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圆房跟凡人到底会不会有什么不同这件事,两个农家小媳妇研究不了。

    不过,岑溪儿还是从春枝这里听到了很多言传身教,比起当年娘亲那几句含糊不清的教导,具体几百上千倍。

    “真是……真的是那样吗?可怎么作得到。”

    她胡思乱想着,红着脸回到屋里,穿堂而过到后院,准备给花花把吃的备上。赤火蟒自从进入许落所说的“变异”状态,一天醒来的时间十分短暂,就更别提外出捕食了。

    “唰……”

    很近的,大桶的水泼在地上的声音。

    “相公练完刀又从后山直接进后院了。”

    岑溪儿偏头看了一眼……赶忙闭眼,双手捂住眼睛。隔了一会儿,又睁开一点儿,透过指缝自欺欺人的看着。其实过往也不是没看过,许落每天练完刀回来都会在后院冲洗一番,她也撞见过几回。

    可是,今天终归不一样些。

    许落站在后院水井旁,下身裤子还穿着,上身赤膊。没有有些猎户那样的一身横肉和大身板,皮肤也不像他们粗糙。他从井里又打上来一盆水,举高了,当头浇下。

    水流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流淌。

    “唔……”岑溪儿呼吸有些沉重,身上热流涌动,“不行不行,我快被春枝教坏了。还是已经教坏了?可是,自家相公……有什么关系?”

    “相公真好看呀。哎呀不许乱想,岑溪儿,不许……唔,都怪春枝,不单说,她还演。所以才一想就想到了。”

    脑海里乱成了一锅粥,许落做了一个要转身的动作,岑溪儿吓着了,连忙扭头逃跑。

    她慌乱间踢着了一根竖着的木棍,木棍晃了晃,缓缓往下倒。“一定要抓住呀!”她在心里呐喊着,快急哭了,竭力俯身伸手去扶,可惜,就差了一个指尖……

    “哐啷啷……”

    木棍倒下了去,砸在另一根木棍上,哐啷啷的响着。

    “溪儿,是你吗?没事吧?”

    许落的声音传来。

    “我……才不要回答呢。”

    岑溪儿一扭身,一声不响跑回屋里。

    ……

    ……

    许落回来时已经穿戴整齐了,一身岑溪儿新近给他做的白色文士衫,长发简单的束着,整个显得尤其清朗俊逸。

    他坐了下来。

    岑溪儿不看他,低头专心的纳鞋底,那是给织夏做的新鞋。

    “刚刚花花好像有醒过来一下,我在后院听到响动了。”许落说。

    “……嗯。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跟我说。”

    岑溪儿应完就不再说话了。

    偏偏许落总是偏头看她,看着她笑……

    “啊呀。”

    人在走神,针尖刺破了指尖,岑溪儿轻哼一声,拿拇指轻轻一推,手指肚上挤出来一颗圆滚滚的血珠。

    “疼了吧?我看看。”

    许落着急的跑过来,蹲在她身前,伸手要去抓她的手。

    岑溪儿连忙躲了,把两手都背到身后,扭着身子不让他碰。

    许落自讨没趣了,依然陪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岑溪儿抬头看他一眼:“还说,都怪你。你,你不许坐这里看着我。”

    许落摊了摊手:“那我坐哪?”

    “院里,晾一晾头发……或去跟村老议事也行,就是不许这样坐在这里。”

    “哦,那我去院里吧。”许落有些失落的站起身来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怎么今天反而对我这么生分。还凶。”

    岑溪儿听见了,想想自己刚刚的表现,再看看许落的背影。

    “相公。”她委屈的喊了一声。

    “嗯?”许落扭身。

    “别,相公你别转身。”岑溪儿不让许落转身,自己起身走到他身后,把额头抵在他背上,鼓起勇气小声说:“是我自己心慌了,不怪相公。对不起,我……我晚上会好的。”

    “嗯,早知道当时就不先问你了。”许落小声说了一句。

    “就是呀。”岑溪儿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有些委屈撒娇道。

    许落笑了笑:“其实我也慌的。”

    ……

    ……

    午饭过后,小织夏闹着要睡午觉。

    岑溪儿一看不行呀。急忙说:“可是我想荡秋千。织夏你不陪我吗?”

    可怜的小织夏只好陪着岑溪儿去荡了秋千,直到她睡意全无,被赶出门玩去了。

    前脚是她。后脚,许落就跟着被赶了出来。

    “唉,今天溪儿婶婶怪怪的。”织夏站在路边对许落说。

    许落装作不知情说:“我也觉得。”

    “那许叔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也不太清楚。”

    “哦”,织夏看了看许落,“我知道,早上我遇见春枝姨娘了,她偷偷跟我说,溪儿婶婶急着要生一个弟弟或是妹妹给我玩。我就好开心啊,就问她,那溪儿婶婶什么时候生,怎么生?为什么别人生宝宝都肚子大大的,她的还是小小的?她就说,你以后晚上一个人睡,早点睡,很快就会有弟弟妹妹了。”

    许落:“……”

    “许叔,春枝姨娘说的对吗?”

