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静怡殿后,孙贵妃越想越难过,便独自坐在窗前默默地落泪,旁边伺候的嬷嬷实在心疼的看不下去了,宴会上的事情她在后面是知道的,便开口安慰道:“娘娘,您别伤心了,周王不是故意顶撞您,您也知道他的性子,怕是真的没有心仪的姑娘,才不愿将就。”

    “本宫自是知道他的为人,虽说他不是我亲生,可本宫早已将他视为己出,对他比对自己还好。眼看橚儿快要十八了,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娘娘,您无需着急,虽说周王如今单身一人,可是只要周王愿意,那全京城的女儿家可都愿意嫁给咱们王爷啊!”

    听到此处,孙贵妃用手绢擦了擦眼睛,收了收眼泪,疑惑地望着嬷嬷。

    “娘娘,你忘记了?咱们王爷,素有第一公子之称,人们都说王爷干净澄澈,心无尘埃,白衣赛雪,风华无双,温文有礼,真真是个完美无缺的人,是多少深闺女子的梦中情人,娘娘何须为王爷担心。”

    “本宫怕的就是他那心无尘埃,怕他如那九天明月,不落凡尘,不染七情,不沾六欲啊……”孙贵妃望着窗外的月亮,不禁叹了口气。

    “娘娘无须多虑,王爷怕是一心只为救死扶伤,还不曾开窍,只要为王爷娶了王妃,依着咱们王爷的性子,定会善待王妃,日子久了,自热就有了情分。”

    “你说的到也有些道理,可是,哪家的姑娘适合橚儿呢?”

    “恕老奴多嘴,依老奴看,几个国公家的姑娘倒是都合适,长相、才艺、家世样样出众,而且到底是开国功勋之家,有兵权在手,也算是让王爷多了一分保障。”

    “言之有理,看来是该找个机会见见这些姑娘们了……”

    这个年很快便过去了,似乎没有什么影响,却似乎又影响很大,满京城都知道帝后有意为诸位王爷挑选王妃,秦王和晋王这两个已及弱冠的王爷,过完正月十五便要启程前往封地了。于是乎,明面上京城各个首饰店、衣料店等店铺,突然间多了很多顾客,大都是待字闺中的妙龄女子。暗地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在酒楼里叙旧谈天,也不知聊些什么。还有秦王和晋王二人,已经不需要去早朝了,正在家中收拾行礼,准备举家迁移之事。

    想来,最闲的莫过于徐妙云了,每日在家吃吃点心、逗逗红玉、听听八卦。

    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元宵节,又称上元佳节,素有赏花灯、吃汤圆、猜灯谜、放烟花的习俗,是男女互表心意的日子。这一日全城取消宵禁,灯火通明。

    这天朱棣下朝后直接去了倾华殿,见徐妙云坐在院子里玩九连环,便直接坐了过去,“云儿竟喜欢这等玩意儿?”

    “无聊,随便玩玩打发打发时间罢了。”徐妙云有气无力的回复道。

    “云儿实在觉得无聊,可去街上走走,你不是最爱出门了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安分守己?”朱棣好笑地看着徐妙云。

    “朱棣,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徐妙云翻了个白眼。

    自从年前回家省亲那次事后,除了公众场合,徐妙云便一直直呼朱棣的名讳。

    “知何事?”

    “还不是你父皇和母后惹得祸?他们想要儿媳妇儿,引得的全京城的女子每日都疯狂购物,生怕别家姑娘穿的比自己好看,戴的比自己华美,将自己比了下去,为了置办一身行头,这京城商铺已经是水泄不通了,路上车来车往的,有什么好逛的?倒是那些商人们各个乐开了花。”说到这里,徐妙云突然心情变得很好,勾了勾嘴角。

    朱棣没注意徐妙云的表情,还以为徐妙云是为父皇母后赐婚的事情烦心,“云儿可是在担心?”

    “我担心什么?”徐妙云一脸莫名其妙。

    “难道云儿不担心父皇给本王赐婚吗?”

    “我但心什么?不是已经给你赐过婚了吗?”徐妙云刚理所当然的说完,突然意识到,朱棣只娶了她一人,燕王府可只有她这一个燕王正妃,朱棣可还没有什么侧妃、侍妾呢,太子、秦王和晋王都已经有了正妃、侧妃和侍妾,而且侧妃的身份都很厉害,皇帝还有那么多儿子没结婚,想来不会再给他们三人塞女人,可朱棣目前只有她一个人啊?那岂不是也很有可能再赐几个老婆来?想到这里徐妙云顿时心情不好了。

    朱棣看着徐妙云的样子,心想这个口是心非的丫头,“既然如此,那若父皇真的赐婚于本王,本王便收了吧,左右多一双筷子而已。”

    徐妙云本来想说自己不准,可是看着朱棣那个欠揍的样子,到嘴的话硬是咽了回去,“随便你!”

