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几年前小这个声音就像轰炸机一样,经常在他耳边轰鸣。在这个声音里,秦拍听到了怨妇的心声。被这个声音蹂躏多年的秦拍,早就对它刻骨铭心。如今,这个声音竟然是从自己家的小小屋子里传出来,而且话里面的内容竟是如此不堪!

    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秦拍的婶婶屈氏!

    可是她怎么在我家里上厕所,我记得家里是没厕所的,当年每天上厕所,哪些怕是半夜三更,我都是跑到大老远的镇口那间公共厕所上,现在我家里怎么有厕所了?这个疑问刚刚在他脑海里冒出来,答案自然而然地出现了。没错,他的家,已经成了叔叔家的厕所!

    屋子正合适,虽然破旧了些,但可以凑合着用,只需在里面挖一个坑,在坑上铺两块木板即可!

    至于里面的破床石墩等物。自然被人家扔了出来,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瞬间想明白这些的秦拍一时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自己的屋子竟成了人家的厕所,这件事充满了滑稽的色彩,可是他却笑不出来。他觉得心里很闷,真想找个人狠狠地揍一顿。出出胸口的这口恶气。可是几年来的身心改变,让他迅打消了这种市井恩怨。

    就在秦拍怔在那里,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屋子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个体态慵肿。满脸彪悍的老妇人从里面钻了出来。她一双粗大的手还在胡乱地系着裤带呢。

    此人不是屈氏还是谁?

    “你是谁呀,欺负我是寡妇啊,找死啊你!”屈氏头网一伸出来,双眼便恶狠狠地盯着秦拍。张口便骂了起来。

    豪格不知如何答话,怔在当地。

    网骂完一句,屈氏神情忽然一怔,脸色狐疑起来,上下打量着秦拍,嘴里喃喃道:“你是,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秦拍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喂。你别走。你等等你是谁?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屈氏快步追了过来。

    秦拍不理会他,走到黑色梭车前,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启动梭车正要走。

    可是这时候,梭车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他衣衫褴褛,头蓬乱,一顶破毡帽歪歪斜斜地扣在头上,像一个倒扣在灶上的铁锅。此人一脸的凶悍暴戾之气。

    他网一出现在梭车前面,便大喝道:“想走,偷看我妈上厕所了就想一走了之?“哼,要是今天让你活着离开乌克西镇,我就不叫秦寿仁!”

    说着,竟一脚狠狠地踹向梭车,整个梭车竟被他踹得一阵摇晃。

    秦拍大怒,打开车门冲下车,几步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盯着他看。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秦寿仁看着秦拍的脸,满脸的暴戾之气竟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惊恐地疑惑,他望着秦拍,怯怯地退了几步。颤声道:“你你是。秦秦拍?!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今非昔比,几年来。秦拍的身心早已经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身居高位的他本身自然带着一股慑人心魄的威严。那股威严告诉秦寿仁,此人惹不起。

    屈氏刚才那两句怒骂,再加上秦寿仁那一声怒喝,脯胃有其母必有其子。两人的嗓门都很高,只片刻功夫,秦拍院子周围便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还有人正远远地跑过来。

    乡下小镇。人们的娱乐项目本来就少,只要一生口角,保证可以在瞬间聚集大量人气。刚才跟在梭车后面,并向梭车掷雪团的那吓小孩是阿旺家的老三,此时他和刚才那几个小孩子一起围着梭车,左看看,右看看,东摸摸,西摸摸。兴奋得脸蛋通红。

    “咦,你不是秦拍吗?”一个大背着小孩的大婶几步走到秦拍面前,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了秦拍一眼,惊呼道。

    刀子这一声惊呼,马上引起围观者一片哗然,这些人秦拍都认识,于是他迅从屈氏与秦寿仁的暴戾对峙气氛之中回过神来。赶紧跟周围的父老乡亲一一打招呼。乡亲们两眼放光,紧紧盯着秦拍的脸,一双双灼热的目光令秦拍不由得有些尴尬起来。

    “果然是秦拍,啧啧啧”隔壁的樊大爷拿着长长的嘴筒。啧啧叹道:“我早就说过了,秦拍将来一定大富大贵,看看,我说得没错吧,哈哈哈”

    “天理循环,善恶有报,昨天乌山城堡被人打下,今天秦拍衣锦还乡,我们乌克西镇这几天生的大事可真是不少啊。”隔三五栋房子的张阿姨大声说道。

    “是啊,前几天我听见喜鹊叫,就知道有好事”村口的王婆婆拉着拐杖。也来凑热闹,他挤进人群,站到秦拍面前,对周围的人说道。

    “王婆,你不是听见,是梦见吧,这个季节哪来的喜鹊?”同一条街上的孤儿周子路掩嘴偷笑道。

    “臭小子,大人讲话小孩子插什么嘴?没大没”王婆脸色一沉,怒喝道。接着,她脸色迅缓和下卞,“笑着对秦拍说!小拍,到婆婆家坐坐吧,婆婆网酿仙酒。还热着呢

    秦拍眼泪蒙胧了,不管走到哪里,最亲的还有父老乡亲!

