟慕白掏出铁匙转开,推门而入,却只见杂草纵生,没有路了。

    苏染奇道:“师父,不是说教我剑法吗?”

    “剑法不用我教,过些时候你去书阁拿就好。”钟慕白说着,穿入草中。苏染发觉少许杂草折了腰,像是有人踩过,却不像是近来所为。想了半天,还是跟上去。

    又走了些时辰,到头了,尽头一处紧锁的铜门。门上镂着不知名的飞鸟,三道尾羽如丝带,丰润圆滑;头冠倒竖,形如软齿。飞鸟展翅欲翔,却是眼珠黑峻,身旁是云烟青岚。仔细一看,眼珠的地方好似缺了一块。

    这双扇门嵌在山体中,钟慕白走上前,摸出一颗铜珠嵌入飞鸟眼中,霎时间飞鸟好似活了过来,眼球咕噜一转,只闻机括声不断,双扇铜门应声而开。

    大门洞开,其后一片幽白萤火,竟是由两侧石壁间隙发出。定睛一看,只见一条悠长的甬道延绵,约三人宽,隐于大山青石中,不知通往何处。

    “这……”苏染看呆了。他从不知道门派后院竟还有密道,一时语塞。

    “上一个来到这里的是林纯音。如今时隔三年,这里又迎来了客人。出来之后,此事不要向其他同门提起。”钟慕白说着,便率先步入。

    苏染快步跟上,穿过幽亮的甬道,七拐八转,只觉坡道略陡,步步下行。走了小半柱香,才豁然开朗。

    苏染呼吸都滞住了,望着周遭空旷之地,心中惊叹,原来这潇湘深处,竟是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中溶洞,甚至比演武云台都要大上不止三圈。峭顶尽是倒悬的钟乳,四下岩壁都散着白色幽光,不知是何种奇石。高处有沟壑,一道如绸缎般的瀑布泻下,流经石缝岩角,几番曲折,落入面前硕大的水潭中,却是寂静无声。

    而岩地间精光点点,苏染定睛一看,竟是一柄柄嵌入岩地中的剑刃,形态各异。

    “潇湘秘境,水月洞天。”钟慕白轻声道。

    苏染已经被这片洞中景象迷住了,不禁上前一步,看了看脚边最近的一把精钢剑,正要伸手去拿,钟慕白一皱眉,挡了下来:“别拿。”

    苏染一愣,这才觉失礼。他挠挠头,小声问:“师父,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眼下你便要去中州,想来是该给你一件趁手的武器了。”钟慕白说着走向水潭边,“其他弟子的剑都由铁匠锻造,但我想带你来试一试。”

    “试……什么?”苏染奇怪。

    “你眼前所见这些剑刃,都是潇湘历代掌门、首席或奇才所用过的剑。他们有人功成名就,隐姓埋名;有人失迹江湖,生死不明,可不管怎样,他们的佩剑都会被送到此处。”钟慕白道。

    苏染点点头,忽觉身上鸡皮疙瘩起来了:“所以这就像……剑冢?”

    “剑既未亡,何以称冢?这些兵器都不是普通铁匠锻造的,剑中有魂,几世不息,只是现在沉眠罢了。”钟慕白道,“今天,便来带你试一试。”

    苏染愣了半天,忽地摇摇头:“师父,这些剑看起来都那么旧了,不会打着打着断了吧。倒不如让铁匠给我打一把新的,我用得还踏实。这些剑,就让它们继续睡去吧。”

    钟慕白只觉他出言不逊,大有不敬,正要发作,却又像是有所忌惮,瞟了一眼深不可测的水潭,这才压下火气,低声道:“说得轻松,你倒是试试看,能不能将这些剑拔出?”

    苏染不明其意,看着脚边精钢剑,剑尖不过嵌入几寸,用些力应该就拔出来了。他还怕把剑拔断了,所以稍微轻了几分,双手握住剑柄,身子一提,没有反应。

    他顿了顿,稍稍加了点力道,提了几次,那柄精钢剑都纹丝不动,连晃都不晃一下。

    苏染来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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