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收拾一下,孙忆姿有些发软,好在吴迪在身边扶着,才一起上了三楼的脑瘤科。

    此时依依正坐在病房的床边上,替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男子削着水果,看到俩人过来,忍不住奇怪道:“孙姐,迪哥,你们到哪里去了啊,这么久才上来?”

    孙忆姿不由得想到了在洗手间里的疯狂半个钟,心虚的纠正了一下面部表情:“呵呵,这医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才一不小心就给走错路了,现在才找到。对了依依,你不在病房看着你妈,怎么跑上来了?”

    “我妈说了,担心你们找不到地方,就让我过来看看。”依依毕竟心思比较单纯,哪里看得出什么异状,一副小得意的摸样道,“我说吧,你们没那么容易找到地方,这家医院的虽然不大,但是地形很复杂的。”

    孙忆姿和吴迪相视一眼,哭笑不得,旋即对着床上的中年男子打招呼道:“伯父,我们是依依的朋友,专程过来看望您的。”

    “我知道我知道,是小忆和小迪吧,早就听依依说过你们了,赶紧过来坐。”桥东来脸色有些不好,手里该挂着吊瓶,明显是因为长期待在病床上,身子比较虚弱。他憨憨一笑,热情的直起身子挪凳子。

    “不用不用,您躺着就行,我们自己坐。”孙忆姿连忙上去搀扶,随后落下了一张椅子坐下来,“伯父,您安心养病就行,手术的问题马上就能办好,到时候直接安排您手术。”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依依能有你们两个大哥大姐,真是几辈子的福气啊。”事情的大概,桥东来之前已经听依依说过了,欣喜之余,还有些担忧,“只是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

    “感谢的话就不用,谁能没有一个苦难的时候呢。”孙忆姿爽朗的摆摆手,“谁要是摊上这事也不好受,希望您能早日康复。”

    倒是吴迪皱了皱眉眉头,走过去忽然问道:“伯父,我觉得有问题。”

    “有问题?”此话一出,桥东来几人都是愣了愣,一脸的不解,“什么问题。”

    “我觉得,伯父这种症状,和脑瘤患者有很大的差别。”吴迪说出了心中的想法,从他进门看到桥东来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俗话说,望闻问切,本是医生具备的四大素质,但这种却不仅仅限于医师,还有盗墓风水师,以及像他一类的学武者。虽然比不上医师的专业,但要看一个人的精神面貌,却不是什么问题,加上吴迪曾经在部队接触过不少高明的医师,中西兼修,长期之下,耳濡目染,多少懂得一些。

    他看桥东来虽然面黄肌瘦,虚弱无力,但是缺少了一点病靥之色。按说患了脑瘤的病人,是出于死亡边缘的人物,多多少少,身上都会带着萎绝和病靥的气息,可桥东来身上没有,看似患了重病,只是假面现象,所以吴迪立刻就产生了怀疑。

    “什么?不是脑瘤?”桥东来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上次医师雏医师明明说了,我患的是脑瘤,而且还是中后期,都是经过医院检查的,哪里会出问题。小迪啊,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啊。”

    “是啊迪哥,我看过爸爸拍的片子,后脑勺的地方,的确有一颗圆圆的东西啊。”依依也是颇为诧异,一脸的不信。

    倒是孙忆姿皱了皱眉眉头,她知道吴迪的性格,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开这种玩笑,当下忍不住问道:“依依,伯父,你们做过几次扫描检查?”

    “两次。”依依说道,“就我爸上次在工地上摔断了腿来医院抢救的时候,做了一个全身检查,查处了患有脑瘤。我们不相信,让医院又做了一次,但结果就是现实脑瘤啊。”

    “哦?”吴迪皱了皱眉眉头,“做了两次结果都一样……要不这样吧,把给伯父治病的那个医师叫过来,我跟他交谈一下,重新做一次检查,说不定是误诊。”

    “小迪啊,你也懂医?”桥东来面色激动,“你确定我没有患上脑瘤?”

    吴迪摇了摇头:“略懂一点,还不敢百分百确定,但有七八分把握。”

    “这……这可怎么办?要是冒冒失失的去跟雏医师说的话,她一定会不高兴的。”桥东来担忧道。

    “没事,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引起重视,怎么能凭他高不高兴,虽然他是医师,可也不能保准他不误诊。”吴迪态度坚决,“依依,你去把医师叫来。”

    “好的,我这就去。”向来对吴迪很自信依依,乖巧的点点头。

    不多会,一阵皮靴踩在地板上的发出哒哒作响的声音从病房门外传来,依依走进门来,有些怯弱道:“迪哥,雏医师来了。”

    居然是个女的!

