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梧张着的嘴角抽了抽,然后闭上嘴不再多言。

    司沐解释之后,李建志没有多说,温青梧也沉默的躺在司沐怀里。他目光转到司沐身后副将手里端着一碗不知什么玩意儿的药水上头,而后回了头不去过问。走在前头带着一行人向着大业殿里走去。

    回到大业殿中,李建志先一步走了进去。温青梧被司沐放了下来,搀扶着侯在偏殿之中。

    殿中不是很明亮,只有李建志走前随手点了几盏烛台。除了那几盏烛台旁边,其他地方还是昏暗不明。

    见此,李建志还以为贞德帝又歇下了的。成锦在他离开之后就过来顶了他的差值守着,如果没歇下的话,守在这边的内侍会把烛台全都点亮的。

    他蹑着步子走进去,还以为贞德帝歇下了,黑暗之中突然看到床边坐了个人影,吓了一跳。很快稳住,碎步上前,“大家,温才人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真的在仪鸾殿。

    “怎么回事儿?”贞德帝问。问的同时他朝着旁边侍奉的成锦摆了摆手。成锦会意,低身做礼后退了出去。

    听不到贞德帝声音中的情绪,李建志便没有抬头觑他的神色,“老奴跟司将军一起去的仪鸾殿。去了之后,殿外通禀的小内侍说里头没人,娘娘也歇下了了。老奴跟司沐将军都估摸着怕是不简单,然后司将军在那内侍来拦的时候冲了进去。”

    老奴不敢擅闯,在外头等着。没多大会儿,司将军就从里头带着温才人出来了。”

    只是……温才人带出来的时候,看起来不怎么好啊。”

    贞德帝抬头看向李建志。

    李建志没敢抬头,于是继续道:“看起来,应该是在仪鸾殿里受了什么事儿。”语毕之后,李建志便不多言了。

    具体什么事儿,纵然皇上问他他也不多说,一开始他就说了自己可是没有擅闯进去的。能说的,该说的,已经说的很多了。

    且依皇上的性子,必不可能只问他一人。果不其然,在李建志话音落不久,贞德帝道:“去把司沐和温青梧都叫进来。”

    “是。”李建志应声,疾步退了出去。

    带进来了温青梧和司沐,司沐单膝朝着贞德帝下跪做礼:“参见皇上。”

    温青梧则不同,在跪下之后身子就半瘫了下去,而后瑟缩着脖子:“奴婢,温青梧,参见皇上。”

    贞德帝没有免礼,只静静地看着温青梧。偌大的寝殿之中一时间阒然无声,威压直逼人心。

    好一会儿,才听贞德帝道:“说罢,怎么回事儿。”

    温青梧吞了吞口水,这才慢慢将自己遇到的事儿说了出来,“奴婢今夜服侍陛下歇下后,独自一人回南薰殿,途中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无意中奴婢看到了是仪鸾殿的李云公公。本来准备跑的,半路遇到了萧尚仪,为了以防万一,就托她来找阿耶去仪鸾殿找我。”

    贞德帝沉声问道:“你说你半路准备跑的,为何遇到了萧尚仪就不跑了?”

    “拜托了萧尚仪奴婢就有了后路,不那么慌了,就想着,淑妃娘娘没事儿大半夜的找我干嘛。”温青梧说着,好似想到了什么声音都开始发起了抖:“就、就想去看个究竟。”

    贞德帝此刻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只冷冷道:“然后呢,在仪鸾殿里你看到了什么?”

    “在殿中,淑妃娘娘问奴婢这些日子在干甚,奴婢说照顾陛下和十九公主。她又问十九公主的情况。奴婢、奴婢想到,想到……就说了些许,想要看看淑妃娘娘的反应。”

    “你说了什么?”贞德帝站起了身子,目光迥然地看着温青梧。

    “奴婢说,说”温青梧说着,抬头看了眼贞德帝:“奴婢说,十九公主的身子怕是不那么简单,可能被人下了什么东西。”

    “然后呢?”贞德帝直直地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温青梧,额头青筋暴露。

    “然后,淑妃娘娘端来了一碗药,逼奴婢喝下去。”温青梧说着,垂头开始啜泣:“奴婢不喝,她就让人来灌。奴婢挣扎中打翻了那碗药,向淑妃娘娘求饶,奴婢毕竟是服侍在皇上身边的人,要怎么处决,怎么也要告知皇上,否则如何给皇上交代?她说她是后宫的掌权人,处死我一个小才人就像是踩死蝼蚁一般,皇上问起,只要奴婢死了,她说怎样就怎样,还说”

    温青梧越说到后面语速越快,话还没说完贞德帝上前抬起穿着白袜的脚猛地踹向她。

    温青梧被踹飞,然后狠狠地撞在身后的低案上,“砰”的一声。

    李建志一直垂首站在一边,本想当做什么都不知也不插手,可听了温青梧那一席话,早已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了!直到温青梧被这一踹,动静太大才回了神。

    回了神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跪下去。“皇上请息怒!”

    “滚出去!”贞德帝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李建志,立时转头怒吼。

    “是是。”李建志哪里还敢耽搁,从地上爬起来就往殿外疾步走去。

    成锦还侯在外殿,看着李建志连足履都来不及穿就走了出来,指了指他的脚步:“公公,足衣忘了。”

    李建志哪里顾得上什么足衣,上前拉着成锦就往外头走:“不要在这儿,偏殿去。”正殿跟寝殿是挨着的,偏殿还要绕过正殿。

    “怎么了?”成锦任由李建志拉着,诧异地问道。

    李建志缄默不言,只拉着成锦往外走。

    将才听到了里头皇上的怒吼,成锦知道怕是皇上发怒了。但她们这个皇上发火时常常的事儿,她也没有太在意。此刻看到李建志的反应,不由奇怪道:“是不是温才人犯事儿了?”

    李建志依旧缄默,只叹了口气,转头对着成锦道:“往后少管她的事儿。”

    “谁?温才人?”成锦更是疑惑:“为何?”

    李建志摇了摇头,走到偏殿门口站定,看着深夜乌漆嘛黑的夜空,像是倒满了黑墨的水。唯有一点两点亮,那是孔明灯。邻近年节,偶有人放一盏孔明灯,寄着自己的希冀飞到老天爷那里。

    “这大内,怕是不会安宁了。”李建志看着远处的孔明灯,幽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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