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里面出来,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是:远溪。

    接起电话,许清河垂下眼眸,淡淡的问。

    “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今天去医院看爷爷了,想问问爷爷的情况。”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是沙哑的女生,好像隐藏着许多的疲倦,强撑着精神问一样。

    听到了爷爷两个字,许清河的瞳孔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恢复了冷淡。

    “还是老样子。”

    回复完之后,他就没有在说话了,电话那边也在沉默着。

    沉默而了一会之后,电话那边先开口了,“你最近也不打电话过来,公司这边我都打点好了,等你结了婚,你直接接手就可以了……”

    “我不想听这些。”许清河沉着声打断了许远溪,声音中有诸多的不耐烦。

    “没人要跟你抢公司,你好好的当你的老总就好了,至于我的婚事,用不着你操心。”

    这是这么些天以来,许清河第一次爆炸。

    许远溪沉默了一下,继续说:“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公司本来就应该是你的,我掌管公司已经七年了,如今你也长大了,也有了合适的结婚对象……”

    许远溪自己都不知道,当她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话语之中有不自觉的颤抖。

    她自己都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又怎会知道呢。

    “挂了,烦死了。”

    许清河挂掉了电话,手机被他牢牢的攥在手里。

    过了几秒,一只黑色的手机被狠狠的甩到了车窗之外,碎成了渣渣。

    尽管已经很努力的调整,许清河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只能闭上眼睛,等时间来平复自己。

    过了很久之后,他才终于回复了心情。

    想了一下,许清河还是发动了汽车,离开了医院。

    半个小时之后,他出现在了许氏集团的大楼下,但是并没有下车,只是看着那座灯火通明的大楼。

    现在已经七点多,但是这座楼里面还是有一大半的员工没有离去,这是日常,他们都在为了丰厚的加班费而努力。

    这座宏达的商业之楼,全靠一个女人在维持着,如今,她就在这座楼最顶上的办公室里。

    又坐了十几分钟,他下车,走向那座楼。

    公司里的人早已经认识这个人,许氏集团的总裁的弟弟,见他来了,也没有带路,也没有阻拦,只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忙碌自己的工作。

    到了顶楼,推开了那扇门,许清河看到了那个女人坐在办公桌面前。

    黑色的短发,精致的脸庞,完美的额淡妆,白色的衬衫。

    从哪个元素看过去,都是一个职业女强人所具备的。

    只是她的脸上,布满了疲倦和倔强,像是在坚持着什么似的。

    许远溪注意到了许清河,立马就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站了起来。

    “你来了?”

    “对不起。”许清河扔下了这一句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等待许远溪反应过来之后追出去的时候,电梯已经到了楼下。

    许清河走了。

    许远溪魂不守舍的回到了办公室,想着刚刚许清河的脸。

    面对这个弟弟,她总是会自卑。

    她并非是许家的亲生女儿,被冠上了许姓,也只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和许清河的父亲那段短暂的婚姻而已。

    当年自己才七岁,清河才六岁,双方父母就再婚了。

    然而这桩婚姻没有维持多久就因为一场飞机的失事而碎裂了,他们的父母都随着飞机碎成了残渣,而她和许清河,被老爷子许龙带着长大。

    几年前,许龙的身体不好了,于是便把公司交给了比较年长的姐姐许远溪,这一掌管就是七年了。

    许龙的身体最近成了风中残烛,稍微一不注意就会倒,他的心愿就是许清河能够结婚,接管许氏集团,她自己也尽快的嫁人。

    他一手带大的两个孩子现如今都没有归宿,他如何能放心的走?

