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的这一番话语,可以说是彻底的击溃了刘展的心理防线,这么多年来,尽管刘展一再把自己装作成一个没事人那样,可是内心的苦楚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经过了玛丽的这么一番话语之后,他们总算不再是陌生人了,因为玛丽她知道刘展是什么人。

    “大概我的性格可能像我的父亲,你知道的,在他还有过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混蛋,而且还是超级混蛋的那种,总是喜欢帮助别人,但是却没人说他好,一个自以为是的老混蛋。”

    刘展说着说着竟然泣不成声,兵王之王阎罗不曾有泪,连受伤的时候,都不曾皱一下眉毛,可是在经过玛丽的三言两语之后,他居然泣不成声了。

    “你的父亲也是这种人吗?”

    刘展的声音有些激动,他的问题让玛丽感到痛苦就像是黄河决堤了一般,瞬间将她席卷。

    一想到自己的父亲,玛丽只会是觉得浑身冰冷,呼吸苦难,因为玛丽的父亲实在是给她带来了太多的苦难,可能连一丝的美好回忆都没有,所剩下的只有难堪和羞愧,每每想到此,她总是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我的父亲超级有钱。”玛丽讲的很慢,好让她的情绪可以渐渐平复下来。

    “大概有人会说他是巨富,他是个金融恶棍,工作享乐样样精通,是高手中的高手,在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告诉我说,没有规矩,也没有限制,他让我过着人人都羡慕的奢华生活,我猜他大概是出于对我母亲的愧疚,我记得从那时候我所享用的一切都是第一流的,最好的酒店,最好的服务,最好的地方度假,参加最奢华的名人聚会,坐在最好的位置看体育比赛,连同男人,他连男人都帮我想到了。”

    “我那时候才只有十六岁,有一天,他告诉我说,你已经长大了,该是证明我培养你的价值的时候到了,童年就此结束,于是他把我赶出了家门,然后我就只能依靠自己生存下去了。”

    “那你恨他吗?”

    玛丽摇摇头,喊着泪水道:“说不恨是假的,说恨他,也是假话,如果真的要说是恨的话,那也是因为我的妈妈。”

    “他除了臭名昭著之外,还教会了我什么是现世的残酷,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去投资你,这是他把我赶出家门的第一句话,那时候我才十六岁,第一次拒绝了他的请求,原因就是他想要把我的初夜进贡给某个达官贵人。”

    “我真的很佩服他,居然能够把生意都做到这一步,真的,我从心里瞧不起他,可是却又不得不佩服他做生意时候的那种头脑和果断,至少在我身上没有体现出来。”

    “除此之外呢?我猜想你对他的恨意可能不是这个吧。”

    尽管玛丽一再陈述过往,但是还是没有说到事情的重心。

    “刘展,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他会下十八层地狱,他就应该去那里。”

    玛丽低声说,尘封了多年的记忆终于被打开了。

    “现世是非常残酷的,那时候只有十六岁的我,在拒绝了他的请求之后,就独自在外生活,可是没人愿意敢雇佣一个超级富豪的女儿去打杂,所以我根本不肯能依靠自己活下去,光是他给我培养出来的生活习惯,我就完全无法适应平民生活,对于我生活的凄惨,他根本没兴趣,他所希望的,就是只想要骑在我身上而已。”

    “...你不是说真的吧?”刘展看着她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虽然那里只打开一条缝隙,但是足以让他窥见里面深藏许久的秘密。

    在那里,刘展看到了另外一个玛丽,一个谨小慎微,而且还异常孤独的小女人,害怕再次受到伤害,跟他有着许多相似之处,甚至比他以为的还要多的多。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话才刚刚说出口,刘展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惜来不及了,他们两人都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什么?”玛丽戒备的问。

    刘展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那么讨厌男人,对不对?”玛丽又恢复了一贯的尖酸语气,充满了怨恨。

    “玛丽,我没有资格去评判。”

    “从我十六岁开始,一直到结婚,刘展,当你还在和你的金宝盈恩恩爱爱的时候,凭什么我就要受到折磨,而他却可以活的那么的逍遥自在?”

