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兽与杂毛鸡相视一眼,叹了口气道:“唉!仆人啊,可怜你如此无知,就让我费点力气来点醒你那愚笨的脑壳吧。你听好了,炼体之道是太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修炼之法,也是流传最为广泛的修炼之法,在成仙之前依次有炼皮、锻骨、易筋与洗髓等四个境界。”

    “也是四境?这和炼气之道相同嘛。”

    “哼,别看境界的数目相同,却完全不同的两种道途。炼气之道我懒得说,单说这炼体的四境,炼皮是强壮全身的气血,锻骨是锻炼周身骨骼,易筋是对筋骨的进一步强化,至于洗髓,顾名思义就是对真髓的凝练。炼体者通过这一步步的修炼,最终达到金刚不坏的地步。”

    “金刚不坏?”

    “那是自然,炼体到极致,能够达到万劫不灭的地步,任他一切劫难,我自一力破之。”雷兽露出得意的神色。

    尹泽也为它的描述心驰神往,消化了一下继续问:“那洗髓之后呢?”

    “洗髓之后?当然是凝练真神啊,这就是化元之境,外炼周身大***炼五脏六腑,真神……等等,你连炼皮都没炼好,问这么多干啥?年青人,不要好高骛远,踏踏实实地修炼才有出路。”雷兽说到一半时突然停下,老气横秋地教训起他来。

    尹泽听得正爽,不料被雷兽挖苦一顿,暗自苦笑,却留意到了它提及的“外炼周身大穴”一句。

    成仙之后才凝练周身大穴的真神?那自己的三百六十五个气穴中的神形和精神力是怎么回事?

    尹泽有些迷惑了,他隐约感觉到雷兽与杂毛鸡并没有察觉自己的秘密,也不好透露,便问道:“大鸡,杂毛,这么说你们都是化元境的高手?”

    雷兽愤愤地说:“都怪这卦域,不然我早就突破到更高的境界了。”

    尹泽见状,讪讪地不好接话,倒是杂毛鸡叽叽咕咕地和它说了半天。

    等到气氛缓和后,尹泽问道:“关于这炼体,你们都是怎么修炼的啊?”

    雷兽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尹泽,直看得他内心发毛,方才满不在乎地说道:“当然是吸收天地元气来淬炼身体啊,不然还能怎么着?”

    “我是说,你们应该也有什么特定的修炼功法吧?”

    尹泽有些尴尬,不假思索地问了出来,问完后才发觉这是个不应该提问的问题,不禁有些懊悔,因为修行的功法是属于各自的隐私。

    雷兽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看看杂毛鸡,杂毛鸡也是呆呆的,场面瞬间冷清下来

    好在它俩没有介意,雷兽寻思了片刻说道:“一般来说,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炼体功法,是由该族的前贤们创造的最适合本族的修炼功法,作为种族传承封印在后裔的血脉中,当我们开始修炼时,就会逐步地激发血脉中的传承,开启识藏,获得本族的修炼功法。”

    雷兽的这番说的一本正经,一改先前的轻佻,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它顿了顿接着说:“杂毛本是凤凰的后裔,可惜血脉不纯,传承不全,就自己拼凑些功法修炼。至于我……我是闪电貂一族,后来接受了雷祖的传承,修行的是《震经》。”

    雷兽提到杂毛鸡时,杂毛鸡恨恨地叽咕几声,但它没有理睬,继续道:“《雷经》是卦域最强的八门修行功法之一。雷为萌发之义,是一切生发的基础,用《雷经》来打基础最适合了,可谓是极道功法。。”

    说到这里,雷兽突然神神秘秘地问道:“仆人,你想不想学《震经》?”

    尹泽万分惊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有狐疑,更多的却是惊喜,过分的惊喜让他没有注意到杂毛鸡听到这句话后的错愕表情以及雷兽对杂毛鸡丢去的诡异眼神。

    尹泽迟疑道:“这可以吗?”

    雷兽豪迈地说:“当然可以,杂毛也跟我学过,不信你问它。”

    尹泽看向杂毛鸡,杂毛鸡机械地点点头,见其承认了此事,尹泽对雷兽的话深信不疑,便问道:“大鸡,你为什么要传我功法?”

    “因为投缘啊”

    尹泽点点头,他记得儋师传授功法时也曾这么说过,便对雷兽深信不疑,更加认真地烤肉来犒劳两者。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烤肉也吃得差不多了,雷兽抹抹嘴,对尹泽和杂毛鸡说道:“你们在这呆一会儿,我去给杂毛取雷灵,仆人,等我回来后传授你《震经》。”

    说完,雷兽化作一道电光瞬间消失。

    见雷兽离去,杂毛鸡长舒一口气,变得轻松起来,将尹泽丢给它的最后一块烤肉吞下,打个饱嗝,在地上写道:“小子,你真的相信雷兽的话?”