    说完,徐妙云站起来把手中的九连环一扔,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朱棣拉住了手。

    “云儿,燕王府太小,只你一人便容不下了,我怎么可能还会要别的女人呢?”

    徐妙云笑了笑,“这还差不多。”

    “云儿,今日是上元佳节,我们一同去赏灯如何?”

    “对哦,今天都元宵节了,天天窝在府里,我都快忘了。”徐妙云一听,赶紧转过身来,“你说的有道理,这么热闹的日子,不出去溜达溜达岂不是要辜负这大好时光?”

    “好,那云儿你去准备下,我们酉时出门。”

    “好嘞。”听到语好玩儿的,徐妙云瞬间便活跃起来了,一路跑进了屋里,“紫玉,快来给我找件衣服。”

    朱棣看着徐妙云跑开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离开倾华殿,去了书房。

    晚上,徐妙云和朱棣来到了长安街。长安街是京城中四条主干道之一,除了长安街,还有永平街、成贤街和锦绣坊,这几条街道,乃是京城中最繁华热闹的地方,自是做生意的好地方。今日,各商家小贩都将花灯、烟花等各种物品早早地摆在了这几条街道两侧。正所谓“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描写得便是如此情形。

    徐妙云和朱棣到的时候,街上早已灯火辉煌,箫鼓喧闹,人影参差,满路飘香。朱棣见这人来人往,便伸手握住了徐妙云的手,然后挤进了这人流之中。

    “都说元宵争看采莲船,宝马香车拾坠钿,果然名不虚传啊!”徐妙云忍不住赞叹道。

    “怎得好说的好似你从未看过一般?”

    “我是每一次看都有这般感慨。”徐妙云没个正经地往前走着,两人牵着的手也一前一后地摆着。

    “朱棣,你看,那边有个面具,好好看。”徐妙云左手一指,便要跑过去,却被牵住的手拽了回来,“哎呀,你松开。”

    “人太多。”朱棣不肯。

    “你放心好了,不会走丢的,如果真的分散了,我就去最高的地方待着,这样我们就能看到彼此了不是?”

    朱棣不想松手,却也找不到继续牵着的理由,只得放开了徐妙云。

    徐妙云从朱棣手中挣脱后,立马如脱缰的马,便往摊位前窜去。

    哪知,突然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车夫还一边抽打着鞭子,一把喊着,“快让开!”

    徐妙云跑的太快,根本来不及收势,眼看马车就要撞到,朱棣飞身一跃,将徐妙云揽在怀里,飞向一边,缓缓下落。这一刻,二人相视凝望,漫天灯火都成了点缀。

    朱棣抱着徐妙云落地后,低声说道:“你这样子,教本王如何放手?”

    说完,也不等徐妙云说话,松开怀抱,直接拉住了徐妙云。

    徐妙云也不好意思再多说,红着脸,任由朱棣牵着,来到了摊位前。

    “二位,买个面具啊,我这里应有尽有,包你喜欢。”

    朱棣松了手,徐妙云开心地拿起了一个兔子面具,戴在自己的头上,转过身来对着朱棣说,“好看吗?”

    “不好看……”

    “什么嘛……”被朱棣扫了兴,徐妙云嘟囔了一句,然后抬起手来取下了面具。

    “与云儿相比,任何事物都不好看。”

    要死了,朱棣,你这么撩我干什么?大庭广众的,搞的人多不好意思。徐妙云耳朵微红,转过身来,将面具还给了老板,然后继续挑了起来。

    朱棣勾了勾嘴角,站在徐妙云身后,温柔地看着她。

    “呐,这个给你戴上!”徐妙云挑了一个满脸凶相、十分吓人的罗刹面具给朱棣。

    “云儿喜欢这个?”朱棣接过面具,皱了皱眉头。

    “不喜欢啊……”徐妙云说的轻松,然后转过来,继续挑着。

    “那为何还要给我?”朱棣挑了挑眉。

    “因为它丑啊,你长的太好看,不挡着点,晚上还怎么逛街?”徐妙云也挑好了面具,戴在了脸上。

    这一次徐妙云挑了一个蝴蝶面具,很是精致,双翼幻彩,只留了一个精致的下巴,和一双灵动明亮的眼睛,竟看得朱棣呆了片刻。

    “快点。”

    见朱棣没动静,徐妙云决定自己动手,“给我。”

    然后抢过了面具,踮起脚尖给朱棣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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