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千烨正倚着浴桶闭着眼睛一副沉睡的模样。

    “千烨,醒醒,来喝一点姜汤。”可昏迷还是沉睡中的千烨并没有给他一分面子,仍旧是浅浅的呼吸,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上官明心将勺子轻轻凑到她的嘴边,姜汤便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他连忙拿起衣袖给她擦去。忽然,他拿起姜汤,猛地喝了一大口,浓郁的生姜味道混杂着甜腻的口感闯入他的口腔中。上官明心皱了皱眉,轻轻扶起千烨的后颈,覆上她的红唇,舌将姜汤小心的哺喂了进去。

    这番举动难免有些心猿意马,等到他回神后,舌尖已经在柔嫩的唇上流连了许久。脸色倏然一红,他连忙离开那已经被润泽了的红唇,将剩下的姜汤小心的喂给了她。

    当做完这一切后,他的后背已经被浸湿了。就怕她从昏迷中醒来,到时候自己可是百口莫辩了。可是,当他喂完了姜汤后,又有些为难了。要用什么办法将她从浴桶里弄出来呢?看着她被泡的发红的身子,上官明心有些苦恼。

    若是让府里的丫鬟过来,她的身份可就暴露了。况且,他不愿意任何人,哪怕是女人看到她的身子。想了想,上官明心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得罪了。”便扯过一旁的布巾,将她整个人给裹了起来,送上了床榻。

    上官明心从千烨的房间里取了她的包袱过来,正出门时,忽听到一个声音。“大人,您也喝一点姜汤吧!”背脊一抖,看起来是被吓得不清。

    来人正是赵杰,他正顾着手上热腾腾的汤碗,哪里注意到上官明心的失态。“大人,要不属下给您送去房间里吧!”

    “等等!”上官明心连忙道,上前一把接过汤碗,几口便送入了口。

    看的赵杰在一旁大睁着眼睛,直到手里被塞下一只空碗,他才疑惑的自语道:“难道大人他不烫吗?”

    怎么会不烫!上官明心都感觉着自己的嘴巴里都被烫出火泡来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千烨是在一阵冷香中醒来的,睁开了迷茫的双眼,看着头顶的素色床帐,似乎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她掀开被子,穿上鞋子,却发觉这屋子里的陈设很是陌生。

    推开门,外面的太阳正好,看起来已经是下午了。眯了眯眼睛,伸手挡了下刺目的阳光,千烨有些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她都有些不记得了。

    “醒了吗?”上官明心清冷的声音就在附近响起。

    千烨放下手掌,向他看去。一袭黑袍的上官明心便站在院子里,手里还捧着一些看起来是刚收下来的衣物。“大人。”

    上官明心看了看她的脸色,不要道:“回房间里去,你的身子

    还没有好。”说罢,也不待千烨反应,硬是将人给推进了房里去。

    千烨一路被送上来床,才反应过来。“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隐约只记得自己喝了一碗绿豆汤,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中了毒。”上官明心沉声道。

    “是沈殇吗?”有些艰涩的开口,千烨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了。

    “是他。他不仅给你下了毒,也给其他人下了毒。沈鹤沈江没有被救回来,其他人没有事。”

    千烨有些恹恹的回道:“是嘛。大人,属下昏迷了多久。”

    “没有多久,两日而已。”而这场雨,也下了整整两日,到今天上午方才停歇。

    “咱们什么时候要回京城去?”这个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不急,等你的身子好了后。”上官明心说着,在一旁将手中的衣袍迅速的叠好。

    不知为什么,千烨始终觉得他手上的袍子有些熟悉。“大人,您手上的是?”

    上官明心的手指一顿,随即才一脸如常的说:“那日送你回来时,把你的衣服给湿了。本捕有些过意不起,就给你洗了洗。本捕没有洗过衣服,不确定洗干净了吗?”这里面可是有着她的贴身衣服,怎么能交给别人去洗!上官明心在心中暗暗道。

    千烨不觉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有些羞愧。“大人,属下深感惶恐。”

    听到她的话,上官明心不觉松了口气。他真怕她追问是谁给她换的衣服,那时他可是不知要如何回答了。

    千烨确实有在心中想过,但她一想这沈府那么多的丫鬟,肯定是她们给自己换的,便不觉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在日后知道后,还是不免有些怨怼的。

    “属下觉得自己睡了好久,连身子都睡的僵硬了呢!”千烨轻轻一笑,很是随意的说道。

    上官明心虽对她说两日不久,心中却在这两日来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煎熬。怕仵作发现她的身份,只能每个夜晚给她输些内力,好在她终于醒了。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当自己看到她站在阳光下的时候,心里适合的激动和欣喜。

    ……

    碧空万里,白云飞扬。

    日光浅淡,骤然万道金光从山间那头跃入人间,白日终于来临了。

    几滴露珠还洒在清脆的嫩叶上,匆匆而来的行人明心顾及,溅落了一地的湿意。

    如飞虹,如白练,一道清泉自地下涌出,如滚珠飞落。

    “噼里啪啦!”一阵阵鞭炮声不绝于耳,这大清早的便有人家响了炮仗,撒了喜钱。

    小孩儿们悄悄的探出脑袋,看着不远处一户人家拆下了破旧的牌匾,换上了只崭新的匾

    额。那上面的字儿他们可是都认识呢,不就是老虎头上的王字嘛!

