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宫那边?”留吉声询问。闪舞侯君集跟东宫牵扯上,可不是事。

    “东宫那边不要动。”温青梧严肃地道,“我会跟吴王说一声。”

    李柯若是出手,自比她要稳妥许多。“再者,这事儿虽说事关重大,但跟咱们暂时却是没有关系的。”

    若是侯君集真的跟东宫勾搭上了,那李臻造反是迟早的事。这件事李柯能提前准备,就占据了先机。前一世李柯是在李芝死后,才突然参与到争储之中。

    所以一切都是从李芝的死开始的。

    这一世,李芝不死,她便不确定轨迹是否会相同。

    但至于李芝是怎么死的,具体的死因和前后相关,这些都是宫廷密辛。她听到的二三,跟事实有多大出入,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现在应该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不是直接威胁到她的,她便不管。以是最好。

    另一边,司沐翻出窗户之时,外头便没了踪迹。窗外空荡荡的,他跃上了窗后的石榴树。站在树上,他就看到宫墙外背着手站得身影。

    在这无风无月的夜色之中几乎融为一体。若不是他眼力好,定然看不见。

    借着树干的力,司沐稳稳地落在了宫墙外的地上。35xs前方的人影缓缓转身,正是李柯。

    “将军真是闲得发慌,这么晚的时辰还在宫中逛哒。”李柯面对着司沐,冷冽地开口。语气寒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是王爷,司沐端正行礼,“回王爷,末将只是例行巡逻。”

    往常见司沐都是一本正经,便真以为他就是这般一本正经。当他在自己面前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李柯气得冷笑起来,“将军倒是称职,巡逻能亲自独身寻到着大内西北角的嫔妃处?”

    李柯问道,声音冷似这寒冬日的冰雪,刺人骨头。

    司沐抬头,看这李柯。两人都是习武的,在这样夜色中都能看到对方。他直视着李柯,不答反问,“那王爷呢?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转御花园转到大福宫的?”

    李柯虽然是王爷,但司沐才是大内执掌兵权的人。一个亲王深夜在大内不说,还私自到了西北角落的嫔妃处,说没有诡诈之心都没人信。

    司沐若是要将李柯强行带走,谁也拦不下。

    李柯看着司沐的模样,偏过头,看着茫茫黑夜,面无表情。背在身后的手攥紧,“司轻如,你是故意的罢?”

    以你的功夫,不可能察觉不到我在窗外。”李柯回头,逼视着司沐。

    “不然王爷以为呢?”司沐面色不变,迎视着李柯的目光,丝毫不怯,甚至有要一较高下的气势,“既然她没法对你说出口,我总不能一直欺骗王爷。”

    李柯攥在身后的手捏得死紧,本就很短的指甲几乎潜入了掌中。听着司沐的话,身子微颤。

    “我与她青梅竹马,入宫前两家都约好了等她及笄便提亲。”司沐看着李柯,说着,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天,“后来我去了战场,归朝之后她已经入了宫。我本答应过她,这一生都只有她一人。”

    “她亦说过,这一生也只爱我一人。”司沐收回看着黑暗苍穹的目光,问李柯道:“不然她与你这久,可与你讲过一个‘爱’字?”

    温青梧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若不是爱到深处,她决计不会说一个“爱”字。

    就算是爱到了极点,也甚少表达。不过是在行为上表现出来。

    绷在李柯心中的最后一根弦终究断了。

    绷得太紧,乍然断裂之后反弹刺入心脏深处,钻心的疼倏忽之间传入四肢百骸。

    司沐竟然都知道,竟然都知道。

    若不是她说,司沐如何会知晓?!

    不是因为她爱过别人,是那种唯有自己被蒙在鼓中的欺瞒。和背叛,生出的怒火让他几乎疯掉。

    “都说司将军你为人正直庄重,作古正经。都说这么多年未曾娶亲,是效仿昔年冠军侯,一身都献给了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着说着,冷笑了一声,“原不是。不过是心里头惦念着别的女子罢了。”

    “王爷难不是也是如此?”司沐说道,语气淡淡。就像平日里那样的淡漠。

    “我跟你可不同。”李柯无所谓道。

    “有何不同?”

    李柯低头,敛起眉眼,漫不经心地捋着袖子边角,用淡漠掩饰着心中的撕痛和酸楚,“我不过是玩玩。不成家立业也只是还没有玩够罢。”他说着,嘲讽地看着司沐,“跟将军你如何能一样?”

    他真的从心底中憎恶被欺骗愚弄的感觉。就好似他是三人之中唯一的傻子。

    而在司沐耳中听着,亦是很生气。

    自己捧在心里头的女人不过是别人的玩物,任谁听了都来气。

    一时间竟没有崩住神色,看着司沐的生气,自己就好受些似的,“别怒,你怒也娶不回她。”

    说罢,转身离去。

    留得司沐一人站在夜里沉默不语。

    李柯本是向着出宫的路径走去的。都到了外宫宫门口,又停下了脚步。他沉色看着远处的玄武门,目光幽幽沉郁。

    良久,转身又走回了宫内。

    今日仲冬祭祀太祖庙,贞德帝回宫时天色就已经很晚了。折腾了一天,加上后面的祭祀,睡得比平日还迟。

    李柯到了紫宸殿的时候,贞德帝都还未回宫。

    等了一会儿,才看到贞德帝从外头走回来,身边跟着太子李臻等人。

    第一眼看到李柯的是跟在贞德帝身后的李臻。

    而后贞德帝才看到。

    “令仪怎么来了?”贞德帝看着朝着自己行礼的李柯问道。

    李柯行完礼,待贞德帝走进了大殿,他才跟在了李臻身后一起走进去。

    一边走一边道,“今儿仲冬入冬陪阿娘,用了晚膳才离开。想起父皇该是祭祀完了,顺道来请个安。”

    “这么晚了,没见到直走便是。不必等这么晚。”贞德帝走在前头,径直走回了大殿。

    李柯应声。

    李臻回头看了眼李柯,声问道,“你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