    秦寿仁一直站在秦拍面前几步远,看看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一时尴尬万分。屈氏到底是老姜,看看势头不对,又看看秦拍的身家,脸色从原来的愤怒,转到惊异,再到颓丧,最后竟奇异地变成了炽热。

    她几步抢到秦拍面前,围着秦拍转了两圈,眉飞色舞地大声说道:“果然是小拍,果然是小拍,果然是我的乖侄子小拍,好好好,我们秦家终究还是出了一个大贵人。大家看到了,大家都看到了,我们秦家到底还是出了一个贵人。”

    屈氏环顾四周,大有傲视群雄之气势,大声说道:“哼,看你们这些人以后还敢欺负我这个寡妇不?”

    围观众人一片嘘声,纷纷翻起了白眼。有的则转身离开,一幅不忍目睹的样子。不过。倒也没有人跟她计较,没有人愿意为了一口闲气跟一个悍妇唱对台戏。

    屈氏看到围观众人的表情,更加得瑟了,她媚笑着问秦拍:“小小拍,这车是你的吗?。

    秦拍懒得出声,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背对着她,跟其他乡亲热地交谈起来。

    屈氏被晾在一边,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她牛眼一瞪,正要作,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迟疑了片刻,竟硬生生地咽了一口唾沫,脸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接着,只见她几个箭步冲过去,揪着秦寿仁的衣领,把他拖到秦拍面前,喝道:“小畜生,你刚才踹了你弟弟的车子,还不向他道歉”。

    秦寿仁被老妈大办地一拖,脚步趔趄,险些跌倒,正不知所谓时,却听见屈氏突然嘣出这么一句,秦寿仁彻底怔住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秦拍正和住在对面的林嫂聊着,忽然见到屈氏把秦寿仁拖过来,要向他道歉,秦拍顿时哭笑不得,连连摆手道:“算了算了,没事没事说完又转过身去跟林嫂聊。

    屈氏见秦拍终于开口跟她说话,顿时高兴得眉飞色舞,侧头看了一眼秦寿仁,牛眼一瞪,抡起巴掌,“啪啪啪啪”一连扇了他七八咋小耳光,秦私二两边脸颊迅红肿起来。

    秦寿仁捂着脸叫屈:“妈,你干吗打我?”

    屈氏飞起一脚,正踢中秦寿仁的跨下,秦寿仁吃痛,捂着胯下慢慢蹲下身子,干干瘦瘦的身板顿时弯得像虾子一样,脸上汗珠滚滚而下。可见这一脚踹得真是够结实的。

    踹完之后,她恶狠狠地骂道:“小畜生,你吃屎长大的?这么不开眼,弟弟大老远跑来探望我们,你却去踹人家的车子,你这狗娘养的”。

    围观的人一听,有一大半马上大笑起来,不笑的人除了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就是三岁以下的儿童。

    人群之中,一个人哈哈大笑道:“对对对,骂得好骂得好,秦寿仁的确是狗娘养的

    另一个人附和道:“是啊,我早就说过,这家伙是狗娘养的

    这两个人一应一和,配合默契,引得众人又是一阵轰堂大笑,这一条顿时充满了开心的大笑声。屈氏恨恨连声,面色不变,显然还没听出话中之话。

    唉!悍妇不可怕,可怕的是悍妇没文化!

    屈氏一拉秦拍的胳膊,热情洋溢地说道:小拍,来来来,集们进屋再谈,大老远回家,一定辛苦了。”接着牛眼又是一瞪,对旁边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吼道:小玉,不还不快点去生火煮饭?”

    秦拍一怔,望着小姑娘的脸蛋瞧了片刻,这才现,原来她竟是自己的堂妹,秦寿仁的亲妹妹秦诗玉!真是女大十八变,几年前秦拍离开乌克西镇的时候,他还是小丫头片子一个,可是现在,竟长成了一介,大姑娘。秦拍留意到,自从屈氏和秦寿仁出现之后,她便跟其他人一起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想不到,当年的刁蛮的公主因竟变得如此沉默寡言。

    秦诗玉低低应了一句,赶紧跑进屋里去做饭。屈氏接着盯了秦寿仁一眼,又是牛眼一瞪,喝道:小畜生,还不快进去帮忙弄饭菜?去把床底下的那坛脸肉拿出来,拍开泥封。还有地窖里的那一坛酒也拿出来,快点!”

    秦拍轻轻一甩,便把她的手甩开了,冷冷地说道:“我不会去的,你们自己吃吧。”

    屈氏涎着脸,笑道:“小拍,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虽然当年我们有些过节,闹得不太愉快,可都过去好几年了,这几年来,婶天天盼着你回来。你看,婶都没生你的气,你倒是生起婶的气来了?。

    秦拍一时气结,不知如何接腔。

    屈氏生怕弄巧成拙,惹得秦拍马上翻脸不认人,一走了之,到嘴边的肥肉就这样没了,这就麻烦了,于是赶紧陪笑道:“这样吧,婶今天就在这里,在大庭广众面前向你道歉。是婶当年亏待了你,是婶狗眼看人低,是婶卑鄙,婶刻薄小婶没人情味,都是婶”一…;六现在婶向你陪咋小不是,婶向你道个歉,希望你原谅,联竹可以了吧?”

