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横派贵为天下第一大门派,情报网络,遍布江湖,在世名流,武林风物,一时无不洞察。旧年往事,已成云烟,即便浪流也仅从家仆口中了解一二,实在不能全知,当日恰逢申屠烈又在莱州,三人心想:“想必那场惨剧,申屠烈已经了调查清楚,凶手是谁,焉能不知?”陆谦玉要找当年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好去报仇,浪流何尝不是如此,两人静待申屠烈往下说去,岂料申屠烈话头打住,自饮自酌起来,宽大的身子,微微倚靠椅背,端起了酒碗,连喝了三大碗水酒,至此不再说话。

    陆谦玉陪着饮了一碗,接着,申屠烈长叹一声,幽幽说道:“陆贤侄,万贤侄,当日我在莱州,只差一步,就能就出二位的父母双亲,可惜,可惜,始终还是晚了一步,至此之后,多少年来,梦境反复,我都深陷此中,心中愧疚,一时间不敢面对陆万两家,后来听说,万家留下了遗孤,便派人暗中寻找,知道前几天,才找到万公子,这么多年来,你可受苦啦。”说完,申屠烈不住的喝酒,林杏站起身来,为他斟酒,此事关系林杏不大,是而他不能说什么,但见陆谦玉和浪流两人,均是一副冷面孔,不觉跟着凄然。

    陆谦玉一时间,有感而发,说道:“申屠掌门,当时你在莱州,想必发生的事情,你都清楚,我父母,究竟是何人所害,你可知道?”

    申屠烈抹去嘴角酒渍,怅然道:“不错,我实在莱州,当时我也接到万贵的飞鸽传书,带着连横派的好手前往莱州增援,与我同去的还有会嵇派掌门人郭孙雄,我们二人,所携弟子,不下二百人,加上先到万家的英雄豪杰,抵挡魔教偷袭,不在话下,可是我们刚刚到达莱州,就发现了魔炎教派的行踪,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便在暗中监视魔炎教派的一举一动,岂料,魔炎教派突然大举撤出莱州,我当时觉得魔炎教派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于是追了出去,直至莱州城外的大山之中,这才追上了魔炎教派,与他们打了一场,双方各有死伤,便在这个时候,莱州城中,火光冲天,魔炎教派的人,居然发动了袭击,万家数十个好手,一时间死于非命,等我们赶回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一起都来不及补救!”

    林杏道:“这么说来,是申屠掌门中了魔炎教派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将连横和会嵇两派的高手,吸引到城外,然后隐藏在城中的人再动手对付万家?”

    陆谦玉道:“听上去,的确是如此,但是我前夜,遇到一伙魔炎教派人的,他们却告诉我,莱州之事,并非他们所作。”

    林杏惊道:“你遇到了魔炎教派的人,打起来了?”

    陆谦玉笑道:“其中一个黑旗的旗主,叫做谷怜生的,还有一个叫做魏斌的是白旗旗主,接替宋白甲的,还有一个叫做霜月的,这个几个人,实力颇高,不太容易对付,起初我是吃亏的,可是就在我体力不支的时候,这几个人,居然撤

    退了。”

    申屠烈点点头,说道:“那谷怜生,实力了得,在魔炎教派中算是一个好手,那魏斌,曾经是宋白甲的手下,也有些手段,至于那霜月,更不得了,乃是魔炎教派四月之一,真想不到,除了修罗王和邱鼎之外,魔炎教派这次居然还派出了这些高手,他们定然是冲着碎片来的了。陆贤侄,你能在这三个魔头手下安然无恙,可见剑法是得到了陆家的精髓了。”

    陆谦玉道:“申屠掌门,我实力平平,不怕你笑话,陆家剑法,固然是精妙绝伦,可我一时间找不到精要所在,能够留的一条性命,实在是侥幸而已,这三个人之中的白旗旗主,黑旗旗主两个人,当日也在莱州,可他们告诉我,他们并未动手,申屠掌门,你觉得此事,是否可信?”

