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真是精彩,哥哥我都想扔下广源斋,跟你一块闯一闯神州江湖!”

    贾政经神色连连变化,最后化作浓浓不甘,连连拍着大腿叫嚷。

    吴明摸了摸鼻梁,除了镇压枯晔圣魂外,基本都没有隐瞒,就连山老之事也说了,有莲灯和龙衣双重镇压,倒是不虞被这等存在察觉。

    只要贾政经没傻到宣之于口就行……

    倒不是信不过贾政经,而是枯晔关系到他一项重要布局,不能有任何差池。

    “你跑这一趟,好东西绝对不少,快快快,给哥哥我几件做压轴宝物!”

    贾政经话锋一转,腆着胖脸道。

    吴明苦笑一声,拿出两棵极品龙焰草和十棵上品龙焰草,外加一壶龙灵焱液,至于其它宝物,实在拿不出来,因为都被山老公报私仇扣下了!

    解释一通后,贾政经一脸惋惜,又喜滋滋的将三样宝物收入囊中。

    “可惜了,可惜了,若是那老……呃,那位老前辈没那么小心眼,我广源斋定能更上一层楼!”

    贾政经夸的毫不脸红,但也有几分实话。

    以他现在的手段,四下里淘弄一番,定然能找到比吴明所获更好的宝物,但费时费力不说,而且还得搭进去不少人情。

    “有关担山一族之事,你得帮我留心!”

    吴明正色道。

    “放心!”

    贾政经郑重承诺。

    “我听说钦州最近有一场盛会,你可知根底?”

    吴明不经意道。

    “钦州?”

    贾政经眉头一挑,扫了眼吴明,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此事我知晓,但你最好不要参与!”

    “为何?”

    吴明知道他看出了什么,索性也不隐瞒,将二女相邀之事说来。

    “你呀你呀!”

    贾政经听完呆愣刹那,指着吴明恨铁不成钢道,“难道你还不清楚自己现在什么处境?”

    显然,他知道内情,也看出吴明打算掺和。

    “我知道!”

    吴明点头。

    “知道你还敢参与这等事?”

    贾政经目中闪过一抹恼色,竟是负手而立,来回踱步,显得颇为忧心道,“你这一年多,惹了田家、东方、东海、妖族灵官等等,又在太行山把岳仙君得罪了,弄出这么多事端,法家那边都有不少怨言传出,如今的你,已是如履薄冰,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啊!”

    吴明默然。

    这万劫不复的一步,恐怕就是与魔教勾连了!

    真要被人以此为把柄,谁也救不了他!

    “河州近来,传的沸沸扬扬,绿林道不少有名有姓之辈,被连根拔起的事,也是你干的,你这是要捅破天啊!”

    贾政经多少知道吴明的行事风格,一眼便知道他是主谋。

    吴明不说话,算是默认了,而且没什么好隐瞒的,因为血书灵契就是出自贾政经之手。

    当年吴王府根基薄弱,只有此宝,才能在短时间内助吴明积聚起一股力量自保!

    “你也见了洛无花,应该清楚吴家祖上一些事了,以你的聪明,当知那位何以选了吴家为凭依!”

    贾政经重新落座,狠狠灌了口灵茶道。

    “嗯,他是看中了吴、洛两家祖上底蕴,想借一把东风!”

    吴明道。

    “你既知如此,何以惹出这般大风波,岂不是让那位难做?”

    贾政经目光灼灼道。

    吴明瞳孔微缩,长叹一声,直言不讳道,“吴家死了太多人!”

    “你心中有怨?”

    “有!”

    “以此报复?”

    “是!”

    “可曾想过后果?”

    “想过!”

    “此乃损己不利人,两败俱伤,亲者痛,仇者快之策!”

    贾政经怒了。

    身为当世第一豪富家族嫡系六子,贾政经的眼力见识何等渊博,三言两语就差不多看透吴明想干什么。

    但他不明白,聪明如吴明,怎么会选这种损己不利人之举!

    需知,那位一旦封圣,吴明得到的好处,连他这等身份之人,都会羡慕嫉妒恨!

    吴明沉默许久,看着满目诚挚关心的贾政经,这是他在神州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最知心的朋友,良久才幽幽道:“我不想做棋子!”

    “棋子!”

    贾政经愣怔半晌,红润的胖脸失去了几分血色,肥肉颤巍巍,声音都压低了几分,颤声道,“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

    “决定了?”

    “已经在实行!”

    “此事我……不能参与!”

    贾政经挣扎许家,颓然道。

    “我知道,我也不怪你!”

    吴明笑容满面,神色说不出的轻松。

    “你呀你呀,心怎么就这么大?”

    贾政经眼眶泛红,隐有泪光。

    “安啦,天命不由我,匹夫之志由我不由天!”

