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这个奇迹般崛起的暴发户,心思和他的头脑一样,让人难以琢磨。

    ......

    “住手!”

    李运来连忙伸手阻拦,可吴开勋已经一步跨越十几米的距离,气息暴烈,一掌朝着白两的天灵盖,霸道地拍落。

    窗户被他外放的劲气震碎,离得近的桌椅被扫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白两微微皱眉,抬手。

    就那样随意地,扣住他的手腕,将他一拽,狠狠砸在地上,地板粉碎,出现一个浅坑,整个茶馆都震了一下。

    吴开勋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半跪在地,他何时受过这种羞辱,脸瞬间成了猪肝色,掌心握拢,空气瞬间被挤压出去而发出一声爆鸣。

    回应他的是一道平和的气息,直接拍散了他提聚起来的内劲,虎口像被铁钳夹住,力道加大,疼得他五官扭曲起来。

    李运来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只是电光火石间,金都的大武师就被制住了,说出去不知道要吓坏多少人。

    见吴开勋还咬牙不肯低头,李运来知道他的脾气,连忙劝架:“老吴,你糊涂啊,白两要是想害死孟卓,又何必救他呢?”

    他又看向白两:“我代吴师傅向你认个错,是他冲动了。”

    白两松开手,也没打算追究。

    吴开勋起身甩甩手关节,看到白两平静地喝着茶,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气得拂袖而去。

    李运来摇摇头,递给白两一张银线卡,上面写着金都药学院的名号。

    这是顶尖的药学院生才能拥有的认证卡,能够进入药剂师公会的某个交流空间,需要的资料,材料器皿都可以找到途径购买。

    这个途径连接的是公星府里的几家官方店铺,与万象角齐名的虚空交易所。

    公星府虽然规模小,但不像万象角那样鱼龙混杂,它的创始人王应星手段强硬,雷霆镇压偷奸耍滑之徒,价格普遍高了一点,质量却更有保证。

    “你可以在里面找到想要学习的东西,希望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刚坐下的时候,白两是直接承认自己对药剂学一窍不通,李运来也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只是想结个善缘。

    “多谢。”白两接下,认真道谢。

    他现在的确是很需要弥补上现代药剂学的空白,只是苦于没有渠道。

    “另外,孟卓应该还没死。”白两抬头道,看向快走出门外的李运来。

    他还是能感受到那一丝微薄的联系。

    李运来脚步顿住,而后摇摇头,离开。

    ......

    叶落归根,春生秋衰。

    枝干光秃秃的巨树继续枯萎,腐朽,只剩下树桩孤零零地立在天地间,年轮密密麻麻,书写千年时光。

    某一刻,一抹绿芽从边缘萌生,拔地而起。

    刹那风景,枝繁叶茂,浓密的树冠霞光摇曳,顶替了原来的参天大树。

    医所顶层的病房中。

    方脸三角眼的男人看着躺在那里的青年,眼神充满了哀痛,和一丝愧疚。

    这就是一手创立南天大地上,最大虚空交易市场,万象角的主人,孟有德。

    暴发户的相貌一直被人取笑,但孟有德一次又一次用实际行动让那些人老实闭嘴。

    坐了一夜,孟有德的双鬓竟出现了斑白。

    那时候正是刚起步的时候,孟有德根本没有时间陪自己的长子,就连他患病也仅仅见过几面。

    孟有德回想起来,心中又是一疼。

    纵然现在让他舍弃一切,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孟卓的身体已经放在那里三天了,居然还是面色红润,甚至散发着一股清香。

    好多人来劝他让孟卓入土为安,他始终相信长子还活着,只是摇头不语。

    他不同意,所以没人敢动。

    天逐渐暗了下来,现在还是正午,孟有德若有所觉地走到阳台上。

    居在北方,长年风沙满天飞的金都竟然聚成了方圆数十里的黑云,云层中闷雷震动,雷霆闪现。

    金都街头数十万人仰头,惊骇地说不出话来。

    一道惊雷轰然落下。

    这一日,第一医所化作了雷池,避雷针上电蛇乱舞,天幕上爬满了可怕的裂缝,几座大楼差点被劈成两半。

    有人说看到顶层有人影,像是天神降世。

    ......

    暴发户很少会出席晚宴,觉得那是贵人们的无聊把戏。

    这次,是他自己举办的宴会,庆祝自己的长子大病初愈。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整出来万象角这个玩意儿,它让我无法分心,少了陪伴家人的机会。”

    “感谢庇护南天的神灵,没有把卓儿从我身边带走,哪怕我现在身无分文,夫复何求?”

    孟有德泰然自若地讲着开场白,头上爆炸的发型引人注目。

    全场鸦雀无声。

    身无分文?悔创万象角?

