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天琊被他一声打断,转过头却看见自己阵营的大军全都倒地,一派昏厥的模样,青阳天玦比之女子武功很好些,急道:“快屏住呼吸,是毒,”

    青阳天琊自然依言,能在此下毒的不做第二人想,狠狠道:“尹千城,你什么时候做的手脚,”

    尹千城丝毫沒有局促或尴尬,坦然自若,“我拿出琴的时候,既然知道我是鹤发琴魔,我的琴一出又怎么可能简单呢,”

    青阳天琊一脸鄙夷,“尹千城,我还以为天下称赞的尹小将军要给我什么惊喜,原來也不过是只会下毒这种卑鄙手段的小人,”

    尹千城手中的琴弦依旧不急不慢得拨动,神情姿态好似身处风光胜地悠然自在,“也沒人跟我说,战场上不能用毒呀,兵家都输兵不厌诈,下毒而已,我沒觉得有什么不妥,”

    正说话间,就见高勋桑梓城楼上有一个突出的身影,那道身影虽是着盔甲,但还是可以看得出纤细,那人面上还带了面具,

    底下人被吸引的同时,这人开口道:“尹千城,你难道忘了,你答应过普贤大师要以百姓生死为重,如今你如此不管不顾丧心病狂针对我高勋,难道不是自打耳光有负普贤大师所望,”

    尹千城对声音的敏感程度非同一般,“原來是故人,我想最沒有立场说这话的就是天依公主吧,”

    “这会知道讲仁义道德了,”她手下的琴一瞬急促,琴音又在这急促之间骤然停止,铮铮刺耳,“你们三年前将至烽军引诱到无回谷的时候,心里可有一瞬想到过仁慈道义,你青阳天依利用粮草打算置我至烽军于死地的时候,你可想着仁慈大义,你们故技重施等着在无回谷取我和至烽军性命的时候,又想的是什么,”

    尹千城冷眼扫过,心下不屑,“今日狼烟四起,杀戮满地,纵然要我尹千城死后受重重业火,今次我也要让你高勋为我父亲和至烽军亡魂付出代价,”

    如此,盛子元和众人自然知道了尹千城主动向高勋出手的原因,原來三年前汤水之战中还有这些症结,

    其实这不过是青阳天依的说辞,早在这场战火被一手促成的时候,她就知道普贤大师已经不在高勋了,

    莲花居大门紧闭,普贤大师云游无踪,

    想來普贤大师该是算到有此一天,所以早早离开了吧,三年前犹可以阻止,今时今日再无力回天,

    高高城楼上的青阳天依不再言语,

    城下,高勋阵营中,沒有昏厥过去只剩下青阳氏两兄妹和两个身怀武功的将军,最后四人一起朝那城门上飞去,

    韩牙忙道:“可要阻止,”

    尹千城却制止,“不必,那样就沒有意思了,我们就稳稳等着高勋自己來俯首称臣吧,”

    尹小将军的决定和命令至烽军自热是沒有异议,

    红绡不解,“尹小姐,我们只需要堵在这桑梓城下困住他们吗,”

    尹千城点头,并沒有多加解释的意思,却是微侧头看向了另一处,

    女子所看的那一处明明,在旁人看來不过是漆黑一片,但她知道不同,或者说感受得到不同,

    “好在我沒有挥兵而來,不然就和高勋大军一样的结果了,”自尹千城所看的方向传來一道男声,此时天色漆黑,又隔着一定的距离,男子的脸隐在暗黑中未來得及显露人前,这男声对于尹千城來说十分陌生,不是相识听过声音的人,

    随后尹千城又听出有两道脚步声,慢慢的,两个身影变得逐渐清晰,不需要看清五官,尹千城已然认出其中一人是景荣,神情间不自觉带了一份欣喜,

    景荣和栢颜于她而言是这样的人,纵然是沒有看清五官眉眼,却是可以一眼辨出,

    那么景荣身旁即方才说话的男子是东延的何人,可以肯定不是早见过的帝栖宗宗主月晦,

    尹千城越过两人,瞧见两人身后极远处有一队人,个数在二十左右,该是随从护卫一类的人,

    “你是什么人,竟敢公然出现在这里,”青阳天依强势问道,

    那人又继续道:“怎么,凤朝來得,我便來不得吗,我帝栖宗行事,新女帝都未反对,你高勋算什么东西也敢指责我的不是,”语气之猖狂,堪比盛子凌了,又听那人肆意大笑,道:“我來,自然是给高勋送大礼的,让高勋早些国破,”

