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并没有等到泰山回来便已进入了梦乡。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那么放心的相信这个奇怪的孩子一定会回来。因为我知道尽管他不肯回答我的话可是他却收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我——何况他自己的情况并不容乐观。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了。太阳已西沉满天的霞光渐渐转淡、转薄。

    屋外传来“吱吱”的叫声——是小白。我轻轻的笑了小白回来了那么泰山还会远吗?

    果然一会儿他那小小的身影便进入了我的视线。

    “嗨!”我冲他微微一笑。

    他依然是那副酷到不行的表情。甩也不甩我地进入了房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布包丢到我的身上。

    “我就知道泰山不会不理我的。给姐姐带吃的来了吧?担心我了吗?”我老实不客气的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大包野果。

    随手拈了一个塞进口里

    “哇噻!真不是盖的泰山小朋友你从哪里找来这么美味的东西啊?”

    回答我的当然还是一阵沉默没关系我反正已经习惯了——人的适应能力还真是可怕啊。他背对着我在那张桌前不知道瞎忙些什么?

    “小白你过来过来啊”和小鬼说得无趣我自然打起了那个巨人的主意。对它招招手。——它显然不知道“小白”是它的新名字只是瞪大了一双眼睛歪着头瞧着我。

    “呵呵没见过美女吧?”我对着小白挤眉弄眼的做着鬼脸——反正乔娜也不在不妨臭美一下。

    “脚。”冷不防泰山已经站到我的身边一脸嘲笑的吐出了一个字。

    “哦。”我讪讪的收起鬼脸乖乖的把伤脚伸到他的面前。

    “你会不会治啊?那是什么东西?你肯定那个没有毒?可不要把我弄成一个瘸子啊姐姐我还想嫁人呢。”我不放心的看着他手里那一团乌七麻黑的东西嘴里小声地嘀咕着。

    “不会。”他简单的回话头也没抬继续拆着我的绷带。

    “不会什么?是不会治还是不会让我成瘸子啊?”我连忙追问。

    “都不会!”

    “啊?!”我用力地抽回脚“你别拿我当试验品啊。我真的不想当个瘸子。”我哇哇乱叫。

    “咦!你回我的话了?”我后知后觉地现这个事实。不觉停止了挣扎——本来我也只是意思意思的动两下。这里只有我和他不要他治谁给我治呢?其实想逗他的成份更多一点。他这个年龄本来就应该是天真活泼心无城府的。哪里可能是这副小老头的模样?

    他小心地给我清理着伤口我咬着牙忍住痛没有吭声。借这机会我细细地打量他。

    古铜色的肌肤略嫌削瘦的脸上有一双颇为英挺的剑眉。细长的双眼亮若星辰高高的鼻梁下一张薄唇紧紧的抿着透着一股子倔犟——***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粗话——这小子的睫毛居然比我的还长。

    “看清楚了吗?”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呵呵”我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真看不出来你这小家伙居然还是帅哥一枚啊。”

    “???”他的眼睛里闪着问号。

    “就是长得还可以啦笨。”我极不情愿地解释给他听。

    “虽然比姐姐我来说还差那么一点点不过总的来说还过得去了。当然了世界上要找我这样的美女可也是难得的。你不必太难过。”我假惺惺的安慰着他——我想也许我这次车祸不仅仅撞断了脚可能连脑子也撞坏了——不然我怎么会变得这么饶舌?这可是乔娜的专利。

    他没有说话看着我的眼睛里却带着一点玩味一种研判。半晌才蹦出一句“睡吧。”

    “睡吧”又是两个字就打了我。不过今天收获不小最起码他开口了是吧?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变得活泼开朗起来——望着他的背影我在心底暗暗地誓。

    他挥了挥手小白就背对着我们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大门堵得严严实实的。俨然就象一个门神——哇噻真厉害!亏他想得出来。这个方法倒是不错虽然说这里是绝壁之上到底是深山老林有这么个保镖在外守着怎么也睡得安心点是吧?