    吴明笑了,笑的异常灿烂,笑的没心没肺,笑的果决坚定!

    “哈哈哈,好一个匹夫之志由我不由天,当浮一大白!”

    贾政经抹了把眼泪,哭的伤心,哭的真诚,哭的自责。

    没人比他更清楚,吴明这条路有多难走,可他不能再帮吴明了。

    得罪金鳞妖皇,他不怕,因为在商言商,买卖终究有一分赌博的兴致,而贾政经,确切的说是贾家将宝押在了陆九渊身上。

    但吴明走的路,却是一口气将两位即将封圣的存在往死里得罪,贾家赔不起!

    贾政经把吴明当兄弟,可他背后还有一大家子人,贾家能承担的起,但他受家族培养之恩,不能容他不管不顾的陪吴明疯狂。

    选择仗义,就得抛却家族养育之恩,两者不可兼得,更不可能独得。

    聪明如贾政经,也找不出解决之法,所以他哭了!

    “得友如此,当浮一大白!”

    吴明没有怪责,笑的坦荡自然,取酒对饮,酣畅淋漓,一切尽在酒中。

    “你当初不愿与我坦白,就是一直在为此事铺垫,不愿拉我下水吧?”

    酒过三巡,贾政经止了泪,眼眶瞳孔,声音说不出的苦涩。

    “嗯!”

    吴明坦然承认。

    当年陈风雨夜入王府,贾政经在场,当时便看出吴明准备下一盘大棋,几番追问没有得到答复,现在终于明白了。

    “我只能保证,该有的生意往来,一切照常,但贾家的势,从此以后你借不到了!”

    贾政经愧疚道。

    没什么比放弃兄弟,让重情重义之人更伤心难过了!

    “骗了你这么多年,我也没怎么过意不去!”

    吴明笑的有些没心没肺。

    “哼哼!”

    贾政经佯怒,狠狠灌了口酒,寒声道,“伤了我的心,可不能便宜了你,这次苏家事先记着,等你以后发达了,必须翻倍补偿!”

    “一言为定!”

    吴明举杯一饮而尽。

    他知道,贾政经不是要求补偿,同样是在承诺,若有机会,他会用其它方式,弥补今日选择。

    两人喝的昏天黑地,直至傍晚降临,杨家之人来请,早已醉成一滩烂泥的二人,直接运转功法,蒸干酒气,神采奕奕的往前院赴宴。

    满座宾朋,数十名男女老少,三大家族当代族长,都坐在下首,上首以三族族老为首,分列两旁,主坐则是贾政经和吴明。

    按常理论,吴明一个落魄王爷,是不够资格在这等场合占主坐的,但一来他以位列天骄,二来贾政经的分量极重,才让众人心服口服。

    否则的话,光是压压服三家小辈的挑战,就够吴明忙活的。

    所幸,各家长辈早有言明,才没有出现闹剧,否则的话,以吴明现在的实力,即便三家小辈一块上,也不够他一只手镇压的。

    席间其乐融融,好似一家人般,推杯把盏,觥筹交错,谁也没有提今日之事,好似忘了一般。

    但一帮大小狐狸都清楚,该来的总会来,直至月上中天,撤了宴席,换上灵茶,众人分宾主落座,开始商谈。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敲定了最后的行事方案,无外乎就是三家借此事打击苏家,由贾政经推波助澜,通过明里暗里的手段,将苏家逼出昉郓城,最后由三家接管,并与贾政经的广源斋签订合作协议。

    吴明也算长了见识!

    此行,他只打算夺回龙髓晶,即便把苏家往死里得罪也没关系,反正隔着十万八千里,事后一走了之便可。

    但三家却想借贾政经的势,同样借吴明这股东风,落井下石,将苏家连根拔起,夺其基业。

    眼力之准,下手之狠辣,连吴明都觉心惊肉跳,但对此却是举双手赞成,甚至还出谋划策一番。

    既然是敌人,就没必要手下留情,哪怕苏家会因此孤注一掷,破坏规矩,也不怕,因为贾政经带来了大宗师强者!

    以贾家遍布神州的力量,也不惧虎歧门反扑,更何况还有十二个人质压在衙门大牢!

    至于如何将行动落实,就看三家和贾政经的了,反正他只需要赢了三日后的约战便可!

    只是当计划敲定,依约行事的第一天,三家刚把消息撒出去,苏家和虎歧门的代表人就上门了。

    无它,苏家接受约战,三局两胜,败者举族离开昉郓城!

    面对三大家族,还有摆明车马的贾政经,苏家和虎歧门骑虎难下,为了家族和宗门声誉,不得不孤注一掷!

    人选正是苏定山之子苏照行,虎歧门真传梁友天、胡芳!

    三大家族代表,唯有吴明一人!

    消息一出,全城沸腾,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传播开来,隐约有超过河州绿林道动荡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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