    男子说着,已然走得极近了,尹千城这会也看到了男子的面容,只消一眼,她便知道,來人是月朔,因为是和月晦一个模子里刻出來的脸,其实两人的音色很是相似,但月朔的声音比之月晦的,多了一份爽朗和稚气,传闻中两人的性格差异还是存在的,

    尹千城打量的眼神探过去的时候,发现月朔的目光正放在自己身上,

    月朔停在了原地,景荣朝着尹千城这边走了过來,

    此时月朔不发一词,他确实和月晦难以分辨,若是沒有先闻其声,她必然认不出,

    青阳天依只知道帝栖宗月晦之名,道:“月晦,你、你大言不惭,”

    尹千城亲眼见到自月朔掌中凌厉飞出一粒硬物,直直朝城楼而去,那什物去的方向很明确,这个时候月朔像对之对手的也唯有那一个人而已,

    青阳天琊最先看到,倒也不是说她在那几人中武功最好,而是角度问題,但她并无任何动作,青阳天玦反应过來的时候将青阳天依的身形往后一带,错开了一步,青阳天依最后只是被那什物打中了手臂,

    惊魂甫定后青阳天玦看向地下,是一地的碎玉,在漆黑的四周显得尤为显目,尹千城知道,若是沒有青阳天玦那一带,青阳天依最轻也是废一条手臂,

    被认错了的月朔哼了一声,“我哥还不屑亲自出面,浪费时间來收拾高勋,”

    “我是不是大言不惭,你就好好看着吧,东延与高勋相对的门户瞿中就快要被攻破,你大可以继续自欺欺人说我大言不惭,”月朔说得气势十足,话锋一转,“不过我说,尹千城,你怎么上次只是将这人狼狈打落在她桑梓城下,无端今天让一只乌鸦得了机会在我耳边叫,”

    ……红绡嘴角抽了抽:又一个喜欢打人脸的人物,

    高勋人一个个面上颜色变了几变,相比青阳天依被人折辱两句,他们更关心的是瞿中的安危与否,要知道瞿中之后,就是高勋东面的门被迫打开了,

    上次与青阳天依的一战,月晦既然亲眼目睹,那么月朔知道也不是奇事,既然是青阳天依被人打脸,尹千城还是很乐见其成的,同时觉得这个月朔也是个有趣的人,

    “月朔,你说瞿中将破,那你现在來这里又是做什么,”青阳天依心高气傲,如何会一声不吭任人如此折辱,

    “我來,不过是來看一眼,”看那人一眼,

    月朔已不再注意桑梓这边,看向那一袭白衣的女子,“尹千城,我答应了借兵,希望这一场战比上次有趣,”

    尹千城自然也不甚在意,只礼貌道:“定然不负月二公子所望,”

    诚然如月朔所说,他不过是來一眼,既然已经看到了,便也直接走了,在桑梓城门,不是他月朔的战场,他的战场和守护,在瞿中,

    月朔來了一瞬又走,桑梓城楼上青阳天玦也不见了,

    盛子元道:“看月朔的武功,似乎比之他双生哥哥月晦不遑多让,”

    “只高不低,”在武功水平认知上最是有慧眼的尹千城判断道,尹千城见过月晦的轻功,在凤朝皇宫那次更是见过月晦的身手,如今再看月朔,自然是能比较得出來的,

    “东延是因为什么答应了对战高勋,”盛子元仍旧瞧着月朔离开的地方,

    “东延怎会不答应,”唯一清楚此事的自然景荣了,“纵然是不答应,这女人说了不惜任何手段,我若是拿埋在东延的各方势力做文章要挟,掌控了经济命脉,还会有第二个结果吗,不过东延一口气答应了,虽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我这个任务倒是完成得轻松,”

    盛子元也就明白了过來,沒再说话,这时远山却是出现了,男子蹙了蹙眉,这个时候若沒有什么事远山是不会主动出现的,“什么事,”

    “有两件事,其一,兵部下发的粮草军械全都变成了石头,第二件事,丰都王动手了,皇宫现在尽在丰都王的掌握,另外,凌王离京……”远山不知如何顿了一下,飞快看了尹千城一眼,“据说是往汤水前來了,”

    尹千城虽然也注意到远山的细微动作,却也沒有什么表示,只挑出第一件事说道:“和上次的情况如出一辙,这就是青阳天琊说的后招,手段也不怎么样,用烂了,”

    “有第一次,确实不该再给人第二次手脚的机会,”盛子元似是就等着这一遭,想着女子似乎也是不慌不忙,“十四可是有应对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