    随着目光看去,吴迪就看到穿着白马褂,胸口打着红色字印的高挑身影出现在面前。乌黑的秀发用一只黑色的蝴蝶夹盘在脑后,没有一丝凌乱,看得出是个做事很严谨的人,一张白皙的脸庞上,高挺的秀鼻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宽松的工作服,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合身,但绝对可以判断,这是个身材很不错的美女医师。

    雏姀现在很恼怒,也很不善,因为刚才依依居然跑过去跟她说,有个叫吴迪的家伙在质疑自己误诊了桥东来患上脑瘤的事情。对于一个已经从事脑瘤科三年,并且在这方面颇有研究还获得过不少业绩和称赞的雏姀专家来说,简直就是挑衅权威和蔑视专业。

    她一手掏在大褂的口袋里,另一首则是拿着一份扫描片子,目光犀利的盯着吴迪道:“是你说我误诊的?”

    “没错,是我。”从刚才那一阵凌厉的脚步和此时不善的眼神吴迪就能感觉到,这娘们似乎很不待见自己,不就是个医师么,搞得这么高深莫测。老子救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吃奶呢?所以,吴迪也挑衅似的摊了摊手,“你应该就是给伯父治疗的雏医师吧,我现在在质疑你的医术是否真的合格?”

    “你说什么?”雏姀气得娇躯狠狠一颤,差点没把手上的片子给砸过去,“你是哪个医院的医师,凭什么质疑我?!”

    “不好意思,我不是医师。”吴迪咧嘴一笑,“自古以来,医师看病就讲究望闻问切,既然你是医师,难道看不出桥伯父根本不像患了脑瘤症状么?”

    “哼!既然你连医师都不是,还有什么资格说什么望闻问切。”雏姀不甘示弱,“虽然你是依依的朋友,但我也不允许你这样挑衅我,和我医院的权威。我主修西医,辅修中医,要说望闻问切,我比你懂!”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是学西医的。”吴迪一副恍然大悟的摸样,面露鄙夷,“好好的一个中国人,中医不学,学什么西医。那东西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哪里比得上中医的博大精深。”

    “你……”雏姀一时语塞,争辩道,“你不是医师,凭什么在这里妄下断论,中医的确博大精深,但放到现在来看,早就已经落伍了,根本比不上西医的高科技和见效快。”

    “呵,是么?看来你中毒不浅啊。”吴迪冷笑,双手捧着臂膀道,“你这是在蔑视中医么?”

    “我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雏姀态度坚定,傲然道。

    小小的病房里面,泛起一股火药的味道,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点燃。

    孙忆姿见势不对,连忙拉了拉吴迪:“我们这是在探讨问题,不是吵架。既然问题被提出来了,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就是了,也没有必要扯到中医和西医去了。”

    “是啊,雏医师,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医术,只是小迪刚才那么一说,我想请你再帮我看一遍。”桥东来也有些难为情道,“你也知道,摊上这种病谁也不愿意,要真是误诊的话,对于我来说自然是好事,要不是的话,我也就认了,你就帮我再仔细检查一遍?”

    “不可能,经过我手的病人,绝对不可能出现误诊!”雏姀秀眉紧蹙,娇喝道。

    “嘿,你这是当医师还是当阎罗王的,连你们院长都不敢说不出错的,你个小小医师还这么理直气壮,信不信让你们院长过来,让你好好检讨。”看这女医师傲气的摸样,吴迪就一阵不爽,捧着臂膀撇着嘴道。

    “你……”雏姀气得脸都快绿了,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居然一口笃定自己误诊,连个医生都不是就敢下这种断定,简直就是个狂徒。似乎也意识到了刚才对桥东来的口气有点不对,雏姀强忍着没有发飙,只是冲着桥东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桥伯父,下午我就会安排你再次仔细检查一次,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去工作了。只希望某些人到时候不要没脸见人。”

    “放心,我脸皮厚着呢。”吴迪阴阳怪调,斜视者雏姀道,“也不是很大么,看起来比大的还无脑。”

    孙忆姿和依依以及桥东来的目光,顺着吴迪斜视的双眼移向了雏姀包裹在白色大褂里那对规模已经很客观的胸口,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雏姀愣了愣,旋即反应了过来,那只掏在大褂口袋里的拳头捏的嘎嘎响,丢下一个恶狠狠的白眼,汹涌的瞪着脚下的皮靴留下个冒黑线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