    许落:“……大概对吧。”

    ……

    ……

    屋里终于又剩自己一个人了。

    岑溪儿铺好了新床,把白帕儿折好了放在枕头底下,烧了热水,搬来浴桶,倒满了水。

    “大门?插好了。”

    “房门,再看一遍,也插好了。”

    “可是本来就是要被看见的呀。”

    衣衫从身上落地的时候,岑溪儿感觉仿佛许落就在自己跟前……

    所以,岑溪儿这次沐浴花了有生以来最长的时间,当然,也是有生以来最困难的,因为每次她的手掌经过的地方,脑海里,许落就会出现。

    好不容易,她才洗好了。

    换上了当年亲手绣的鸳鸯肚兜,套了一身月白色的贴身小衣。她低头看了看,又换了一身新做的,红的绸布小衣。最后,才把新作的裙子穿在了外面,坐下来细心梳理头发。

    这漫长一天的夜,终于来了。

    还好,织夏被“折腾”了一天,真的睡得很早,岑溪儿抱着她哄了一会儿,她就睡在了岑溪儿怀里。

    岑溪儿起身,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回到屋里,打开一直没怎么用过的胭脂水粉,仔仔细细的对着镜子打扮着。

    眉眼是清亮的,脸蛋是粉的,也不知是胭脂红还是其实不用胭脂,她拿指尖粘了唇脂,细细的抹过嘴唇,抿了抿。相公尝过,说是甜的呢。

    一直确定了无数遍,镜子里的人真的好看,她才坐回床边,静静的等待着。

    “相公还没来。哎呀,他还不知道织夏已经睡了吧?”

    ……

    ……

    “笃笃笃。”

    许落听到敲门声,很轻。

    他起身开门,却没有人。

    “笃笃笃。”

    岑溪儿听到了敲门声。

    “没,没插呢,推进来,推进来就好。”她说话的声音直发颤。

    许落进来了,大红的棉被,摇曳的红烛,这是他们当初错过的洞房花烛夜。许落在脑海中回忆了当初情景,又想象了一遍自己离开后岑溪儿一个人独坐的场面。

    “溪儿,那年……对不起。”

    岑溪儿摇头:“没事的呀,相公,终归有一件事是对的就好了……就是相公比我想的,还要好。”

    “嗯。”许落上前,轻轻拉了她的手。

    两人相对站着。

    “桌上有……”

    桌上有酒,许落倒了两杯,递一杯给岑溪儿,自己拿了一杯。

    臂弯穿过臂弯,迟了两年多的合卺酒大概更醇,更醉人。

    “蜡烛要吹掉吗?”许落问。

    “唔”,岑溪儿低头抵在许落怀里,“相公,有件事咱们先说好好不好?”

    “什么?”

    “那个,当初娘亲教的含糊。春枝,春枝说的也不知道对不对。溪儿一会儿用功去做,要是做的不好,相公不要生气,不许笑我。”

    “放心,不会的,不过……用功去做是……怎么用功?”

    “唔,你看,你现在就笑话我了。”

    许落赶忙一把把人抱住,柔声安慰道:“不笑,不笑,其实我也担心呢,一会儿我有什么不对的,溪儿也请不要生气,不要笑我。”

    “嗯……嗯?相公真的也不懂吗?”

    “你还有人教……我就书上看过。”

    “哦。”

    “……要吹蜡烛了吗?”

    “等,等等。”岑溪儿转身,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块白帕儿,认真仔细在床上铺好。

    等她起身,人被许落从后面抱住了。

    两个人的喘息声都慢慢重了起来。

    岑溪儿在他怀里转过身,抬头看着许落,他的嘴唇贴了过来,岑溪儿闭上了眼睛。

    但是她的手在动,尽管很艰难,但是她真的很“用功”。

    许落这身衣衫也没有扣子,她只抓到了腰带,“艰难”的,慢慢的替他解着。

    “相,相公……你做什么?”

    “你替我解,我难道不用帮你吗?我以为应该这样的。”

    “唔……那,先吹蜡烛。”

    “刚刚你替我解的时候都没吹……溪儿你偷看了吧?”

    “才,才没有。”

    “哈哈,总之我不吹。”

    “唔……相公坏。”

    “那怎么办?”

    “嗯?不,不怎么办,奴家是你的人。奴家,都依相公。”

    “……,是好看的。溪儿今晚好美。”

    瘫软了,许落很确定,书上说的也有对的,岑溪儿现在绝对瘫软了。他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细细的解着。岑溪儿乖乖的闭着眼睛一声不响。

    “怎么现在这么听话了?白天还那般凶。”为了缓解气氛,许落故意打了个趣。

    “现在,现在没办法了。你是上仙,小女子是凡人,只能,只能任凭上仙欺凌。”

    红烛摇曳……

    “应该没错吧。”

    “嗯。”

    “书上还教了一些的,我日后在和溪儿慢慢研究。”

    “嗯,我,我也学。”

    “学什么?”

    “春枝说,在上面。”

    “哦?溪儿这是要欺凌上仙吗?”

    “嗯。谁让上仙欺负溪儿这么久。”

    ***

    今天就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