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这些年来没少资助村里,结果把村里这一个个养得贪得无厌,但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是种棵树,村里都很不能从楚家要个万儿八千的,楚凌风懒得搭理他们,更不想叫他们知道自己回去,免得一个个轮流上门来找他喝茶,自己的车怕是村里都一一记住了车牌,但凡给他们瞧见这车,必定又要来找,于是楚凌风特地找秘书小姐换了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色丰田,呼哧呼哧就这么开着去了,就这么样楚凌风还是不放心,万一在路上碰着谁岂不是也麻烦,于是十分机智地绕上了远路,哪知竟然这样倒霉……

    眼见暮日西垂,楚凌风不禁也有些急躁起来,来回走了几转也平静不下来,突然,楚凌风余光瞥见路边草丛里立着一个东西。楚凌风好奇地拨开野草,竟是一尊不过半米的石像,怒目圆瞪,长鼻短嘴,似人非人,似狗非狗的,楚凌风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自己见过的石兽神像,没有一个对得上号,说不清这是个什么,姑且称作四不像。

    楚凌风看着这尊石像觉得有点滑稽,想笑,又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又笑不出来了,脑子一抽,愁眉苦脸地对石像道:“你说你要是真个有点神通的神像,就帮我一把吧,我要是能摆脱这个破坑,就把你带回去供起来,每天三炷香。”说罢,又觉得自己像个病急乱投医的傻子,摇了摇头又回到车上,时间不早了,死马当作活马医,能不能开得出这个破坑就随缘吧。

    楚凌风其实并不太抱希望,要是能开出来,刚刚也不会在这里卡上大半天了,但是奇怪的是,楚凌风这次一踩油门,车子竟然毫无阻碍地向前狂奔而去,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开出了深坑!

    楚凌风喜出望外,也不停顿就这么开着车朝祖宅奔去,浑然忘了开车之前自己做了什么,自然也没有看见他绝尘而去之后,草丛里那一尊似人似狗的石像,怒而圆瞪的眼睛里一闪而过一道冷光。

    一只圆滚滚的白毛动物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眼见路上已经没了人影,只剩下草丛里一尊孤零零的石像,一双湛蓝的眼睛望向楚凌风离去的方向微微眯起。

    楚凌风历尽艰辛总算回到了祖宅,才进二门就高声呼“饿”,祖宅的佣人们都没有接到楚凌风要回家的通知,一时间都手忙脚乱起来,也幸而楚凌风一贯脾气极好,知道是自己没有提前告知才让佣人什么准备也没有,便只是老老实实坐在堂中喝着白开水等着,看佣人忙忙碌碌地给他收拾屋子准备晚饭。

    楚家老宅和村民们那一排排的三四楼小别墅完全不一样,楚爷爷为了不叫子孙忘本,只是简单地修缮了一下,安装了自来水通了电和网,其余还保持原样,虽然雇了佣人在这里,也每日打扫,但这种空阔的古宅怎么样看起来还是有点阴森森的。不过楚总才不在乎,他自小生活在社会主义红太阳下,信奉的都是唯物主义无神论,不信什么牛鬼蛇神,倒是这些有些年纪又没读过什么书的佣人们,似是很热衷说些乡下的奇闻异事,楚总虽然不信,却也觉得怪有趣,边吃饭边兴致勃勃地听她们瞎扯。

    “人都说啊,刚出生的小孩子,天灵盖还没有合上,这天眼没关容易瞧见不干净的东西,就村口那个楚大富家里的小孙子,给楚大富大晚上的抱着去田间走了一会儿,回来就哭个不止,带到医院里去人家怎么查小孩都没毛病,楚大富也急得没办法,这时候他大孙子,也就四五岁一小孩,就指着他弟弟边上说:‘婆婆在对弟弟笑,弟弟害怕’,可他弟弟旁边哪儿有人啊,当时可把大家吓得呀,楚大富连忙找了个道士来折腾了一痛,这小孩才好了,你说渗人不渗人?”

    “哈哈哈,这倒是挺有意思的。”楚凌风接话,但神色十分不以为然,“小孩子哭闹不一定是生病了,父母不在身边或者是父母去抱别的孩子嫉妒了都是有的,至于你说的那个大孙子,四五岁的小孩子,也知道点事了,胡乱说话罢了。”

    佣人素知自己老板是不信鬼神的,也不说什么,就笑笑说是,忽然又想起一茬来,同楚凌风讲到:“最近还有一事儿呢,说起来也有点……唉,等您吃完饭我再说吧,怕您听了就不想吃了。”

    楚凌风好奇了:“什么事儿你讲讲呗,我这人吧就没怕过什么,你就是说谁拿人肉剁馅儿做包子,我这里也能把饭给吃得一粒不剩。”

    佣人阿姨乐了:“您也是心大的人了。”

    “那可不,有什么有意思的您就讲讲,您看我一天到晚在钢筋水泥里头工作,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又年纪轻轻的,不及您老的阅历,长这么大也没听过什么有趣的故事呢。”楚凌风一贯对中老年妇女十分有办法,他长得好看又会说话,没什么架子,老宅的佣人阿姨们都喜欢同他说话。

    “既然您不怕呀,那我可就说了。就是咱老宅正对面那个,就一家老小起了个五层小洋楼住着的那个楚明,前儿说要去挖红菇,扛个锄头就往山上去了,结果一锄头下去竟然撅到了一口棺材!楚明瞧着这棺材有些年头,便起了心思想要开了棺材看看人家有没有陪葬些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你说开就开吧,什么办法不行,这傻货竟然一锄头抡了下去,一下就把这本来就有些朽腐的棺材锄破了,棺材面儿破了不算,他用力过猛,竟然把里头的尸骸也给拦腰锄成了两截儿!这棺材里头可是湿尸啊,里面还有半棺材黑乎乎的液体,他这一锄头下去,尸体内脏流了一棺材,一挂肠子从黑水里浮起来,哎呦可别提多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