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是提前准备好了的。是沿路最大的客栈。

    温青梧在自己的屋子里头用膳,坐了一天的车实在是有些累。车中又闷,用了膳温青梧便沐浴。

    总算是呼了一口气。

    温青梧走到窗户边,想要推开透透气。

    底下的驿臣们在外围,跟内侍安排着什么。内围的内侍们来来回回。温青梧靠着窗柩,看着楼下的驿站院子。

    正看得出神,便听身后留吉道:“主子,看那边。”

    温青梧顺着和留吉所指看过去,驿站旁边的低灌木里,一个身穿暗红圆领袍内侍服的内侍从外头走出来。

    “那不是太子府的内侍官吗。”留吉小声说道,目光看了眼温青梧。

    高琴琴从院子里走过来,将才她不小心将头上的钗子落在车上了,正好用过膳出去透气,便亲自出来拿。

    走到驿站院子里,习惯性的看向二楼自己屋子隔壁的那间屋子的窗户。

    将抬头便看见站在窗前的长衫少女,一头青丝绾在头顶,月白色绸缎的右衽长衫用两只宽细腰带系着。静静地看着底下。

    高琴琴转头,回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见一个身着红袍的内侍官走进了驿站。

    温青梧没说话,看着那内侍官走进了驿站内。便探身关上了窗户。

    高琴琴看着内侍官走进驿站,想了想,脚步一转便跟了上去。

    看着那内侍官走向太子所在的屋子里,高琴琴皱了皱眉。

    “怎么了才人?”旁边春娘小声开口询问。

    高琴琴没说话,抬头又看了眼太子所在的院落,又看向自己屋子旁边的那扇紧闭的门。

    莫不是……那贱人跟东

    宫还有染?

    想至此,高琴琴捏着的绢帕的手慢慢握紧。然后上了楼去。

    一进了屋子,高琴琴便反手关上了门,然后走到窗边,推开一丝极小的缝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旁边的屋子。

    此刻贞德帝所在的驿站院落屋子内,司沐禀报着之前所查到的消息。

    “韩家的人?”贞德帝看着司沐递来的折子,缓缓翻着:“韩家怎么会掺杂进去,那是东宫的属臣,想必也只是碰巧。

    轻如你想多了。”

    司沐站在贞德帝面前,没有回话。

    贞德帝也不在意,那是他的儿子,他最了解。绝不会牵扯到这些事儿里。

    司沐剑贞德帝没有问,也就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贞德帝看完折子,放在了桌案上,看着司沐道:“好了,下去歇着罢。”

    “是。”司沐应声,低身退了出去。

    走出门,司沐眉头紧锁在一起。他这还只是把太子府的属臣递上来试试话,陛下就这般态度。那往后该怎么查?

    东宫那边,他是定然不能直接给陛下说他现在在查东宫。可若是这案子真的跟东宫那边有联系,不查岂不是就此断了?

    又怎么跟陛下交差。

    将处院落,司沐就看到疾步上前而来的亲随。亲随上前,在司沐耳边低语几句。

    司沐一挑眉,转头看向亲随:“当真?”

    亲随点头未语。

    司沐站在原地,看了看暮色将临的天儿,又回头看了眼贞德帝守卫重重的院子。思忖良久,转身大步向着亲随所来的方向——太子所在的东院而去。

    留吉轻轻推开门,在桌边用剪子拨弄烛心的温青梧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剪子,看向留吉。

    “主子,太子府兵曹参军事韩宸出门了一躺,会的是同行的军器监尉迟环。”留吉走到温青梧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韩宸是东宫属官,这尉迟环。又是尉迟环。

    “就他们两个?”温青梧反问。

    “两人是在外头汇合的,然后尉迟环去了太子所在的院落里。”留吉道。

    温青梧将手中的剪子搁在桌上,看着烛火。

    “我去看看。”温青梧说着。

    “奴婢去取夜行衣。”留吉说着,拿出一套黑色的衣服出来。这是提前就准备好了的。

    留吉走到窗户旁边,轻轻推开窗户,左右看了看,忽而目光一顿,看向隔壁的窗户缝隙。

    夜视很好的留吉一看便看到了靠在窗户缝隙里睡着的才人高琴琴。他皱了皱眉,合上窗走了进来。

    “主子,隔壁高才人在窗户旁睡着了。”

    温青梧沉吟片刻。看着桌上放着的夜行衣,看了半晌,将衣服推开。一边将头发高高扎成髻。一边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很快回来。”

    东宫的院落,她知道在哪里。

    留吉一骇:“主子要独自去?”

    “我先出去。在茅房中等你。半刻钟之后穿着夜行衣过来。”这些日子她身子早已恢复,不说身手多好,避过耳目逃跑回来还是可以的。

    这是要半路独身前往的意思了。留吉却有些担心,主子那些花拳绣腿的功夫哪儿能行?

    “我知道我功夫不如你,但我亲自去看自有我的道理。”温青梧已经将头发高高的扎在了头顶。

    “是。”留吉应声,拿着夜行衣:“那奴婢随后就让人送来。”

    温青梧摇头。她走到窗边,看了看底下。

    算了,实在太高了。还是走门吧。

    温青梧转身走向门,轻轻推开。

    看着门外灯火通明的大堂,留吉明白过来为何不穿夜行衣了。这穿了还不一眼就被人看到么。

    出了屋门,底下是值守的内侍。

    守着这几间屋子的内侍见到温青梧出来,笑着走上来弯身道:“不知才人夜半出门作何?”

    “如厕。”温青梧温声道。将幂离戴上头上,遮好。

    内侍见此,低着腰将温青梧送到了大堂门口。大堂门口站着的禁卫转身看着两人。

    “这是温才人。”内侍冲着两个禁卫说道。

    听值夜的内侍报了陛下嫔妃的名头,禁卫也不再说什么。只见温青梧脚步转过,去了不远处的茅房,这才回过头。

    内侍站在大堂门口,看着走进茅房的人影,回过身向着楼上走去。他还要值守,不能离开。

    高琴琴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这般执着,甚至靠着窗户睡着了。睡至半夜,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她回过神来,赶紧透过窗户看向隔壁。隔壁倒是安静,可高琴琴的目光瞬时便被底下一个疾步行走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这身段,不是温青梧又是谁?

    看着那身影在夜色之中鬼鬼祟祟的样子,高琴琴心中涌起一股澎湃之感!

    去的不是东院又是哪里?!果然去私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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