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峰走得飞快,脚下好像生风一般,林影追了好一段路才追上。“你想累死我啊,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她拽着他的袖子埋怨道。

    李毅峰停下脚步,长长的舒了口气,低声道:“气闷。”

    被人算计,偏偏不知道对方的目的,这的确很不好受。

    林影劝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你管他什么目的,反正你不接就行了呗。”

    话是这么说,可有时候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毅峰苦笑,“你说的对,是我不爱听他虚头巴脑的话。”

    李德江打的什么主意,别说林影他们猜不到,就是张江也有些不解。

    不过李大国那边毕竟占着父亲的名分,他也不好多管,可是他不问,李德江却摸了摸头主动提起来:“前几年日子太难了,大国他们两口子也不是不给钱,还要养几个小的,确实是有心无力。现在条件不说多好,最起码紧着点裤腰带能吃饱了,这不,他们两口子就跟我提了好几次,换这房子还是我帮着跟那边老杜打的招呼,唉,可孩子们不领情啊,”他一边摇头一边感慨,“还是年纪太小了。”

    这说词和刚才一样,张江心里哂笑,那么多年不管不问,现在弄了这套说词出来,以为大家就会相信了?

    这怕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吧?

    张德江给出了解释,至于信不信,他就不在意了,又说了几句话就回了自己办公室,坐了没几分钟,想着这事得赶早不赶晚,干脆拿了帽子就去了女儿的单位。

    虽说被李德江弄的很是郁闷,可解决了李爷爷的事,毅峰心情很快回转。

    他们回去住的地方,等到吃了午饭,就和景和几人去了大姨家。

    大姨家二表哥也已经结婚了。

    他们来,带了些干菜和萝卜、面瓜给大姨。

    大姨抱着小四心肝宝贝的叫了半天,又捧着小三的小脸亲了一口,“都是好孩子,咱们老王家,就属你妈生的这几个个顶个漂亮。”

    因为来的人多,林影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钱和粮票塞给大姨,“你要不收我们就不在家里吃饭。”

    景和也说:“我们现在日子好过多了,家里不缺粮,大姨你就收下吧。”

    大姨想了想,就没再拒绝,“你们今天来得巧,你大哥今天休息,和朋友捞鱼去了,一会就能回来。”

    话音刚落,大表哥就回来了,看到他们就乐了,“哟,知道我捞鱼,来喝鱼汤来了?”他视线落到小四身上,“这是小四?那年我去他刚出生没几个月,现在都这么大了?还有小三,也大了,还认识我不?”

    小三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认得。”

    其实不一定是他还记着大表哥,但这些年两年没断了来往,时常通信,几个哥哥姐姐也常去省城,他听着大表哥就很熟悉。

    大表哥撂下东西,看着这帮小的,“二影,你带着你弟弟在家,我带你几个哥哥去干活。”

    没错,他们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来省城打工,挣点小钱钱。

    大表哥写信给他们,介绍的这个活就是去帮人家拉小套。

    其实就是帮拉车的往坡道上帮着推车,听起来不是什么正经活,但几个孩子呆着也是呆着,又能来省城看光景,又能挣点钱,所以很痛快就都来了。

    大表哥却很看好这个行当,“虽然钱少,但架不住趟数多,咱们这边好几个地方都是坡路,拉货的又多,肯定能挣一笔。”

    林影虽然好奇,可也知道带着两个小的,去也是捣乱。

    大姨一边做饭,一边抱了小四去和她孙女玩,前年大表嫂又生了个小子,大姨现在在家看两个孩子。

    小三和小的玩不到一起去,干脆跑到院外看那些半大小子精力旺盛的摔跤打架。

    林影和大姨说话,不一会就说到大嫂的那位奇葩的大姨身上,“那老太太现在可可怜呢,她前年摔了一跤就中风了瘫在床上,她姑娘也不好好照顾,饥一顿饱一顿的,你大嫂心善,这几年经常过去给她带点饭,帮她换换尿戒子擦擦身上。”

    林影想到当年曾经装鬼吓唬老太太的事,问道:“他儿子还没放出来?”

    “放出来了,不过不着调,一跑就是几个月,唉,都是老太太给他惯的。”

    对于老太太林影可没什么同情心,她纯是自作自受。

    大姨又说起件事,“你姐有对象了吗?你妈说没说想给她找什么样的?我这边有个邻居,有个弟弟是咱县里,在橡胶厂上班,我见过,长的挺精神的,当时我就想到大苗了。”

    林影听的一头黑线,“大姨,我姐说了,她不着急找对象,过两年再说。”

    “先处着,过两年就过二十岁了,正好结婚。”大姨说,“等你们回去问问你妈你姐,要是行就见见,条件不错的小伙子,错过了可惜了。”

    林影含糊着,“行,等我回去就问。”

    等到天快黑了,大表哥领着景和几人回来了。

    看来几个人活没少干,累的个个无精打彩,不过说起这一下午挣了多少钱,几个少年就来了精神头,纷纷把挣来的毛票掏出来。

    大表哥洗了脸,笑着问他们:“怎么样?不算少吧?”

    景国眼睛都泛着绿光,“不少不少。”这一下午,大表哥带着他,景和则和毅峰一伙,分别在两个坡路帮人推车拉车,这一下午加起来,挣了得有一块钱。

    景国坐在炕上算帐,一块钱四个人分,一人就是二毛五,这是一下午,加上头午,一个人一天能挣五毛钱,那一个月就是十五块钱,赶上一个工厂临时工的工资了。

    他们来的时候因为知道要干什么活,每个人带了绳子过来,把绳子一头套在车上,别一头拴在车上,可以人在前头帮着拉车。

    其实这不是个轻省活。

    但这几个,常年在山上山下的蹿,却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挣的钱就摆在面前,再累也就不觉得,等到第二天他们干了一天回到家,一个个嘴咧到了耳后根。

    景国举着那一堆毛票手舞足蹈的,“今天我挣了一块八,大哥挣了一块五,毅峰你挣的最多,足有二块二。”

    这比之前他算的超出预期太多,大家伙能不高兴嘛!

    这么干上一个月,一个人就能挣大人一个月的工资。

    简直是捡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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