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老爹已有半月有余未归,今日木瑜刚一回来就收到老爹被绑架勒索的消息,真个让木瑜措手不及!

    木正清是家中的主心骨,主心骨被绑票,那么也就只有木瑜能主事了,但木瑜回来也就一个多月,才刚触及自家的生意,只能说略懂些皮毛而已。如今家里能管事的也就木宏了,可是木宏是个谨慎胆小的性子,让他来主事的话......定然是乖乖地筹备一千万两黄金交到那群土匪手上,不过木正清能否平安回来那就难说了。

    木瑜急得焦头烂额。

    一千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

    木家账房内,木瑜正和账房清点账目,而看管商铺和码头的事也就交给木宏一人了。

    账房总管和九个账房先生正清点木家年后至今的账目,因事发突然,账房只能停下手头上的事务临时进行盘算清点。木家的生意因为发展越渐壮大,所以账房先生的数量也不知不觉地增多了,从当初的一两个到现在的十个,可以想见木家生意之庞大。

    账房一刻不停地清算盘点,算盘拨得“哗哗”响,汗珠子“唰唰”地掉落却顾不得擦拭,一本本账本一页页地翻过去,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以及记录、标注等让木瑜看一眼就觉得头大......幸好家里不缺账房先生。

    虽然如此,盘算清点这四个多月的账目也花费了一个下午加一个傍晚的时间,直到戌时一刻左右、天色将黑未黑之际,账房总管终于将最后总账本交给了木瑜。

    木瑜刚吃了晚饭便在帐房门口踱步,越想越是着急,越想越是忧心,直到账房总管王先生拿着本账本推门而出,木瑜才忐忑万分地接过来,拿在手里却半晌不敢翻开来看。

    账房先生们劳累了这么长时间早已身心俱疲,都出去吃晚饭了。木瑜便独自一人坐在账房内,眉头紧皱盯着面前的账本。

    那几个大红色毛笔写出来的数字让木瑜越看越揪心越看越心凉......这不到半年的收入也不过才五十万两黄金,加上木家的全部积蓄也就五百多万两黄金,与一千万两可差得太远了......

    况且现在市面上常用的是白银,兑换黄金的话要到地方官署去换才行,因为没有官署标记而使用黄金是违反东渐国律法的。东林城没有这种官署,封煜也并没有权利建立这样的官署。木瑜只能选择用差不多四天的时间到最近的忻州商署兑换。

    木瑜心中有股绝望无力的情绪在激荡,她木然地盯着账本,好似这样盯着它便能够变出一千万两黄金出来,然而事实上不能,现实如此冷血残忍。

    难道自家老爹真的要丧命土匪手中吗?

    难道就没有缓和的余地吗?

    老爹为什么会被土匪盯上?

    土匪为什么要开出如此天价?

    如果说这些土匪早已盯上了木家,那么就该对木家有所了解才对,如果土匪真的只是想要钱财,那么就不该开出如此天价,毕竟木家是拿不出这么多的,虽然木家在东林城数一数二,但东林城毕竟太偏僻太狭小了。

    想了半天纠结了半天,木瑜快崩溃了,她得找人帮忙,目前来说,也就商会与封煜能够帮到她了。

    她步出账房,发现天幕又低又黑,没有半颗星子,冷风呼啸。账房们自从出去了就没再回来,也没人回来告假休息什么的......木瑜摇摇头,她哪管得了他们那些人?

    当务之急是找人商量对策。

    夜晚的天气陡然转凉,她本想着回馨院换件厚实点的衣裳,却猛地想起小挽还在陵牧村,于是便罢了。宅院里按时点上了灯笼,然而空无一人,显得比往日更为清静。

    到了沁心院,却发现院子里黑漆漆的,只有主屋亮着,里面隐隐传出自家娘亲哀泣的声音,伴有丫鬟婆子的安慰声,冷风阵阵吹过,院子里的灯笼动了动。

    满院清冷。

    木瑜快步走进主屋,掀开门帘。

    娘亲正黯然伤神,眼底青黑,脸上泪痕还未干,丫鬟和婆子面无表情地在一旁守着,时不时安慰一两声。

    “瑜儿,你来了啊,坐吧......”木夫人梗咽难言,手上的帕子已是湿嗒嗒的了。

    木瑜见这一幕,心痛心焦哽咽万分却硬生生憋在心底,她如何不想大哭一场呢?可是大哭一场之后呢?爹爹会有谁去救?木家会有谁来救?

    她不能自乱阵脚,一定、一定会有办法的。

    “娘,女儿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您别哭了......”虽然这样说还是没用,但她还是忍不住不说。

    木夫人挥挥手,屏退丫鬟和婆子。

    “瑜儿,一千万两黄金,我们木家是拿不出来的......”

    “我知道。”木瑜垂着眼,低低道。

    而且就算拿出来,也不能保证那些土匪就真的守信用。

    “娘您放宽心,我现在就去找郡王,还有廖叔叔。”木瑜抬首,握紧了娘亲的手腕道。

    “你廖叔叔白天已经来过了......”木夫人哀哀地道。

    “那,怎么样?”不用问木瑜也知道什么结果,但木瑜还是怀着一丝希冀。

    “他们也没办法......”木夫人心力交瘁,昏昏欲睡了。

    “娘,我先扶您到床上去吧。”

    ......

    木瑜刚踏出木宅,便听见身后有人赶上来呼喊她。

    “大叔,你怎么也出来了?”

    大叔颇为不好意思地笑道:“木、木小姐,我在你们家白吃白住的什么忙也帮不上,你爹又被......我看你姑娘家一个人就出门了,怕你出事,所以就跟上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我要去郡王府找郡王。”

    “那我......”

    “大叔您不用担心我,我学过功夫的,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您回去早点歇息吧。”

    “可是......”

    “大叔真的不用。”

    “要不我还是送送你吧?”

    “嗯,这样也行。”

    出了木宅,木瑜便往郡王府行去。

    她现在满心无力,走路也轻飘飘的,心神恍惚。

    不知不觉走到了郡王府。

    郡王府门前黑魆魆一片空无一人,木瑜站定。

    大叔道:“木小姐,不如我们明天再来吧,你看郡王已经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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