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帘子被一只修长白皙、指节分明的手撩开,从马车上走出一袭墨绿衣袍的贵气如仙的男子。男子下了车,撩着帘子的手却没有放下。人还未出,便响起一道清冷又慵懒的女声。

    “阿七,你这自己弃一子,是认输吗?”声音来自背后负者一把琴、着zi衣披银发的女子。女子一出,就听一众的抽气风。如此容颜,真真难以言述。

    两人站在一起,恍如一幅人间难得一见的诗意画卷。

    墨绿衣袍的男子浅勾薄唇,笑得飞扬自信,“我少一子,也不一定会输你。何况你之前还落了一步错棋。”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有点眼力劲?现在是说什么下棋输赢的时候吗?”戚无忧怎会有这般闲情。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乌鸦一直叫个不停,下个棋都不能好好下。”zi衣银发视线懒懒扫向戚无忧,“咦!乌鸦没有看到,倒是看到一只红红绿绿的花蝴蝶。”

    zi衣银发竟是嘲笑戚无忧穿得花哨!

    盛子元收回撩帘子的手,“十四,怎么这么没礼貌。明明只是个穿得花哨了些的男子。”

    夜倾渊不禁佩服这一唱一和的两人。

    “你说什么?你这个未老先衰的白发怪。”戚无忧气急败坏。

    “我说谁啊?”zi衣银发做沉思状,“谁应便是说谁。”

    “你……”

    若是跟zi衣银发逞口舌之争,舌灿莲花如夜倾渊有时都招架不住。戚无忧不过是眼界高些瞧不起人,到底是没法比上一比的。

    “你什么你?还说什么世子,连个话都说不清楚,难道不仅穿衣的口味有问题,还有点口吃?”

    “你这个白发怪,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嚣张!”戚无忧如今是怒不可遏,挣扎着手却动不了。慢慢活动身体,却发现手到全身的力气流失了。

    zi衣银发笑得嫣然,“怎么?现在才发现自己动不了。”

    戚无忧感觉到右手上的疼痛,反应过来,“你做了什么?”

    “你打扰我们下棋,阿七少了一颗棋子毁了一副棋盘,我自然不能这么简单放过始作俑者的你了。”zi衣银发说得有理有据,“你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流血了吧?说来也只能怪你自己,你非要好面子耍威风去接下棋子,接下又伤了手。若是你真的有能耐接下而没有皮肉伤,棋子上的药粉也就对你无效了。”

    果然,夜倾渊瞧见戚无忧脚后有点点血迹。对盛子元的武功更是不减揣测和好奇。

    盛子元对zi衣银发的戏弄也是无奈。明明是她在棋子上做了些手脚,不管是谁接住他打出的那枚棋子都是刺破肌肤,根本与武功高低无关,她还理直气壮得气戚无忧。

    “这就是你们凤朝的待客之道吗?解药来过来!”戚无忧握拳露出食指指着zi衣银发。

    “我记得堂堂正正来凤朝的使者是夜太子,好像不是什么世子痱子吧。”说着,女子还做回想模样。

    戚无忧咬牙切齿,“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毒又不是只有你会解!本世子还不放在眼里。”

    “恐怕你的小算盘要落空了。你有些幸运,这毒是我亲自炼制的,天下除了我,便只剩下一个怪老头能借。但以你的能耐,还不至于能请到人。”zi衣银发自然是不打没准备的战。

    戚无忧也不是被吓大的,没有怎么将zi衣银发的话放在心上。

    倒是戚无忧左手边的一个老者开了口,“下可是鹤发琴魔?”老者右手上拿着根拐杖。若不是眼下两方对峙的局面,必然是没人相信眼前这个老人实是江湖上人人敬畏三分的人物。

    这话一出,戚无忧右手边的一男一女皆是一惊。这个嘴上功夫厉害、看着没有半点内力的女子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鹤发琴魔?一男一女这才认真注意女子背后负着的琴。原本只是想着不过是京都贵族教养的擅琴女子罢了。

    这个凤朝闹得名声正盛的南浔王就是鹤发琴魔?着实让人有点不可置信。

    “原来是江北铁老,得铁老印象还记得我的名号。”zi衣银发也自然承认,说话间活脱脱一个洒脱豪气的江湖儿女。

    夜倾渊重复问道:“你还在江湖闹腾?”