    玛丽的双眸里全是怨恨,似乎积怨已久,从来没有人跟她谈论过这个话题。

    “后来,那个老混蛋在玩完了我之后,就又找了一个和我年轻的姑娘,要我喊她做后妈,再后来,他实在是看不下我了,就把我介绍给了一个富豪,也就是我的丈夫,他是一个和我父亲一样的混蛋,你知道吗?有一天我居然还看见他两人赤裸着睡在了一张床上,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发誓,所有的浑蛋都别想碰我,在我看来,他们全部都应该下地狱,烧成灰烬!”

    “你这样说不公平。”

    “什么?你跟我谈公平?你别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你满嘴的给予和付出,心里还不是想着该要如何分开我的两条腿?过来吧,小妞,要不要来爽一p?”

    “不,我根本没有...”

    "美酒于美女,英雄的特殊福利。"玛丽冷笑道。

    “你看,玛丽,我是在想,原本你付出了这么多,我无以为报,应该是补偿你一点什么的...”

    "补偿?挨炮还差不多,我就是想要你陪我一晚上说说话而已,可是你们这些男人却总是本能的往床上发展。"

    “等我回国了,马场归你,总行了吧。”

    “如果我们还有命回去的话。”玛丽打断了他的话。

    “也许我们可以多花些时间相处?”

    玛丽冷哼了一声道:“刘展,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好好了解一下彼此。”

    刘展坚持道,他轻柔的声音如同丝丝细雨浇灭了她的怒火。

    刘展注意到,玛丽紧握着双全,指甲都已经深深嵌入了掌心,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上帝啊,她真的算的上是一个斗士了,一部分因为她是理想的女权主义者,但也因为她是个天生的斗士。

    玛丽渐渐平息了下来,不再继续纠结内心的痛苦。

    “所以,了解,才是你做这件事情的真正原因,对不对?”玛丽终于开口了。

    “更好的了解我们自己,通过不断挑战自我,找到自我,正面看见我们的内心的真实自己。”

    “我不明白...”

    "刘展,你告诉我说,你救辛迪是为了承诺,为了担当,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吗?归根结底,你是为了你自己。"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你,你天生就不爱走寻常路线,总是爱另辟蹊跷,根本不考虑你这么做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一旦随波逐流,你就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个东西就会窒息而死,就像是一条无法游泳的鲨鱼,等待它的只有死亡,看在上帝的分上,你不是在救辛迪,你是在救你自己。”

    玛丽的话聚聚都扎到了刘展的痛处,刘展大可以把她的话当做气话,不去理会,这一样他心里也许会好受些,他从没有认真的思考过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也许你是对的,也许你比我更加了解我自己。”刘展沉重的说,这还是第一次阎罗在别人面前表现的这么一副哑口无言的景象。

    “我对自己都一无所知,我又怎么可能了解你?”玛丽大喊道,决定不管刘展说什么都坚决反对。

    她眼里涌出来了泪水,她不是在生刘展的气,而是在气她自己。

    尽管有的时候她真的不想要去面的,可是她无法否认,那就是她的一部分。

    对她人生应该负责的就是她自己,正是她自己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人,虽然她常常去责备别人,但她责备的最多的却还是她自己,她把头慢慢的靠在了刘展的肩膀上。

    “所以我才想要,等我们回去后,我们再好好聊聊。”尽管金宝盈已经救出来了,但是刘展并不确定这么多年了,金宝盈是否还能记住自己,但是眼下的玛丽,是他当阎罗这么多年,第一次揭开了他面具的女人。

    玛丽扯过刘展的衬衫,擦去脸上的泪水,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刘展,你想象不出的,我是多么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可我的直觉告诉我,到最后,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你说过,我们两很像。”

    “太像了,都只是在遵守着自己的原则。”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太自私了,还是性子都太急了?我们也许可以学着放慢脚步。”

    “放慢?我做不到,刘展。”

    “为什么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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