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试之后,许三春便一直在忙这事,将其他的事情都统统抛诸脑后。

    那些曾经非议过她的、伤害过她的,她并非大度放过他们,而是实在是没有之前的记忆。那些礼品,她照单全收,这是他们应该做出的补偿。

    至于许明骏、周小六两人,她还没有想好应该让他们付出怎样的代价。

    屋子里已经基本收拾出来,坐在屋檐下喝着茶,看着这亮堂堂的庭院,幸福感油然而生。

    “哑娘,我们买一些花草回来种,院子里也好多些生气。”许三春说出她的打算。就算只有她们两人住,也要认真过日子。

    等到绣学报道后,许三春在家的时间就没这么多了,她怕哑娘寂寞。

    哑娘看着她规划着一切,面容慈和,由着她的性子来。

    外面的店门被叩响,有人敲门,“三春在吗?”

    “谁啊?”许三春扬声应了,“哑娘我去看看谁来了。”她们刚刚在这南凤镇上落脚,没什么熟人,怎么这会有人上门来了。

    “三春姐,是我。”

    “是陈惠来了呀,”见到陈惠,许三春很是高兴。“你是我们家的第一个客人,快请进。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陈惠看着许三春笑道:“三春绣娘这么大的名头,稍加打听就知道了。”

    绣学离南凤镇有一段距离,就像织锦府之于普通百姓那样,保持着神秘的距离。但绣学上发生的一切,一举一动都牵扯着镇上百姓的神经。

    南凤镇的绣娘试还未结束,但到目前为止,加上许三春,一共只有几人通过绣娘试。而她,又从田台乡搬到了南凤镇上,买房置业这么大动静,不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娘让我给你们带了腌菜来。陈惠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小坛子交给许三春。

    “太好了!我正发愁往后吃不到陈婶的腌菜了呢。”许三春接过来,带着陈惠向里走去。

    许三春的反应,让陈惠悄悄舒了一口气。看来,许三春还是那个许三春,没有因为成了绣娘,就骄矜自大。

    见到陈惠来,哑娘也十分高兴,招呼着她坐下了,就让她们两个自己说话。

    “你这个地方,真够好的。”陈惠打量着院子里的一切,神情羡慕。希望她到了年纪,也能成功通过绣娘试。

    看看许三春,在转瞬之间,她的生活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可是南凤镇,她轻轻松松就买了一栋宅子落脚。

    “好什么呢,在你面前我也不怕笑话,许家那个地方,我们是再也待不下去了。”许三春笑道:“对了,你怎么来了?”

    “你舅母来镇子里请大夫,又要去保甲府,缺个打下手的就让我跟来了。”陈惠撇撇嘴道:“不然,我怎么能来?”

    “你是不知道,许家如今是一团糟。”

    “怎么了,”许三春问道:“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许兰还被关在保甲府,许天佑成了傻子,光这两件事情,就足够汪氏头痛。但听陈惠的意思,许家的麻烦还不止于此。

    “乡里头的人都说许家今年走背运,在路上碰见了他们,都躲着走。”陈惠道:“也有人说是你舅母苛待你们,遭了报应。”

    “她娘家的两个兄弟,连同堂兄弟,都被发配去黑岱沟挖煤了。”

    哦?

    许三春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她忙自己的还顾不过来,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去过问汪氏的事情。

    陈惠肯定的点点头,道:“他们几人失踪了两三天,好几家到处找人,都急疯了。结果,从谭安县下来的公文,说他们勾结汪洋大盗,想要盗取官家财物,已被治罪发配。”

    “从县城来的公文?”许三春狐疑。

    不是她看不起古人的效率,而是在这个没有汽车火车飞机的年代,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马。她没去过县里,但听说一来一回得花两日的功夫,这还不含抓人审讯判刑。

    这才几日,县里的公文就已经到了?而且,已经发配了?

    简直是神速。

    “对啊,我们也都觉得奇怪,这两日村子里都跟炸锅了似的,走到哪都听见有人说。”

    在乡里,有什么事通常都是由保甲府来通知。这次是县城里直接下了公文来,还跟什么江洋大盗扯上了关系,怎么不让人议论纷纷。

    一下损失了四个青壮劳力,汪家的日子,难过了。

    一丝灵光从许三春脑中闪过,她好像抓住些什么。“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她向陈惠打听。

    “我听说,你舅母被叫了回去一趟,跟着就被她大嫂二嫂打了出来,骂她是害人精。”在背后说人是非,陈惠有些不自在,小声道:“我听说,好像怪她出了什么馊主意,才给娘家招来这场大祸。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听了她的话,许三春有些发呆。

    这事儿,跟汪氏有关。算算日子,不正合适么?

    她在绣娘试的那天早上遇险,想要将自己掳走的那几个人,她当时匆匆忙忙也没顾得上去看什么长相。眼下想来,多半就是汪氏那几个兄弟所为,这前因后果完全对得上号。

    至于县城里来的公文,只会是花暮辰的手笔。只有花家少主,才能让这效率变得离奇高效。

    这么说,那几人已经得到惩罚了。

    许三春的心思变得有些恍惚,原来,他不仅是救了自己,还免除了自己的后顾之忧。这个人情,怎么越欠越多了呢?

    真是头痛。

    “三春姐,你怎么了?”看着她神情沉重,陈惠关切地问道。

    许三春回过神来,“啊,我没事。我只是在想,这事儿,太突然了。”

    “可不是突然嘛。”陈惠感慨道:“这是隔壁村子里的热闹,我们村里,还出了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许三春心道,这一件接一件的,真是消受不了。上天保佑,这件事跟她再没什么关系才好。

    “这事吧,说来奇怪。”陈惠道:“你知道的,村里头总在一处玩的,就那么几个人。你说怪不,旁人都没事,就里正家小少爷和周小六两个人,不知道是谁恶作剧,丢到废井里过了几天,昨儿才被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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