    zi衣银发摸摸自己的鼻端,“一年为期的历练。”女子脸上似乎有些幼童背着大人做错事被抓住的局促意味。

    夜倾渊和盛子元这才明白她好端端带琴的用意。

    她偏过头看盛子元,倒没有在后者的面上眼底看到丝毫惊讶,他脸上似乎还有纵容欣然的意味,好似早就知道。

    饶是夜倾渊这等养在皇宫禁内远离江湖的人,大抵还是能听闻江湖上的人物事迹的。但知道的其中人物也仅限于杰出之辈。

    “鹤发琴魔,一头白发,一袭zi衣,一张青色如修罗恶鬼的面具,一具琴,一手无人能解的毒。助梅岭上官神捕破解阖族疑案;曾单挑七大门派掌门人,却在结束后消失无踪,谢绝武林至尊的名号。虽只这两件事,却在江湖上名声大噪。也因此被江湖人称鹤发琴魔。江湖中无人知其师承何门身世如何,亦不知其飘忽踪迹。”夜倾渊好似背诵诗词歌赋,熟悉至极,“这可不只是闹腾而已。”

    难怪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原不过是偶涉江湖。

    说时迟那时快,戚无忧右手边江湖中人打扮的黑衣女子手中射出连串弯月暗器朝zi衣银发而来。

    因为zi衣银发和盛子元站得极近。她情急之下将盛子元退离暗器飞来的范围。盛子元被她冷不防推开,根本猝不及防。他自然明白zi衣银发根本没有内力,饶是徒有些招式也是难以挡过那女子的暗器。

    待盛子元身形反应过来去搭救女子,已是慢了。却在心急之时,见夜倾渊为女子挡下了冷光四射的暗器。

    盛子元一颗心又似急却慢放了心下,眼底却冷。zi衣银发见自己没事,转过眼眸去看盛子元安危,却撞见盛子元溢着怒意的眼直直看着自己。

    zi衣银发还未说什么话,就见一抹墨绿色护在自己身前,有七芒星形飞镖和盛子元纠缠。她移了目光看向前方,七芒星飞镖是出自那黑衣男子。而黑衣女子此时也在和夜倾渊斗个不休。

    zi衣银发一句话脱口而出:“星月两煞!”

    就听远远的有娇俏女声与zi衣银发相应,“算你有点见识。”这话自然是出自黑衣女子。

    本来这些暗器,盛子元还根本不在放在眼里。那黑衣男子确是有些手段,没有规律可循得朝盛子元和zi衣银发两人轮番袭来。

    zi衣银发暗叫卑鄙!明明看穿她没有内力根本无法挡住暗器,却如此连番攻击她和盛子元。如此盛子元一人如何能敌得过。

    果然,zi衣银发见一道飞镖袭来,却在离自己不远处分成了两把飞镖。盛子元自然以zi衣银发为重,先为她接下了飞镖。故此,自然是无暇分身顾忌另一枚飞镖。zi衣银发一个反应过来,伸出手臂。

    最后那枚飞镖直直击中女子zi色的手臂。

    盛子元怒极,一个挥袖,所有飞镖随即落地。之后飞镖却是再也没有袭来。盛子元看向女子手臂处,飞镖却诡异得落地了,她臂上被击中之处也未见有血迹涌出。

    “怎么回事?”盛子元低沉而又温润的声音问道。

    zi衣银发用另一只手护住刚才被击中之处,“凑巧袖子里坚硬之物挡住了。”虽然没有皮肉伤,但那飞镖带来的冲击力还是有些吃痛的。

    “你也知道是凑巧!”盛子元低呵,见女子有些几分心虚低了低头,亦不再言语相激。夜倾渊则看向突然动手的一男一女。

    黑衣女子娇俏的声音传来:“这下我便相信你是传说中的鹤发琴魔了。不过你身边这两个俊俏男子武功也很好,只是可惜了,不是江湖之人。”

    江湖女子说话难免直接了些。好在盛子元和夜倾渊都不介意这等事。

    zi衣银发现下不想搭话,也就三缄其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