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时,秦柏还能用无上感知七绝诗来平息一下心中的焦虑,可是随着时间的一天天推进,秦柏的心情渐渐接近崩溃的边缘。堆在书房门口的纸箱一天天增加,除了留下出入口之外,房门两边堆成了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纸箱。

    为了节省时间,秦柏干脆像研究神灯的那段时间一样,叫沅梦采购来大量面包、饼干和水,在地下室铺上床铺,从此再也没有离开地下室半步,吃喝拉洒全在地下室里解决,好在这个地下室比城西那个更高档,几乎什么都有。

    秦柏的思维又被劫持了,被神灯的生产问题劫持了,他完全沉浸在研究当中。

    这一天,沅梦来到地下室。

    看到秦柏萧索的身影落魄地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拿着一块机械配件呆呆出神,一动也不动,好像一个石雕人像一样。

    沅梦轻轻走过去,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

    秦柏恍若未觉。

    “柏哥哥,你,憔悴了很多,脸色也黑了很多,是不是生产上碰到了什么难题?”沅梦关切地问。

    作为引荐人,要是秦柏这边交不出货来,沅梦一样难辞其咎。可是她一开口,说的先是秦柏的身体和精神状况,而不是问工作进展,秦柏又岂能听不出其中关切之意?

    秦柏一怔,缓缓转过身,默默地看着沅梦,似乎直到现在才现沅梦已经来到地下室。

    半晌之后,秦柏双目黯然无神,有气无力地说道:“唉,一个个制作是不可能的,一天最多只能做一两个。人工复制的度也不尽如人意,一天只能复制4oo个左右。我现在正在研究巫石复制机,要是研制成功,那么一天可以复制2ooo个左右。可是,已经摆弄了好多天了,至今竟毫无进展,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柏哥哥,”沅梦一双大眼睛顿时滋润起来,她强压着泪水,几乎哽咽地说道,“要不……我们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散心?”秦柏机械地重复道。

    “是啊,还记得吗?上次研究神灯的时候,你也是陷入困境之中。后来我们去了一趟密林中的湖边钓鱼,回来之后你马上取得突破性的进展,成功研制出了神灯,”沅梦无限憧憬道,“一个人,一旦陷入思维陷阱,是很难走出来的,这时候应该出去走走,散散步,钓钓鱼,看看大自然的景色,放松一下绷得紧紧的身心,灵感自然会来。”

    秦柏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又马上把视线移开,低头注视着手里的机器配件。

    地下室里又安静了下来,气氛很压抑。秦柏知道,这次的性质跟上次不同,上次只是他跟沅梦合作,研究不出来也没多大关系,损失也不大,可是这次是跟整个川南会挂在一起了,两者压力悬殊,不可同日而语。

    半晌之后,沅梦忽然打破沉默:“柏哥哥,要不,我们放弃吧?”

    “放弃?!”秦柏一愕,霍然抬起头,惨笑了一下,坚定地摇摇头。

    现在,川南会已经轰轰烈烈地展开神灯的工作了,采购原材料,投入生产,准备拍卖事宜等等,现在提出放弃,已经晚了。

    “我当然也不想放弃,可是看到你这样,我实在不忍心。都怪我,是我一步步逼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沅梦眼泪汪汪地说,边说边抽泣着。

    “傻丫头,哭什么?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夸下海口,说什么一天可以做出一万个光芯,那是我自己承诺,不关你的事。要是那天晚上我说日产量只有4oo,也就不会这么麻烦了。”秦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

    “看到书房门口的纸箱一天天增多,我的心也一天天悬起来。看到巫石生产基地一片繁忙的景象,我如坐针毯。看到大家都在忙碌着安排神灯的工作,我的心上好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别看我轻松自如的样子,那是我装出来的,我所承受到的压力一点都不比你小。”沅梦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快受不了,我更不想看到你憔悴的样子。柏哥哥,我们还是放弃吧,大不了我们俩远走高飞。”

    秦柏长长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配件,问道:“现在书房门口有多少光芯原型了?”

    沅梦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答道:“共88箱,每箱2ooo个,总数176ooo个。”

    听到这个数字,秦柏马上傻眼了,他虽然知道数量一定很多,但却没料到竟然那么多!

    “十七万六千,”秦柏喃喃道,“要是每天生产四百个,需要多少天?”