    最近,她终于帮助爷爷找到了当年老战友的孙女,爷爷也想让许清河娶了她,也算是完成了当年对老战友的嘱托。

    而许清河不知道这些。

    他以为是许远溪还当自己是个外人,不好意思掌管集团,所以才想让他尽快成家好接手公司。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个。

    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情进来闹得有点僵,但是许远溪也不生气,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也是自己最……担心的人。

    拿出手机,给那个号码拨出一个电话,却收到了冰冷的提示音。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挂掉了电话,许远溪摊回了办公椅,揉搓着自己的眉心。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

    慈善晚宴顺利的结束,在结束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媒体消息已经发了出去,但是关于舒望比中指的那个消息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去。

    虽然没有发出去,但是却被在场的每一个人看在了心里。

    回家的车上,舒望安静的靠在座椅上,头偏向一边。

    仔细看的话,能够发现她的嘴唇有一点点的肿起来,而她本人的神色却非常的淡漠,让人看不出她是什么样的情绪。

    穆璟戈虽然在开车,余光却一直忍不住的瞟到舒望的身上,只是每一次都只能看到她的一小半侧脸而已。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林挽月。”舒望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今天晚上的林挽月除了给自己洗白外加向这个圈子正式介绍穆璟戈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举动了,就连自己的鄙视都没有理会。

    她到底是不想理会自己还是忙着别的事情无瑕顾忌自己呢?

    “今天你的动作,实在是让我大吃一惊。”穆璟戈双手扶着方向盘,抽空扭头光明正大的看了一眼舒望。

    舒望也回过了头。

    “我今天那样她都没有理会我,到底是不想理会,还是无暇理会?”

    “是无法理会。”穆璟戈一语中的。

    “为什么?”

    “她可是林挽月,穆家的支撑柱,若是跟一个女孩子一般见识,她才是真的丢脸。”

    “那她会憋屈吗?”舒望抿着嘴唇问。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她也搞不懂自己的心里面为什么有一种欲望支撑着自己非要那样做,现在冷静下来也想明白了。

    还是因为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个小孩子一样的骂一句就走,还得趁着人家人家拿你无可奈何。

    这样做的话,一般人可能会爽,但是她却觉得更憋屈了。

    显得自己很没本事。

    “她是一个女人,同时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着众人的面被身份特殊的那个人侮辱,自然是会心有不甘,只是太多双眼睛盯着她,她只能忍气吞声。”

    不得不说,舒望还真的挺贼的。

    “恩。”

    得到了答案之后,舒望继续去放空,没有再去找穆璟戈说话了。

    回到公寓之后,两个人各自进各自的房门,没有去和对方说话。

    穆璟戈是在想着那个突然的吻会不会让舒望察觉到什么,而舒望想着的是接下来自己到底该怎么进行自己的复仇计划。

    夜晚躺在床上,舒望看着天花板,思绪不知道已经飘向哪里。

    回想起自己从实验室里面出来的这些日子,好像很漫长,又好像是一瞬间闪了过去。

    她直到现在都还记得这第一天见到穆璟戈的时候的样子,她像是一个浑身长刺的刺猬一样寻找自己的合作伙伴。

    最终找到了穆璟戈之后,她一步步的舒展了自己的身体,露出了自己最柔软的弱点。

    穆璟戈是舒望的所有了。

    复仇伙伴。

    特别的人。

    可以随意接触自己的身体的人。

    还有,让自己信任的人。

    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对穆璟戈交出了所有,可是现在,她却总觉得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舒望猛然的从床上坐起身来。

    她终于想明白了,自己长久以来,为何总是会因为穆璟戈不安了。

    可能是因为他掌控者自己的所有,而自己却始终不明白自己对于他来说到底算什么吧。

    愣了几秒钟,舒望火速从自己床上下来,然后朝外面跑区。

    刚跑了几步,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跑了回来,胡乱的穿上了拖鞋,继续朝外面跑过去。

    到了穆璟戈的门前的时候,其实舒望已经冷静下来了,按理说应该回去,可是她不知道门后有什么在吸引着一样,她竟然无法挪动分毫。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伸出手,敲了几下门。

    本来以为穆璟戈已经睡着了,自己敲门只是为了让自己死心好赶紧离开,可是没想到的是,过了几秒之中,屋内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再然后,门就开了。

    穆璟戈的身影挡住了从屋内传出来的光,舒望睁大了眼,逆着光勉强看清楚了他的整个人。

    身上穿着一件浴袍,头发湿湿的,滴下来的水珠划过了俊朗的脸庞,从胸膛划下,进入了那片看不见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舒望竟然觉得脸上微微的发烫。

    “你有事吗?”

    穆璟戈很显然也意外舒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仔细想想,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来门前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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