    尹泽一愣,难道有什么猫腻,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杂毛鸡拽拽地写了两个字:“随你!”

    尹泽思索了片刻,虽然对雷兽的态度有些疑虑,却挡不住对《震经》的贪欲,潜意识地不去多想,毕竟他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值得一只仙兽图谋的。

    思索之余,尹泽突然想到杂毛鸡对卦域的阐述,他早就存了一大堆问题,先前碍于雷兽的面子不便开口,此时趁雷兽不在当即询问道:

    “杂毛,我记得你说这卦域是个囚牢,没有人能够出得去?”

    “嗯。”杂毛鸡言简意赅。

    “我也不瞒你,我来自九州,是无意中进卦域的,也出不去吗?”尹泽着急起来。

    杂毛鸡轻蔑地一笑,写道:“九州来的了不起啊?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么无知,肯定来卦域不久吧?”

    尹泽点点头,并没有在意它的挖苦。

    杂毛鸡继续写道:“你就不要多想了,安心地在卦域渡过余生吧。不要说你这样的渣渣,就是像那丹朱、中潏、伊陟和彭铿那样的外来强人,不也一样出不去?”

    “丹朱、中潏、伊陟、彭铿?”

    尹泽顿时泄气,颇为沮丧。杂毛鸡话中的这四人,都是名列史籍的人物,他曾遍读典籍,自然是知道的。

    丹朱为帝尧之子,中潏是秦国的先祖,伊陟是商朝名相伊尹之子,彭铿更是有名,传闻是合道巅峰的强者,世称彭祖。

    这些人在史籍的记载中或者寿终,或者失踪,没想到他们竟然来到了卦域。

    尹泽沉吟一番问道:“这么说他们现在都在卦域?是什么时候来的?都成仙了吗?”

    杂毛鸡啐了一口,写道:“当然成仙了,不成仙我提他干啥?丹朱是三千年前来的,现在坎域和鲲鹏为伴,中潏是六百年前来的,现在艮域开宗立派,伊陟约是千余年前来此,就在震域当部落祭祀,彭铿则是两千年前来的,目前在离域建国大彭。”

    尹泽质疑道:“彭祖是两千年前来的?不对吧,他五百年前还在九州担任柱下史的官职,怎么会在两千年前来到卦域?”

    杂毛鸡斜了他一眼,尹泽急忙解释道:“彭祖的本名就叫彭铿,是大彭国的始祖。”

    杂毛鸡差点跳起来,写道:“不可能,几百年前我还见过彭铿一面,怎么会出现在九州,这可是女圣皇设制的牢狱,你们也许能在机缘巧合下进来,但是谁能够出得去?”

    面对杂毛鸡信誓旦旦的话语,尹泽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难道彼彭铿非此彭铿?可是为什么都建立了大彭国呢?

    杂毛鸡见他面露疑色便写道:“也许只是同名同姓的两人,天下之大,有同名的人并不奇怪。”

    尹泽认同了它的解释,又交谈片刻,心中怅然,起身看着从东边升起的明月,想起远离的家乡,心中悲恻。

    明月总是静悄悄地挂在天上,让人轻易忽略它的存在,唯有悲情的人才会在不经意间发现它的孤寂。那清冷的月光就像淡淡的哀愁,和愁思共鸣,令人沉醉。

    他沉默了良久,摇摇头,暗自苦笑,自我排解起来。

    算了,回不去就回不去吧,细细想想,九州除了儋师那个忘年交,也没什么值得流连的。

    不过,儋师那个神奇的老头需要自己去挂念吗?

    倒是一同进入卦域的紫云需要去寻找,想到这里,尹泽恢复了精神,充满了斗志。

    也充满了对实力的渴望。

    数年的沉浮,让他清楚地认知到这个世界的残酷,无论是九州还是卦域,从来都是强者对弱者的支配,是强者对弱者的压榨与役使。

    也许有无数的仁人志士正在前赴后继地想要改变这种局面,但是这种改变何时才能真正地奏效呢?

    强者可以获得悠长的寿命无尽的财富,即便寿元将尽,也能够搜罗到天才异宝来延寿。

    可是弱者呢?纵然甘于平凡,过得也是朝不保夕的日子,所谓的天灾人祸,从来都是弱者故事。

    所以说,一切都源于实力,实力!

    渴望像熊熊的烈火一样燃烧起来,尹泽的眸子在夜幕降临的时分分外明亮,篝火的光亮映照在他的脸庞,瘦削的脸上显出刚毅的线条。

    他越发觉得这次雷兽肯传授功法是自己莫大的机缘,一定要紧紧地把握住才行。

    “哟,你们这是怎么了?”

    正当尹泽坚定信念之际,雷兽的声音凭空响起,话音未落,一道电光闪过,紫毛小貂出现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