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世子爷的美意了。”修竹恭顺的答道:“本来修竹正如世子爷所说,乘着主子不在家,偷偷到这里面练练手儿,看看自己是不是能胜任得了这样一个艰苦卓绝的工作,可是这才刚刚试,还没有回过味儿来呢,便被您撞破了。就是修竹斗大的胆子,也不敢再有这样的想法了。所以啊,还是乖乖回去伺候主子的好。”说着屈了屈膝,便想要告退。

    柳敏看一眼修竹,轻轻点了点头儿,由丫鬟扶着,重新上车。

    陆鲲则动都没有动一下,直接点头道:“嗯,算你识相,知道这街市上面不太平。还是乖乖回去的好,不然乱民来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修竹好脾气的答道:“是是是,世子爷说的是,修竹这就立刻回去,一刻都不在街上多呆,您看行不行?”

    陆鲲抿起嘴唇,只字未说,忽然急走几步,转身上马。修竹还以为自己那句话没有说对,触了他的逆鳞了呢,正打算仔细回想一下,那成想上了马的人,轻拍着马屁股,慢慢走到了她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同时伸出了一只手,冷傲地看着天,说道:“眼看着天就黑了,反正顺路,载你一程。”

    修竹抬头仰视着他别扭的脸,回头向跟在后面的扫红锄绿笑了笑,伸手拉住陆鲲的手,借着他的力量,连爬带拽地坐到了陆鲲身前。

    周围的家丁护卫全都木着一张脸,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车里面,柳敏的丫鬟掀起车帘的一角,正把这一切收入眼底,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对着柳敏一阵欲言又止,最终车队再次缓缓行走的时候,终于开了口,“小姐,刚才奴婢瞧着那个修竹似乎是上了世子爷的马,两个人共乘一骑……”

    柳敏的眉头也忍不住跳了跳,小心地把车帘掀起一条很小的缝隙往外面看了一眼,便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松了手,正襟危坐,心却跳得历害。

    她比李妙贤还大一岁,过了年已经十六了,虽然还没有定亲,但是男女之间之事,也有了朦胧的认识。如今见修竹上了陆鲲的马,两个人共乘一骑,修竹的后背不可避免的贴在了陆鲲的胸前,虽然这个修竹看起来年纪尚小,可是陆鲲可不小了,有此与他同年的人可都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怎么还会做这样的事儿?

    是不是要找个时间,好好的跟自己的贤表妹说说这件事儿?等出嫁的时候,不带这个丫鬟过去,免得,免得……

    柳敏因为陆鲲与修竹的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心里面掀起了惊涛骇浪,越想脸越红,越想也越心惊,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李妙贤出嫁前,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而车外,两个始作俑者此刻根本都还不知道他们引起了什么,尤你一句,我一句的小声拌着嘴,谁都不肯让谁半句儿。

    扫红和锄绿对于两个人的拌嘴习以为常,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反倒是柳五悄悄放慢了马速,凑到两个跟前,不时地用匪夷所思的目光,打量他们一眼。

    走了一段儿,北静王府与宁远侯府便不在一条线上了。柳五这才打马急走两步,追上前面的人儿,拱了拱手,度言朗声说道:“鹏程,我们就此别过了,别忘了之前所说的事儿。”说着,冲他调皮的眨眨眼睛。

    陆鲲沉下脸,郑重的点了点头儿,也不回话,只懒懒地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他的马儿便继续向前走行去。

    柳五一行人则是在叉道向一边拐了过去,很快消失不见了。

    而陆鲲他们依然在慢慢前行。

    修竹觉得好像比她自己步行也快不了多少,亏得背后这家伙还理直气壮的说要载她一程!

    “世子爷,咱们这是诳花儿呢,还是观景儿呢?马走得那么慢,难道是世子爷心善,把马儿走快了踩死蚂蚁,所以才……”修竹眨着眼睛,仰头望着他,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好看的下巴,还有下巴上面刚长出来的青色绒毛。

    这家伙也开始长胡子了呢!

    被修竹这样仰望,陆鲲觉得心情很好,感觉马上的空气似乎比平时也要好上不少。

    “鹏程,是你的字吧?”修竹再次开口,“我刚才听到柳五公子叫你鹏程,可是鹏程万里的那个鹏程?”

    陆鲲点了点头,点完才惊觉,自己此时在她的身后,若是她不得意仰起头来,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于是改为一声轻“嗯”。

    这声“嗯”又轻又柔,像是一根羽毛轻抚过修竹的心田,修竹便被传染,声音也跟着放柔了起来,轻轻地吟诵起庄子的《逍遥游》。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陆鲲听得入迷,一路无话。

    他以前也听人度言读过庄子的这一首名篇,因着名字的原因,小的时候,他自己也读过好多遍,但都不如她读的让人着迷。

    修竹念了一段,感觉到身后没有动静,用手肘怼了怼后面的人,问道:“你的名字就取自这里吧?鲲、鹏,还真是了不起呢,谁取得?”

    这个问题,以前在宫里面初见的时候,修竹也问过。

    当时他十分骄傲的扬起他小小的下巴,得意的答道:“这是我母亲取的名字,鲲是神鱼,鹏是神鸟儿,父亲说,等我长大了,也要做这样的了不起的人,跟父亲一样,做一个大将军,顶天立地。”那样子,好像此时此刻,他已经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人,是一个威风凌凌的大将军,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想到过往,修竹轻笑出声儿。

    笑声未完,只听陆鲲幽幽的说道:“名是是我母亲取的,大约是寄予了厚望吧?我想像父亲一样,成为大将军,可是我都十八岁了,依然打不赢那些山匪流寇,有什么用啊!”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