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他将武生这小子打成慢性脑震荡以后,他也就被校方勒令退学了。(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文.学网)妈妈历来第一次含着眼泪打了他;第一次含着眼泪,将辛辛苦苦积攒的粮食卖出一大半,来赔偿武生家提出的条件。家里的生活条件立刻就捉襟见肘了,而妈妈的脊背就更加佝偻了——

    “妈!是我对不起这个家,我到城里打工,养活你们!妈!你放心,混不出来个什么,我绝不回家。”这是他出门前,最后安慰妈妈时说出的一句信誓旦旦的话。

    可是,如今——

    他不敢想,家里现在的父母是如何的在煎熬度日。

    一阵潮湿的冷风,顺着纸箱的细缝钻进来,一个情不自禁的冷颤,将他的思绪打断。管道外瞬间传来“沙沙”雨点掉落的声音——

    虽然,雨并不大,可寒冷和饥饿,将他折磨得萎缩成一团——

    后半夜,雨一样的下着,不同的是寒冷更甚。

    他将自己萎缩的更小,阵阵的颤抖,就像一个受到威胁的小刺猬。

    雨点声虽然很大,可是,雨点打在一把撑开的雨伞上,声音一定不会比它小。

    所以他猛地爬了起来,雨点打在雨伞上的声音越来越进,伴随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挡在管道口的纸箱整个被打开了,一束手电筒的强光,迫使他惊惧的挡上双眼。

    “嘿!小伙子,有个买卖你做不做?”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问道。

    “什么条件?”虽然还未看清对方的样子,他已经决定要做了。此种境况的他,只要能挣钱的买卖,做什么都比在这儿饿死、冻死强。

    “一千元,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干什么?”他没有犹豫。

    “有胆!小伙子,只要你干成了,马上点钱!”中年人的口气,有些诱惑。

    “干什么?快说!”他往旁边推了一下手电筒,有些着急。

    “打折人一条腿,你干不干?”中年人又将手电的强光对着他。

    “打人——?在哪?”他犹豫一下,马上决定。

    “就在前面路口,不远,跟我来!”

    中年人,打着伞向前走去,灯光射向前面,雨点在强光下,显得特别密。他在后面淋着雨,颤巍巍的跟着,强光刺眼太久,中年人的背影都看得很模糊,只看清一束晃动的灯光和光里密密麻麻的雨——

    来到一个附近的楼下,中年人将灯熄灭,一切重回黑暗。

    中年人走到楼门背后,拿出一个什么东西,走过来塞给他,小声道:

    “待会,有个人过来,你藏在楼门后,他进门时,我会向这里打一下灯,你看清他的腿,使劲的来两下,就行,这钱就是你的了。”

    肖华没有出声,手里拿着一根手腕一样粗的方木棍,心里仆仆的跳着,突然感觉有些热。

    “打了就走,没事。这里黑,他看不见你的。”中年男子重申道。

    “什么时——时候给钱?”肖华不放心。

    “放心小伙子,打完,出来就给,快点躲在这儿,人快来了。”催促完,将肖华推到门后,向外急急的走去。

    肖华一身湿衣的哆嗦着,站在门后,不是怕冷、也不是胆小,只是想着会不会拿到钱?拿到钱明天吃什么?他舔着嘴唇,总之,好吃的东西,他全想到了。至于,中年人出何故意,为何要打,打的是谁,他是全然不顾的。

    片刻后,雨点打伞和脚步声慢慢的向这里靠近,他听得出来,不是刚才中年人的声音。

    他双手握紧木棍,高高的举起来,强的抑制住自己的紧张——

    一束灯光短暂的明灭之间,他已看清了伞下人的双腿。双膀用力一挥,木棍带着风抡了下去,一声男音的惨呼,夹杂着清脆的“喀嚓”声,不知是木棍折断的声音,还是腿骨折断的声音,总之,当这一切声音响起时,肖华已一把丢掉手里只剩半截的木棍,推开惨呼抱腿的男子,冲出了楼门,跑出很远,才慌忙的找寻先前那中年男子。

    此时,身后整栋楼的灯光,在男子的惨呼下,相继的亮了起来。

    可是,肖华在雨中又跑出很远,还是没能见到半个人影。

    被人欺骗是他不能容忍的,尤其是这样的欺骗。他暗暗咬牙决心,只要再见到他,就绝不会让他的腿还能像今天一样站着。

    在外躲了一段时间的他,返回自己的‘住所’时,雨已经停了,天也有些放亮。

    他是悄悄的‘侦查’着回来的,没有大盖帽的影子,他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惊惧、慌张刚去,寒冷、饥饿又回,不过,他瞬间就将这些抛之脑后了。

    钱、一叠钱、一叠钱就放在自己的‘床上’,湿漉漉的纸箱裂开半边,露出‘床上’的一叠钱!

    无疑,这样的买卖虽可怕,可来钱却也很容易!

    一再被找工作否定的他,揣着这种想,一直艰艰难难的走到了现在——

    “小子,想好了吗?”卷子看着一言不的他,心里急。

    “这女孩儿和你什么关系?”肖华冷冷的问了一句。

    “是白斩刀的人。”

    “白斩刀什么人?”

    “啊!是白斩刀一个侄女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在我手上?”

    “哥们!”卷子眉头一皱“道上的人谁不知道?有几个人还在干你这一行?那是要掉脑袋的,你明不明白?白斩刀早想把你拢过来了。也就是没有机会罢了。”

    “他抬举我。”

    “什么抬举不抬举的,你要真没那两下子,死到路上都不可能有人理你。”

    “我不能忘义。”

    “良鸟择木而息,你有没有听过?”

    肖华没有吱声。

    “你就是那个扶不起的阿斗,蠢驴一个——”

    “我不想被道上的人指着鼻子骂!”肖华打断有些生气的卷子。

    “呵呵!”卷子笑了笑后接着道“那,你也快了!”

    “什么意思?”肖华顿时脸敷寒霜。他宁可被打,也不愿被骂。因为,在道上做人,义字便是你全部的资本。一个失去‘义’字的人,在道上是永远没有地位的,也是被同道中人所唾弃的。

    “若你见到白老大,你还能高谈阔论‘义’字对你的束缚,那我就把头割下来,让你当球踢。”

    看着一脸认真的卷子,不像是在骗他。肖华又冷冷的问了一句:

    “卷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要你见到白斩刀你就会明白了。”

    看肖华又是冷漠的态度,他狠狠的问了一句:

    “怎么,不敢?”

    肖华沉默着,看着卷子一脸的认真。

    稍刻后,肖华目无表情的喊了一声“虎子!”

    话音刚落,就见刚才点烟那个有些鲁莽的小子,愣了一下,忙向前凑了一步道“华——华哥”

    肖华没有回头,眼睛带着冷冷的笑意,依然盯着卷子道:

    “你和大雷几个看好厂房里的丫头,我跟他去一趟就回来。”

    “华哥,你——”

    “没事!”肖华打断他们的话。

    “有胆!”卷子伸出大拇指。然后指着左方的远处道“有车!”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