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安慰着盛惠溪,帮她拭了泪。又亲打了水让她洗了脸后,盛兰溪才回了来。

    盛兰溪一回来就见低着头的盛惠溪故意避开她的目光,在一个不经意的转身之间,盛兰溪还是看清了盛惠溪发红的眼圈,她不解的望向雪兰。

    雪兰嫣然一笑,携住了盛兰溪的手,“你才走了,二妹妹也想去,我因她身子弱,拦了她,这不,正躲在那里哭鼻子呢。”

    雪兰这么一句玩笑话,让原本绷着脸的盛惠溪扑哧一笑,盛兰溪也松了一口气,她上前来拉住了盛惠溪的手,当真劝起她来,“二妹妹,我不知道大嫂子因何惹了你不快,可是她人很好,心也好,若是有什么误会,二妹妹别往心里去。”

    盛惠溪望了望盛兰溪,又看了一眼盛兰溪身后的雪兰。只见雪兰正笑盈盈的看着她,眼中的善意,任由谁都是能感受得到的。

    盛惠溪是第一次仔细看着雪兰,她才发现,其实大嫂子并非外面谣传的那般丑陋不识大体,她倒觉得大嫂子很善解人意,亲切得如同身边最寻常的丫头,令人不想对她设防。

    盛惠溪的脸微微红起来,她低了下来,“大姐姐放心,只是我自己这几日没睡好,大嫂子给我看了几个花样子,我就双眼发酸,哪有什么大嫂子惹没惹我生气之说呢?”

    盛兰溪便指向外面说道,“炭都燃起来了,肉也备好了,要不要把烤架子现在拿过来?”

    雪兰点头,招呼着两个小姑去吃烤牛肉。

    三个人围坐在支起的火架子后面的圆桌上,几个丫头帮着三个人烤着肉。姑嫂三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下来倒也热闹极了。

    待送走盛兰溪和盛惠溪,雪兰的眉头就缓缓的皱了起来,她叫人去外院请回来盛信廷。

    原来盛信廷一直没有离开,只是避到外院去了。

    盛信廷一进来就见雪兰蹙着的眉头,他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二妹妹很喜欢楚云开?”

    雪兰抬起头来,面容凝重,“只怕不只是喜欢,已经是深深的爱恋了。那个楚云开很是厉害,竟然把自己从前做的事都合盘托出,交待给二妹妹了。二妹妹认为他意重,才会说出来,现在恐怕怎样劝都不会成效。”

    雪兰轻轻的叹口气,“我并没有劝她,也是担心她再不会把心里话说给我听。”

    盛信廷半晌不语,“那么,我就要和楚云开好好谈上一谈了。”

    雪兰拉住了盛信廷的袍袖,“我也一直想和你说,楚云开是情场高手,二妹妹即不是国色天香,家里又非富可敌国,他到底为什么接近二妹妹的呢?”

    盛信廷的脸冷若冰霜,“那只有问问他了。”

    雪兰拉着盛信廷的袍子不松手,盛信廷回转过头来,望着身后的娇妻,长叹一声,随她坐了下来。雪兰这才又道,“我倒觉得你不如在问他之前先查查他。”

    “我已经让韩琢去查了,”盛信廷握住了雪兰的手,“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耍这些手段来。”

    盛信廷凝着眉,“你且放心,我定然不会莽撞行事。”

    雪兰沉默着,一直想着楚云开到底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盛信廷这边还没打听出楚云开那边的事,盛惠溪就气冲冲的来到了将军府。

    当时雪兰和盛信廷正在后院陪着李妈妈打骨牌,盛惠溪直接冲进了里间来,她满脸是泪,双唇抖个不停,话几乎不能成声,“大哥哥!你……你凭什么查楚郎?!你凭什么质疑他?!”

    雪兰和李妈妈皆是一怔,雪兰看向盛信廷。盛信廷已经放下了的手上的牌,对着盛惠溪扬起了嘴角,“怎么?他到你那里告状去了?”

    盛惠溪的泪水落得更凶,“他和我说,他不愿意像小偷一样被人家暗中查来查去的,他要离开京城,再不回来,再也不见我啊!”

    盛惠溪说着说着,忽然捂住了嘴失声痛哭起来。

    雪兰连忙放下牌,搂住了盛惠溪的肩头,低声戏着。而盛惠溪的声音却高出雪兰许多,似乎要发泄尽胸中的失落和怒火。

    “楚郎若是走了,我也不会再嫁,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盛惠溪抱着雪兰放声大声起来。

    雪兰皱起了眉头,她和盛信廷到底还是低估了楚云开。

    盛信廷把手上的牌啪的一声掷在桌上,指着盛惠溪训道,“你瞧瞧你自己成个什么模样,满嘴里又说的是什么话?!亏你还是个大家小姐呢。”

    盛惠溪霍的从雪兰怀中站了起来,直望向盛信廷,“若是没有楚郎,我还当什么千金小姐?!我即已经做了,就不怕被人说去!”

    雪兰没想到一直默默不爱作声的盛惠溪竟然如此有主意,她只觉得阵阵头痛,眼前的事实在是不好办了。。

    盛信廷还要开口说话,雪兰却悄悄的朝他使眼角,盛信廷沉着一张脸了出去,李妈妈识趣的说带几个丫头去后面种地,于是便把人都带走了。

    雪兰没说一句劝盛惠溪的声音,任由她哭下去。

    许是因为哭累了,盛惠溪抽抽泣泣着,慢慢不再哭了。她抬起头来,看到一旁正坐在小炕上的雪兰正看着她。“大嫂子!”盛惠溪只觉得满身的委屈,却不知晓该和谁说?现在见到了雪兰,盛惠溪忽然间就有倾诉的念头,她抱着雪兰的腿,缓缓讲起了楚云开约她去的事。

    盛惠溪说,“楚郎的脸上全是死一样的灰,他说我大哥找人查了他,他倒不怕人查,只是觉得大哥污辱了他的为人,他不想留在京城里了。”

    雪兰心中冷笑,不怕查还要演这出戏做什么?这分明就是要挟了盛惠溪了。

    盛惠溪并未察觉出雪兰微变的脸色,她擦了擦眼泪滔滔不绝的讲起这几日和楚云开之间的不快,末了盛惠溪说,“大嫂子,他是恨上我了,再也不会理我了,再也不会了!”

    盛惠溪说完又哭了起来。

    一直沉默的雪兰就在此时忽然说道,“要不我替你大哥去给楚云开赔个不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