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苏若。”

    欧阳这一夜同样辗转反侧,虽说那人应允自己会保住师长性命,但谁又知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于是他早早赶来,却不曾想这么巧遇上了他们。

    苏若闻声转头,见到是欧阳,心里也直道好巧,但想想他对父亲的感情,这样的行为又不难理解。

    她轻笑唤道:“欧阳。”

    欧阳小跑着来到他们面前,朝徐正庭点点头,便问道:“你们怎么突然就来了?”

    徐正庭拉着苏若的手没放,往里瞟了眼,意味深长的道:“廖团长请我们喝茶啊。”

    欧阳挑眉,他请他们喝茶?

    他眯了眯眼,道:“那好,我就厚脸皮的蹭一杯。”

    闻言,苏若不禁莞尔,她这几个月少见欧阳,听说他总是跟在父亲身边,很少离开,所以也是第一次听得他这样的语气。

    徐正庭道:“我想廖团长也是不介意的。”

    廖铭钰只是冷笑了一下,就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背影挺直,几分落寞又有谁见。

    苏若垂下眼,隐去眼底那几分复杂,是他欺骗他们在先,现在父亲还困于牢房,自己又哪有理由同情?

    她在心里深呼吸一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呀,尽发生些倒霉的事,看来是该找个时间去教堂拜拜,洗一洗晦气了。

    廖铭钰示意副官将门带上退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道:“说吧,你想做什么?”

    徐正庭扫视了一眼他的办公室,随后就拉着苏若,毫不客气的坐到在了会客的凳子上,扬唇道:“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廖铭钰看了他一眼,冷笑,“我可不认为我能与徐先生做什么交易。”

    做交易?把他自己交出去吗?

    苏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疑惑的不行,他昨天才说与左数做交易,怎么今天又和廖铭钰说上了?

    欧阳没说什么,只是站在了两人的身边,他心中也有了然,这个时间看见他,说明他已经动了杀心,只要拖着他等到江帅的人到。

    徐正庭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笑容可掬的看着他,道:“廖团长如此看轻自己,徐某倒是有些吃惊。”

    廖铭钰眼神锐利的望着他,道:“如果你想用他来威胁我,或者对我做些什么,那你可以死心了,不过一颗废棋而已。”

    闻言,徐正庭只是笑了一下,然后低着头捏苏若的手玩,待的她恼了,才不轻不重的说道:“一颗废棋也曾是一颗棋子,既然这样,那就说明有点作用。”

    廖铭钰蹙眉:“徐七少,什么交易。”

    他如今不敢随意私发电报,谁又知道徐正庭有没有派人半路拦截。但左数手里有很多消息是他也不知道的,就像罗勇,他甚至不知道究竟安排了多少暗扣。

    是否有多少人起了多少作用,他一概不详,他现在来找自己谈交易,说明左数那白痴还没有说什么,真不懂这样的人怎么会予他重任?

    他不知道的是,左数昨天晚上已经被徐正庭的一番话鬼迷心窍,一夜未眠,至于说了些什么,兴许只有他们知道。

    “左数换苏彦。”

    徐正庭闻言缓缓扬眉,徐七少,这个称呼最近倒是少听,这几个月都是听他们喊七爷居多,要么就是徐先生。

    他在国外待了许多年,但他又怎么会坐以待毙,徐守凡不让他回国,难不成他还不能自己回去?不过他谁也没告诉,直接找了他舅舅。

    “我不觉得这场交易对我有什么好处。”廖铭钰眼神冰冷。

    他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除了蔡南江那个白痴不知道,在座的哪个人又是不知情的,用左数换苏彦,呵呵。

    把苏彦换出来,然后让他指认自己,然后他都不用自挂东南枝了,直接一颗子弹就了结他了。

    苏若抬眸,看向他,声音软糯却有几分坚定,道:“我们可以保你性命。”

    此话一出,剩下的三人都诧异的看着她,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廖铭钰愣愣的看着她,她的眼里是还是他熟知的干净纯粹,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他抿了抿唇。

    苏若的心里还是存了一分的恻隐之心,他是暗扣没错,但也还没有对国家,人民,父亲做出什么伤害的事情,虽然称不上不坏。

    有父亲出面,保个性命应该不成问题。

    见他这个的模样,苏若干脆站了起来,说道:“你相信我,我能说服父亲。”

    廖铭钰看着她眼里泛着的光,知晓她是真心说这些的,保他性命?他这条命不是他的,也不需要为他而活,而且来不及了。

    他们在拖延他的时间,他又何尝不在拖延时间。

    他摇头,嘲讽的一笑,说道:“晚了。”

    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行动就开始了,就像徐正庭他们懂得先行一步来军部一样,他同样有两手准备。

    如果他不能亲自动手,自然有方案二,算算时间,应该是已经差不多了,苏彦,留不住。

    “糟了不好!”欧阳闻言瞳孔猛的一缩,立马就往门外跑。

    徐正庭同样立刻站起了身,面色凝重,倒是没想到最后还会被人摆一道,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就传来了一声枪响。

    苏若猛的抓紧了徐正庭的手,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摇摇欲坠。

    她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父亲出事了,是面前的这个人一手安排的,而自己刚才还想着为他求情。

    徐正庭扶着她,皱眉,看向廖铭钰,苏若却突然一把推开了他,蹲下,拔枪,起身,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苏若气息不稳,枪口指着廖铭钰,眼眶已泛红,说道:“我看错你了。”

    廖铭钰苦笑,被她杀了也好,总好过被那些人抓住,总归是逃不过一死。

    徐正庭一惊,道:“若若,放下枪。”

    苏若避开他的手,抿唇,用自己的行动表明自己立场。

    廖铭钰苍然一笑,打开双臂,说道:“我有我要效忠的国家,你有你要效忠的国家,从一开始我们就站在对立面,我们的骨血就是相对的。”

    “这件事是我一手安排的,事已至此,我也无愧于我的国家,至于…师长的死,我愿意以死谢罪。”

    他的一句师长的死,直接刺激了苏若,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份温情,如今却成了权术的牺牲品,她如何能平静。

    苏若冰冷的道:“那你就去死吧。”

    徐正庭见状立刻就要去夺她的手枪,刚碰上她的手,她就已经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响起,廖铭钰应声倒下,是胸口中弹,他闭着眼,嘴角微扬,似乎是解脱。

    苏若浑身颤抖着,手枪直接掉到了地上,她死死的抓着徐正庭的手,道:“父亲…父亲会没事的对吧!”

    她惶恐的样子让徐正庭心中一阵收紧,忙将她拥进怀里,低头认真的道:“我说过了不会让伯父有事,那就不会让他有事。”

    他倒是没想到苏若竟会做到如此地步,廖铭钰显然就是一心求死,她开枪比他想的还要干脆利落。

    苏若声带哭腔,红着眼睛看他:“可是刚才明明…”

    徐正庭面色凝重不减,却微微扬唇,安慰道:“你想想,伯父是那般会束手就擒的人吗?”

    他眯起眼,他已经事先安排了人手时刻紧盯着这边,一旦发现动静立刻动手,想来不会迟钝至此,更何况,他也不相信苏彦会毫无动作。

    而且,他在这里这么多年的根基,不至于一次性被蔡南江拔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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