    申屠烈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正是夜风习习,吹动屋外的树叶婆娑,屋内屋外,一时间安静异常,过了片刻,申屠烈才徐徐道来:“其实,这件事情,我也不太确定,毕竟眼见为实,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又怎么能够信口雌黄,当时我率领弟子,追击魔炎教派的人,回到城内,只见万家在一场大火之中毁于一旦,却不见任何一个魔炎教派的身影,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我来来去去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魔炎教派动手之后,不该撤退的如此快,万家之中,不仅有陆贤侄的父母,还有数十个好手,哪一个不是武功卓绝之辈,即便是魔炎教派的魔头邱凌云来了,要想在短时间内吃掉这些高手,那也是痴人说梦。后来,我本想上去收敛尸体,岂料这个时候,后方出事,魔炎教派偷袭了我们在城内的营地,我只好掉头回去救援,魔炎教派毁了我连横派的营地,见到我回来了,便逃走出城,我又跟魔炎教派纠缠,一追一逃,这就过去了好几天,等我再回到莱州,是已成定局,各位好汉的尸体,已经全都火化了,陆铭夫妇的骨灰给江湖中的义士送回了麟州,那时候我很想去麟州悼念,可惜我内心愧疚不已,我连横派,三番五次,遭到魔炎教派的挑衅,给人耍的团团转,这才没有及时增援,可以说,万家遭人屠戮,我连横派也有一份责任,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不给万家报仇,我始终没有脸,面对两位贤侄。”

    林杏满腹狐疑,问道:“这么说来,申屠掌门,也不确定这件事情就是魔炎教派做的了?”

    申屠烈自责了一番,谁也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中,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人死不能复生,说再多的话, 又有什么用,难道能够时光倒流不成?

    陆谦玉问道:“不是魔炎教派的人,还能是谁,申屠掌门,你是否也有怀疑的对象?”

    申屠烈冷冷道:“此事是存在诸多疑点,可不是魔炎教派的行事风格,又是谁,万家的炎煌令碎片,正好落在魔炎教派的手中,魔炎教派又将连横派和会嵇派调离莱州城,这番安排,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就是魔炎教派,除了

    魔教之外,还有谁能够在几个时辰之内,吃掉数十个高手?”

    林杏道:“申屠掌门说的不无道理,魔炎教派一向诡计多端,谦玉,说不定是那魏斌混淆视听,故意说出来,欺骗你的,你可不能轻易相信。”

    陆谦玉心想:“林杏提到了要点,魔炎教派无恶不作,谎话连篇,他们说的话,我怎么能够轻信,莱州的事,定然是他们做的了。”

    这时候,一言不发的浪流,才慢慢吞吞的开口:“申屠掌门,你这次找我们过来,就是要告诉我们这些事情吗,当时连横派,会嵇派,都在莱州,却还能在眼皮底下,让魔教得逞,灭了我万家一门,此事宣扬了出去,怕是整个江湖都要耻笑,既然是如有因,我不怪申屠掌门,救援不利,只怪万家技不如人,倘若万家当时,也有几百个护卫,加上江湖上增援的好手,为何不能与魔炎教派抗衡?”

    申屠烈微微一怔,叹气道:“万贤侄说的不错,虽然你不怪我,可我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记着自己的错误,如果当时只增援万家,那么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么多事情了。”

    “世事难料,申屠掌门,无需挂怀,相信我万家数十口亡魂,在九泉之下,若是知道,申屠掌门,时时哀悼,定然也不会怪罪的,现在,申屠掌门,可以说说,你将我们三人,叫到这里来,是所谓何事了吧?”浪流开门见山,语气甚是无礼,然而申屠烈,却一点也不生气。

    林杏在一边说道:“当日情景,只怕魔炎教派的高层或许知道,修罗王是魔炎教派之中的首脑人物,这次来到东丘,若是可以抓到他,定然可以追问出一些什么来。”

    “修罗王狡猾异常,武功高强,可不好抓,我们在东丘山准备了如此长的时间,本以为前天晚上可以将魔炎教派一网打尽,可还是前功尽弃,只抓到了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角色,修罗王,邱鼎,还有刚才陆贤侄说的,白旗旗主,黑旗旗主,霜月,冥月等人,仍在不知道身处何时,始终是个祸患,他们下一步有何打算,令人忐忑不安。”申屠烈说道。

    林杏笑道:“管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这里是东丘山,聚集了无数好手,即便是小仙登峰上的所有邪魔外道都到了,又能如何,还不是要葬身此处。”

    申屠烈道:“幸而,徐久合掌门,已经严加防范,量魔炎教派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万公子,陆公子,林公子,此番我单独叫你们过来,一是为了见一见,少年英雄的卓越风姿,二是与各位商量一些事情。”

    浪流冷笑:“不知道申屠掌门,要与我们三个人商量一些什么,不知道我们三个小辈,是不是可以做的了主,若是做不了主,岂不是驳了申屠掌门一番美意?”

    申屠烈答:“三位均是十大家族的后裔,陆家现在给陆刃夺了去,万家之余一人,林老爷又不问世事,此事,非给你们三人商量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