    更有人想到,孟有德出席一个活动,说过的话:

    我从来没跟钱打过交道,我对钱不感兴趣。

    人们来回对视,都有种深深被膈应的感觉。

    “孟爸爸真的是越来越有巨头范了。”阿明站在二楼,惊叹道。

    孟卓穿着白色礼服,眼底似是一片冰封的湖面,缓缓走下楼梯。

    他的五官能依稀看出与孟有德的痕迹,在他的脸上却呈现出另一番俊美风景,皮肤如凝脂,气质深沉而内敛。

    孟有德拉着他介绍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并带他认识万象角里的元老,

    前不久,他对外宣布第二年会退出管理层,转眼就向外界正式介绍自己的长子,这其中的意味令人深思。

    这个奇迹般崛起的暴发户,心思和他的头脑一样,让人难以琢磨。

    台下,有个年轻人,望着孟卓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他叫孟子杰,是孟有德的子侄辈,从小父母双亡,孟有德对他视若己出。

    先前孟卓生病的时候,他是一直被视作继承人来培养。

    现在突然痊愈,孟有德的举动使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自己究竟不是亲生的。

    你怎么不去死?孟子杰有种即将被夺走一切的恐惧,他浑浑噩噩的走出大厅,坐上元梭。

    年轻的秘书知道这个时候他想去哪里,对司机示意了个眼神。

    “阿杰,来玩怎么还不高兴?”外面灯光闪烁,音乐轰鸣,天宫会所的主管刘洞,拿了个酒杯走进包厢,一把熟络地勾住孟子杰的脖子。

    “别烦!”尽管身边莺莺燕燕,孟子杰显得毫无兴致,一口一口喝着闷酒。

    刘洞偷偷瞥了一眼坐在那里宛若冰山的女秘书,压下心头的旖念,道:“要不要我叫陆少他们出来喝几杯?”

    孟子杰还是摆摆手。

    刘洞站起身,喝了口酒,目光一转道:“嘿,你不知道这几天来了个怪人,就坐在那喝酒,把钱喝完了,就去赌间赢了一大把钱,又回来喝酒。”

    天宫会所内娱乐活动丰富,这种违禁的小赌场存在,足以说明了这家老板背后的运作能量。

    “不把他赶走?”孟子杰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道。

    “看样子是个高手,我们的打手连他的身体都碰不到,老板让我们不要惹事。”

    孟子杰终于来了兴趣,刘洞带着他走到窗口,下面大厅的角落,蜷缩着一个包裹在黑色大袍里的人,好像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请你的。”孟子杰把一杯酒往桌上一敲,杯里琥珀色的酒液没有晃动分毫。

    黑袍动了动,杂草般的乱发下露出一张落魄的中年男人面孔,胡子好像十几年没有理过了。

    “好酒。”黑袍发红的酒槽鼻抽动了下,一把夺过酒杯灌进嘴里,酒从嘴角流下来,洒在满是破洞的袍子上。

    “你看着不像用钱好请动的。”孟子杰再次拿来一杯酒,试探道。

    “钱是不好使。”黑袍的嗓子就像砂纸磨过墙壁发出的声音,袍子下面似乎藏着一个老鬼:“但是酒可以。”

    孟子杰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

    灵气有限,没有一味的索取,与天地相融,才是正道。

    白两盘坐在如意山的山背悬崖上,脚下就是层层叠叠的山林,罡风呼啸。

    他慢慢体悟到,哪怕修行已经赤裸裸地建立在庞大的生机上,被视作禁忌,肉身自成一方小天地,还是难逃与天地间的交流。

    他将体内的灵气驱散到体外,与这方天地的气息交融,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浩大的漩涡,草木的生机,以及更多庞杂的气机汇聚而来。

    白两运转法诀,炼去杂质,皮肤表面的气孔有节奏地张合着,灵气进出,化作自身的修为。

    他心神微动,修炼戛然而止。

    山脚,一行年轻男女仰望着这座山林,难掩心中的兴奋。。

    十几天来,如意山被白雾笼罩,在九州网上引起了轰动,传为一时奇观,引来了很多人来攀登。

    有人传,上山的时候感觉进入了迷宫,不管怎么变动方向,只能走到另一条下山的路。

    “前两天,有几个外地的游客在山中迷路,第二天才找到他们。”

    带头的是一个穿着修身风衣的高大青年,看着蜿蜒向上的石阶,目光炯炯。

    “哪有这么玄乎,肯定是有人造谣。我以前来过,上山下山就一条路。”扎着马尾,穿着紧身运动服的女子摇摇头,她生性好动,巴不得马上登上山顶。

    “听说,山上神州通收不到信号。”旁边戴着眼镜,略显瘦弱的短发青年有些担心道。

    “安心啦,我们这么多人,就上去看看,能出什么事?”带头青年的女友拍拍眼镜的肩膀,后者也不好再扫大家的兴致,于是点点头。

    “阿文,你就是太缺少锻炼了,这样没女孩子喜欢的。”风衣青年拉了一把很快就气喘吁吁的眼镜青年,和女友笑着对视了一眼。

    大家都是同一个学院的,借着这次机会,他们想有机会就撮合一下另外两个人,奈何这木头一路上好像不开窍。

    阿文苦笑,忽然眼神一紧,指向几米开外的松树,上面有一道人为的十字刻痕:“腾哥,你看那是我之前留下的记号。”

    他停顿了一下,说出了一个让三人脸色都有些变化的猜测:“我们好像......真的在绕圈子。”

    他们抬头,雾气好像越发浓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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