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一路驾云,飞到白神庙南侧,沂水沿岸的一处开阔之地,此地正好在一处高岗上,环境秀美,视野开阔。莫凌取出邓冲的骨灰瓶,小心安葬,并化泥为石,筑起一块墓碑,上书邓冲之位。

    “邓将军!五百年已过,前朝风云早已逝去,如今我把你带出来,安置在这里,正好应了你临死之愿。你可以安息了!”莫凌知道,邓冲的魂魄早在身死之后,不过数日,就已消失,此时说话,也是情绪感叹。

    想到这里,莫凌有些疑惑,虽然人身死后,可以化鬼,普通情况下,神志便会日复一日褪去,最多只能撑四十九日,神志全无,最终无法凝聚身形,消失天地间。多数鬼魂刚刚形成,便被白日阳光晒得灰飞烟灭,能够存留下来继续保持鬼身的,不仅要极为坚强的毅力,还需要种种巧合保护,与外力相助。

    当然也有些特殊状况,例如身死之处乃是养鬼地,自然也可以长久存世,例如昨晚那处将军墓,正是地脉结气之穴,才养了他们五百年。还有的或者在消失之前,未曾被太阳晒死,得到香火供奉,也能延续鬼身。这便是此方世界的鬼神!

    他们虽有香火供养,却始终是阴鬼之身。虽有法术,但都是小术,似乎此方世界一直没有诞生过完整的鬼道系统和神道系统。有鬼也有神,只是区别不大,所以之前才被修士们称作香火鬼。

    而且据昨晚在龙墓中看到的一些文献记载,这方世界,从有历史以来,几乎有记载的神,实质上都是得到香火的鬼而已!

    他们空有神名,根本无法炼去阴渣,以至于依旧无法白日现身。纵然是有些本事,也不过是托梦恐吓障眼法之类,却根本没有得道的,故而一直被修士们瞧不起。有的甚至暗中打压!

    前朝皇帝也曾想过收服各地鬼神,分封品级为自己所用,但是这些鬼神,无论是香火有多高,竟始终没有成就大气候的。既怕阳光,又怕杀气,一个小小修士,只要凝练几点太阳火,便可以烧的他们灰飞烟灭。

    本朝延续了前朝一些手段,不过开国皇帝知道鬼神之事的弊端,实在是不宜大肆宣传,又了解这些神的本质,不堪大用,明面上,自然不承认鬼神存在。加上百官有朝廷气运护身,士兵有杀伐之气护体,鬼怪难侵,自然堂而皇之的宣称世上无鬼。与其花费精力培养鬼神,倒不如和修士们打好关系。

    偶尔有什么需要册封的小神,多数放任他们去,闹得太大了,有修士们前去剪除。以至于近三百多年,常人肉眼见不到,官员自有护身,众人早就不再相信鬼神之事。

    所以这方世界,至今为止,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形成过稍微有些气候的神道。像莫凌自己这样的城隍,其实已经算是大头了!

    还有的厉鬼则是选择抢夺活人生命,然而此法弊端太多,容易招来修士。

    天地之间,不断有人身死,神鬼繁多,却始终没有掀起过什么大浪。

    不过眼下不同了,封神录这宝贝实在太过神秘,以其证得神位,便会阴渣尽出,转为真神之体,再也不惧阳光,诸多此方天地对鬼神的克制手段,也失去作用。只要在未成大势前,暗中积蓄力量,有朝一日,自己麾下众神尽出,那里还怕什么仙人修士?

    莫凌暗暗猜测:“这些世界的历史,其实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一个世界的本质,难道是因为前世的世界本质,其实比现在这个世界要高?我从高等世界带来的宝贝,可以补充这个世界的不足?或者说,这个世界其实根本不完善?没有天庭,也无轮回!更无地府赏善罚恶体系!”

    想到这里,取出封神录,摩挲着朱红色的封面,心底思索,如此一来,我在这方世界,看来大有所为!

    若是邓冲将军魂魄还在,莫凌轻而易举便可让他化作神体。莫凌对坟墓到:“邓将军,后会有期,日后,我必定时常派人来扫墓祭拜。”收起宝物,踏风飞走。

    白神庙近在咫尺,莫凌正要直接飞进大殿,忽的远在高空,见到李玄集背着一个包袱,匆匆出去了。

    莫凌找到正在登记信徒之愿的莫璃,问道:“李玄集他出去干嘛?看着有些着急?”由不得莫凌不起疑心,今早才刚刚把自家与众不同之密,展现给他,此时他就走了,实在是说不过去。

    莫璃抬头到:“刚刚他来找公子你,看你不在,他说他要回乡探亲,告假两天。我想着没什么要紧的,就让他走了。怎么?公子是有什么事要交代他?现在还没走远,拦住他还来得及。我去把他喊回来?”

    莫凌眼神一动,拍了拍莫璃额头:“你这小家伙的精明劲哪去了?他是个五十多岁的游方和尚,这附近哪里来的亲人?”莫璃顿时回神,哑然到:“唉?是啊!我怎么把这事忘了!难道是我忙糊涂了?”

    莫凌摇摇头,李玄集有佛家修为,怕是刚才用了什么手段,莫璃小小的鬼神,难以抵挡,被迷惑也在情理,随即吩咐莫璃到:“莫璃!这两天看好庙里,我有事出去一趟!”说完,不待莫璃发声,匆匆飞向殿外。

    一路下山,刚来到城镇南边的渡口,果然见到李玄集背着包袱,拿出一坨银子,正和一个船夫讨价还价:“你这破船还值个十两银子?难道是欺负和尚我不成?”说着,眼眉发怒,就要抓起船夫。那船夫觉得不好惹,连忙到:“别别!你要是真要,就8两!少一分都不行!”

    “这还差不多!”

    李玄集买了一艘小船,准备离开。莫凌隐在一棵柳树内,暗暗跟随:“这家伙之前在酒楼混吃,一个子都没,这才几天,竟然私藏了这么多香火钱!等我回去,一定要清查账目!”

    随后,李玄集自己划船,渐渐行至郊外,眼看着没人,直接扔了船桨,左右观察一阵,莫凌赶忙收敛气息,隐藏更深。

    只见他左手做水天大轮印,口诵一段奇怪密咒,喊声:“咄——”把手印朝船尾一指,陡然河水涌出,推动小船似如利箭一般,急速穿行,不过眨眼间,已窜出千米之远。

    莫凌冷笑:“果然藏得够深!这家伙有这样的手段,还怕那些客栈的恶鬼?”细细想来,怕是自己会去客栈,剿灭邪神,绝对也在这厮的意料之中!庙里上下,全被这家伙憨厚粗狂的表相给迷惑了!

    赶忙化风紧追,一路上,小船始终急速穿行,眼看着就要抵达南边的荷香村,那里人烟稠密,若是如此速度,定会被凡人发现。李玄集再次做大智印,口诵密咒,只见手印发出淡白色光芒,光芒笼罩之处,小船渐渐隐身,消失在河面上。

    莫凌顿时一惊:“隐身了?”眼眉带起一丝冷冽,于是冲飞向高空,直到能够俯视整个荷香村范围,才停止飞势。要是他不在此处下船,船只必定会于村外出现。若是不出现,那么一定进了这个村子,只要小心巡查,不怕找不到!

    隐身术也要消耗法力,不可能长久隐身!

    果然,大约只四刻后,见到李玄集的船只,再次出现在荷香村南边一处无人的水潭上,继续急速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