    围观者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声,人们投向屈氏的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厌恶与不齿,可是震慑于她往日的凶悍。也没人敢再出言嘲讽她。

    一个人没脸皮的时候,无论做什么事都毫无顾忌,秦拍算是领教了。可是无论屈氏怎么说,秦拍当然不会再走进她的家门。

    正在热闹中,突然人群外围一阵骚动,两辆银白色的梭车缓缓行驶过来,围观众人纷纷退到院子两边的屋檐下,让出一条道来。

    两辆梭车缓慢驶进人圈,然后在秦拍那辆黑色梭车后面停了下来。

    车网一停稳,几扇车门纷纷打开,噫啦啦走七八条大汉,他们个个。虎背熊腰,神情严肃,如临大敌,竟是全副武装的石士。秦拍心中微微一怔,他忽然觉得这些人的石士装束似乎有些熟悉,只是一时半刻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原本喧嚣的人群见到这个阵式,自然肃静下来,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了。

    这时,后面那辆梭车的副驾驶位置门开了,走出一个头花白,精神窒烁的老人,赫然正是古荣初。

    古荣初下车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生了什么事?这车是谁的?”

    人群没有一叮;人说话,可是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秦拍望过来,眼里充满深深的担忧。

    这时候,秦拍正满脸微笑着朝古荣初走去,见到古荣初顺着众人的目光望过来,当即几步走上前去:“古伯伯,原来是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古荣初一愕,随即大笑道:“哈哈,还道是谁呢,原来是秦顾问到了

    秦拍已经不是当年背着一个大麻袋,找古荣初帮忙卖神灯的那个愣头青了,人家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势力的领,巫石技术在金星联邦里无人能敌,因此,古荣初对他的称呼也悄然生了改变。

    两人寒暄了几句,秦拍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黑色梭车网一接近乌克西镇,便被蹲守在镇外两三里处的古家情报人员盯上了。乌克西镇地处偏僻,梭车不多。可是突然有这么一辆豪华梭车突然接近,古家情报人员自然万分紧张起来,于是马上向上汇报,古荣初闻讯后,马上带领众石士赶过来了。

    秦拍必里觉得很奇怪,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问道:“古伯伯,乌克西镇不是宁家的天下吗?怎么没见宁家的石士出现,反的是你们古家的石士出现?。

    古荣初哈哈大笑道:“以前是,以后不是了。秦顾问,这几天你一定很忙吧?生了这么重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秦拍心里一惊,忙问:“这里生了什么重大的事?”

    古荣初看着四周洗耳恭听的众人,微笑道:“咱们回圣比迪巫石专卖店坐下来好好聊,如何?。秦拍点点头:“也好,我们走吧。”

    屈氏眼巴巴地看着古荣初带着一伙人来,眼巴巴地看着秦拍跟他亲热无比地寒暄,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即将离开,惊得嘴巴一直合不拢,想出声说几句话,把秦拍和古荣初两个大人物请进屋里坐坐。要是他们两个真的到他们屋里坐,以后在乌克西镇,再也没有人最欺负他们了。

    可是,当她看到古荣初身后那两个彪形大汉虎视眈晓地望着她,其他石士围在秦拍和古荣初两人四周,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他们两人团团保护起来。屈氏双腿一哆嗦,面色变成了猪肝色,再也不敢开口了。如今见他们要走,更是面如死灰。

    并不是她失去了什么,而是她什么都没得到!

    失去,是原本拥有,现在突然没有了。

    没得到,是原本没有,现在想拥有,但是却得不到。

    这两者的意思看似相近,其实截然不同。

    可是,秦拍走到自己的车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再次看了一眼自家的院子,低头沉吟片刻,忽然走到古荣初那辆梭车旁。

    石荣初正要钻进车子,见秦拍忽然朝自己走过来,自然停止了动作,站直身子,疑惑地望着他。

    秦拍走到古荣初前面,说道:“古伯伯,我突然有个想法

    古荣初大奇,忙问:“哦,有什么想法?”

    秦拍不答,突然反问道:“你看看我家院子,觉得怎样?”

    古集初大奇:“你的意思是?”

    秦拍用手比哉着,说道:“除去叔叔家占去的那一小部份地盘之外,我家院子少说也有两百个平方米吧。要是在这里建起一栋五六层的楼房,隔成很多间,内设厨房卫生间等等硬件设施,然后送给那些至今还没有地方住的孤儿们住进来,你觉得如何?”

    秦拍此言一出,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一双双炽热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秦拍,似乎要把他熔化掉。

    古初荣也怔住了,片刻之后,这才微笑着点点头,眼睛里满是赞许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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