    “来吧”我拍拍身边的床很大方的分给他一半的床位。

    他慢慢走过没有上床却“钻”到了床底下。

    “喂你干什么?”我弯腰试图把他捞出来。

    然后他又钻出来手里却多出了一捆兽皮??——真的耶是虎皮呢。很完整的一张。

    “你你……”我张口结舌地指着他。

    他没有理会我的吃惊径直走到房子的一角躺下去把自己那小小的身子卷进了那张虎皮。

    呜~~虎皮呢人家也想要啦。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自己就用那么威风的虎皮给我的却是这么一块丑不拉几、黑不溜湫的东西。哼!小气鬼喝凉水!一点也没有绅士风度。不过也对我谅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绅士。更何况是比这更高难度的绅士风度了。跟他讲绅士风度不等于是对牛弹琴吗?我自嘲地想着。

    “那绅士风度是什么?”他很受教地望着我很明显在等着我给他解疑答惑。

    “咳、咳、咳……”

    “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我猛然一惊不由得呛住了——难道我不是只在心里想而已?真的说了出来吗?这下子就算我脸皮再厚也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幸亏天色已晚他看不到要不然我就糗大了。

    “是什么?”他还是执着于上一个问题的答案。

    “就是男人要对女孩子好女子优先的意思。”我睇了他一眼又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还是个孩子不算男人。可以不必理会这条。当我胡说的。”

    话音刚落就见他狠狠地瞪着我突然转过背去把头埋进了虎皮里。

    哇哩哩居然生气了??还真是的这么小就知道死要面子哦?!我莞而一笑没有再说话折腾了这么久我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讲不迟啊。我打了个长长的呵欠闭目跟周公下棋去也。

    此后几天泰山都不再跟我说话好象我犯了什么大错一样。我也不去理他——跟我比酷?反正我有小白谁怕谁啊?

    可是我知道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他总是在窥视我偷偷地注意着我的行踪。有时我睡一觉醒来还能捕捉到他未能及时逃离的带着探询、研究、防备、深思……等复杂的眼光。

    我没有去打扰他因为我知道要一个常年与人世隔离被家人抛弃的孩子对我卸下心防那绝不是两、三天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对此我自己不是深有体会吗?

    那种被人抛弃被人漠视无人关心的日子不正是造就我的“孤僻”的原因吗?因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沉默其实并不是冷漠而是我保护自己不受别人伤害的一种武器。

    因此我对他小小年纪却受到这般非人的待遇不觉很是心酸继之而来的是一股莫名的心疼。——假如有一天我能走出这大山我一定要带着泰山因为在此刻我已将他当作了我的亲人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终于可以站立起来行走自如了。哈哈!真乃叶某人生一大快事也!可惜此地无酒否则当浮一大白!

    泰山虽然还是不大说话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对我已经慢慢地从最初地防备、怀疑、冷淡转化为平和了——他已经很少用那种冷得让人结冰的眼神看我甚至于有时眼睛里还透着关心。

    这期间最大地收获就是小白终于肯听我的命令了。它也终于接受我给它的名字——当然它又怎么能比得过我的固执?

    就象现在我带着小白在屋前坪里玩耍泰山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着手里的花花草草——我早已经不需敷药。可他还是天天弄回来一堆草药摆弄个不停。——可是他的眼睛却总是偷瞄着我们。我知道他是怕我一不小心掉下山崖。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里与世隔绝。我还真的想长此在这里住下去呢。

    你看夕阳已经斜坠远山层层叠叠群山滴翠绿树长青。从山间、崖底漫涌而上的云朵染上了五彩斑阑的颜色。或如玉兔或若苍狗……神态万千变幻莫测。让人不由的惊叹大自然造物地神奇。

    不知何时泰山已完成了他手里当天的工作走出了屋子悄悄地坐在我的身边。我微笑着拉住了他的手环着他的肩膀——我、泰山、小白。三个人在此时、此刻静静地分享着这静谧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