    “需要44o天,”沅梦略略思索了片刻,答道。

    “需要一年多?!天啊,这可如何是好?”秦柏道,接着又问:“他们生产光芯的日产量是多少?”

    “原本可以达到15ooo个,但是我以注重品质为由,硬把产量控制在1oooo个之内。”

    “光介质也已经大量投入生产了吧?”

    “是的,早在十天前就开始大量生产了,不过日产量也被我控制在1oooo个之内。由于体积太大,部分介质已经被运往各个销售点了。”

    “拍卖方面呢?”

    “拍卖策划案早已经出来,并已经安排相关人员跟拍卖中心接触了。本来,他们打算找你确认一下光芯在制作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我也把策划案拿回来了,打算给你看看,但是看到你如此投入,也就没有打搅你,就跟他们回复说,你现在正紧张地工作之中,光芯生产方面绝对没问题。”

    “拍卖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巫历3358年8月8日。”

    “今天是几号了?”

    “今天是8月1日了。”

    “那就是说,还有7天时间?”

    “嗯。”

    “拍卖所需要的神灯数量是多少?”

    “需要5ooo个,分1o笔拍卖,每笔5oo个。”

    “要是每天生产4oo个,5ooo个需要多少天?”

    “需要12.5天。”

    “拍卖之后,什么时候把神灯推出市场。”

    “为了制造轰动效应,也为了抢占市场。我们经过研究决定,打算在拍卖过后的一个月马上将神灯全面推出市场。在这一个月之内,总数为3o万的神灯要全部分送到各个销售点,到时一起推出,造成轰动效应。”

    “3o万?!”秦柏无言了,不要说这3o万,就是拍卖所需的5ooo个都有问题。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沅梦关切地问。

    “谁也帮不上我的忙,”秦柏苦笑着摇头。

    “要不……我请褚老出山,帮你一把,或者陈院长也行。”沅梦道。

    “他们的石师感知是多少等级?”秦柏问。

    “都是三级,”沅梦道。

    “三级不行,最低要四级,”秦柏无奈道。

    沅梦无言了。

    地下室又陷入压抑的气氛之中。

    半晌之后,沅梦突然猛地站起来,说道:“我想起一个人了,他一定可以帮你。”

    秦柏精神一振:“谁!”

    “你的义父,大胡子大叔!”沅梦的眼睛亮了。别人或许不知道大胡子大叔的能力,沅梦却是清楚得很!有他出手,何愁大事不成?她激动得几乎要抱住秦柏失声痛哭。

    “我义父?!”秦柏一怔,随即大喜。自己忙得焦头烂额的,竟然把这么一个强大的后备力量给忘记了。

    是的,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只好请他出手了。要是两个人一起做的话,自己拼着小命,日产量最少也有5oo个,义父最少有1ooo个以上,一天15oo个,只需三四天就有5ooo个,足够应付拍卖用的神灯了。至于那3o万的数量,还有一个月时间。到时,义父一定有办法。

    想到这一点,秦柏全身突然充满了活力,脸上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现在距离拍卖会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要请义父出手,今晚就要出赶往仙人洞,最快后天返回到这里,如此一来,就没问题了。

    看到秦柏的脸色渐渐变得开朗起来,知道肯定没问题了,沅梦如释重负。

    不过片刻之后,秦柏的神色忽然又黯淡下来,他无力地说道:“请义父出手当然没问题,但是我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沅梦道:“不会的,你们分别已有一年多了,他肯定很想见你,看到你的进步,看到你做出神灯,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感到失望?”

    秦柏忽然想到念力问题,不由心念一动:也好,让义父知道我的念力已经没问题了,免得他担心。也让他看看我亲手做出来的空间幻石阵以及神灯。要是他随手指出神灯的不足之处,马上进行改良,说不定对产量有很大的帮助。再说,关于巫石复制机的问题正好请教他。

    秦柏本来是不想去打搅杰斯的静养,可是他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放眼整个金星联邦,也只有杰斯才能帮他了。

    秦柏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打定主意,马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石灰,说道:“好,走吧,我们即刻出,快去快回。”

    沅梦愕然道:“我也去?”

    秦柏点点头:“当然,为了赶时间,我们坐梭车去。”

    沅梦马上站起来,两人即刻动身,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