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乃是旷古耀今之天可汗,岂能冤屈了小臣。既然陛下已然见过公主,那陛下自然知道臣犯了何罪。臣听凭陛下处置,绝无怨言。”在夫权至上同时皇权高于一切地年代,房遗爱昨夜的所为算不算有罪?又算什么罪?这应该是个难题。他倒是真想看看这个被称为“三代而下,绝无而仅有者”的一代明君会如何处置。

    “哼!若是高阳说了,朕还来问你?她一早回宫,哭哭啼啼的一言不,怎么问也不说。”李世民没好气地说道。

    啊!房遗爱心中诧异:原来高阳还没有将实情告知李世民,这是为什么?但他转念一想,心中便已明了。父女关系再亲密,父亲总归是父亲,比不得母亲,这种床上的事,你叫高阳一个小女孩如何说得出口?而且,据他对唐史的了解,高阳的亲生母亲早已亡故。但目前的问题是,高阳没说,自己要不要说?

    从内心讲,房遗爱不但想说,还想声地告诉李世民,昨晚你女儿不愿同房,但按您的旨意,我把她给操了。哈哈哈!这样的话,气是出了,痛快是痛快了,但万一李世民龙颜大怒,不再顾及房玄龄,把自己咔嚓了怎么办?虽然不怕死,但也不能寻死啊!但不说的话,这事如何搪塞过去?何况,高阳刚才没说,不等于她接下来不说。

    “说啊!你究竟把高阳怎么了?”李世民又在追问。

    就在房遗爱迟疑之际,忽然一阵轻巧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带来扑鼻的幽香,余光中,一个环佩飘扬,袅袅婷婷的倩影扑进殿来,拜倒在他的身边。随即只听得一个略带哭腔的女声:“父皇……您……您就不要再逼他了。”

    是高阳。昨夜虽然昏昏沉沉的,但高阳身上的香味房遗爱还是记得的。侧眼望去,正遇上高阳的目光,冷冷的,充满了哀怨。显然,她还恨着自己,可又为什么出来阻止呢?

    “问你不说,朕问他你又不让,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先起来说话。”史载高阳极受太宗宠爱,果然不假。一见到高阳,李世民好一副慈父模样!房遗爱心中忿忿不平:好你个李世民,口谕中不是说不偏袒吗?怎么一见女儿就忘了。我都跪了这么长时间了,你都不叫起。你女儿才跪了一小会,你就不舍得了?

    “好了,陛下。俗话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小两口闹些闲气也是常事,陛下何必深究。‘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这个父皇就不要掺和了,也叫驸马起来吧。你不心疼,高阳该心疼了。”不知何时,一个年约三十五六的宫装妇人站在了榻前,笑语盈盈地对李世民道。

    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房遗爱对这忽然现身的妇人充满了好感。但这妇人是谁?敢在李世民面前如此说话?见她面目端庄,气度高雅,显然应该是李世民的妻子。可李世民又有数不清的妻子,她是其中的哪一个?虽然房遗爱还不能确切的说情自己如今所处的是贞观哪一年,但从李世民的年纪,高阳的年纪可以推断出,此时应该在贞观十四五年左右,所以此妇绝不会是长孙皇后,因为这位以德著称的贤后应该在贞观十年左右就病故了。那她是谁?眼光转动间,房遗爱忽见李恪正恭恭敬敬地站在这个妇人身边,不由得恍然大悟:此妇面目间和李恪颇为相似,又和李恪一起出现在此殿之中,那她一定是前朝的公主,李恪的生母,后人所称的大杨妃。

    果然,只听得李世民哈哈一笑:“瑞儿啊瑞儿,都怪朕把你宠坏了,如此率性妄为,大婚次日就哭回宫来,朕还以为遗爱把你怎么着了呢。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大事,那朕就依杨妃,糊涂一回。遗爱,起来吧。”

    瑞儿?这显然说的是高阳。史书上并无高阳名字的记载,房遗爱如今算是知道了,高阳叫做李瑞。

    “谢陛下!谢杨娘娘。”房遗爱对着李世民一叩,又朝着杨妃拜去。

    杨妃做了个搀扶的虚架子,笑道:“都是一家人,驸马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吧。”

    房遗爱站起身来用手揉搓着酸麻的膝盖。一抬头,却见杨妃李恪母子都在看着他。杨妃目光深邃,似可洞悉一切。李恪依旧是一脸的轻视。

    此刻的高阳倚在李世民身边,抓着父亲的一只手臂,眼角商带着泪水,摇晃着撒娇道:“父皇,女儿不也是想您了吗?”

    “好好,这一次朕就不怪你。但你已经下嫁了,是房家的媳妇了,不要碰不碰就耍公主脾气。”李世民慈爱地抚着高阳的头,温言劝慰。随即又对杨妃道:“既然瑞儿回来了,就让他们用了膳再回吧。吩咐下去,准备酒宴。对了,再派一人,去房家告诉玄龄,说是他们二人用了膳就回去,叫他不用担心。呵呵,这老儿还不知急成什么样了呢?”

    都道李世民善待功臣,果不虚也!细微之处都想得如此周全,房玄龄岂能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看来一场风波已经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