    不多时,便有人扫干净了路面,几辆马车便跃入了众人的视线中。

    小厮给附近的孩子们赏了几枚铜板,讨了个彩头儿。这喜迁新居啊,撒些糖啊,瓜子儿啊,或是大钱儿个附近的孩子们,能保佑家里人丁兴旺呢!

    这搬来的人家姓王,是在江南做茶叶生意的,甫一来便听说有这么个说法,便赶忙让人去操办了。

    小孩儿们得了铜钱,便笑着闹着从门板后面跑了出来,大笑大叫着:“搬新家,人畜旺,家安宁,传万代。”

    王武春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哈哈一笑。“好啊,好啊!”这人啊就是喜欢听吉祥话,无论是普通人家,还是皇亲贵胄。

    “老爷妇人,请下车吧!”管家王元在外面喊话道。

    王武春率先走下马车,他年纪大约三旬,身形偏瘦,一张脸很是白皙,笑眯眯的模样,很是和乐。王夫人穿着件杏色衣裙,模样娇俏,一双杏核眼更是活灵活现的,看着王府的门楣,不由娇笑道:“老爷,这王府两个字可真是动听呢!”

    “可不是。”他们从江南迁至这京城,自然是兴奋极了。“夫人,小心着些。”说罢,便将王夫人扶下脚踏,两人在一群仆从的陪伴下,走进了新宅。

    且看看这王府颇为壮丽,飞檐翘角,黛瓦白墙,绿地新意,花团锦簇,那朱红的立柱绕着回廊盘旋,宛如一道道红色的绸带般,屋檐下有铜铃数枚,怕是有阵微风吹过,便会是一阵阵悦耳动听的鸣响。草坪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几条鹅卵石仔细铺陈的小路通向各处去。

    这里的风姿同江南相比多了几分大气,少了几分婉约,让人看的心旷神怡。

    王武春也是在这房子重修前曾经看过,却未曾想修过的房子竟然这般美丽。早年听说,这院子里住的也是位来自江南的商人,看起来这生意做的颇大啊!

    “夫人,你还没有看过咱们的院子吧,那里可是美得很呐!”

    王夫人一笑,妩媚的眼神朝王武春看去。“老爷能想到的,自然是极好的。”

    小院很是清幽,院中有假山喷泉,有花廊走道。春日里勃发的绿藤已经绕着花廊爬了一周,密密麻麻的,仿佛是用绿色做成的遮阳亭子。

    在这院子里有几株美丽的花树此刻已经谢了花红,倒是靠近这屋舍的地方,有一株颇为粗壮的桂花树,蔓延的枝杈已经抵在了屋檐上,就要掀起那里的瓦片呢!

    “这地方可真是好!”看着墙角已经结了果子的葡萄架子,王夫人笑着说。

    “夫人这几日也没有休息好,还是

    先回房小憩片刻吧!这午饭我会让下人们好好准备的,夫人喜欢吃的苦瓜虾仁一定不会忘记的。”

    “那妾身便先行告退了,老爷您也莫要过于疲劳了才是。”

    王武春得意的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为夫的身子可是好着呢,还等着夫人给为夫好好生个大胖小子呢!”

    这王家老爷早年前倒是有不少的通房小妾,自从娶了王夫人后,便收了心,将这些个不干不净的通通给逐出了府去,一心一意的对待着自己的夫人。琴瑟和鸣,倒也是颇为让人羡慕的一对。但美中不足的却是,王家老爷早年前在酒色上太过于玩闹了,以至于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孩子。

    搬进了新居后,王武春便领了管家去了酒肆买些酒水回来。

    王武春的祖籍在江浙一带,家家户户都会酿酒,小时候每到酿酒的月份里,空气中满是酒气飘香。那是他幼年的时候,最美好的回忆,直至今日都无法忘怀。

    “阿元啊,你跟着我有多少个年头了?”

    王元细细琢磨着,笑着回答:“老爷,阿元跟着您已经有十来个年头了。”

    “那可真够久的了。”

    “可不是嘛!小的看着您从一名少年,成为了如今赫赫有名的茶商,这心里也是高兴的紧啊!”

    “油嘴滑舌的!”笑着数落了他一句,王武春抬头看了看这店家的酒幡,说道:“走,进去看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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