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厕鬼之后,我就直接上了厨房。

    “我收了厕鬼,切断了三楼的正尸局,厕所和厨房的气是相通的,因为它们挨在一块儿了。接下来收拾了厨房里的鬼。我们就从侧卧开始,然后主卧,最后大厅。按着这个顺序,一层楼一层楼地收拾下去……”我话音未落,忽然眼前一黑,便就晕乎乎地倒了下去。

    “怎么了?”许哲也赶紧扶住了我。

    我缓过神来,摇摇头,说:“没事儿!可能是刚刚收拾厕鬼的时候,耗的精力太多了!”

    我毕竟是没有经过系统的修炼,平常不觉得有什么,然而一上战场就知道自己不行了:对法术的控制太弱,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支撑法术。

    许哲也说:“你把这收鬼的法术教给我,我们轮流收鬼。这样也有机会喘口气。你一个人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扛了,是不行的。”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死在厨房里的一般都是饿鬼,只有在炒菜的时候,他们才会出现。我和许哲也商量过了,这次由他收鬼,那么我的工作就是引诱饿鬼出来。这可就是我拿手的活儿了,我就随便炒盘青菜,也能把厨房的鬼引诱出来,没有什么比吃货更容易被引诱的了。

    只听见身后一声“敕”,我一回头,我连鬼影都没见。就看见许哲也在贴符镇压了。

    “收了?”我讶异。

    许哲也吃力地把符贴上去,忙说:“收了!”

    我:“……”

    许哲也贴好符之后,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坏笑着说:“沙师弟别郁闷,哥就是精力充沛,收鬼不费劲,卧室还是你去做诱饵,收鬼这样拉风的活还是让哥来做,可好?”

    “……”我就纳了闷去了,怎么我收服一只厕鬼就那么费力,许哲也一眨眼的功夫就给我收住了?这先天上的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主卧侧卧都在大厅的另一边,要去到侧卧,就要经过大厅。然而我们一连收服了两个鬼。令整个三楼的气场都变得浮动起来了。尤其是作为整个三层的中枢,大厅里的厉鬼更是浮躁,我们走出厨房门,卷毛厉鬼就凶狠地冲了上来,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已经练出了自动反应,快很准地把她给弹飞了,并附送上了一枚封字诀。

    “小心!他们已经察觉到我们的举动了,现在很生气,我们后面的难度会加大。”我说。

    “嗯。”

    我们谨慎地贴着墙壁绕过中枢的卷毛厉鬼。她吊在大厅中央,阴沉沉地瞪着我们。

    封字诀的有效时间并不长,我能封住我房间里的摇床鬼将近6个小时,那是因为他是个刚死20天的鬼,鬼力不强。但这并不代表能对厉鬼起效,我有预感。说不定,我们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这个卷毛厉鬼就挣脱封字诀,并且要冲我们发飙了。

    我们到了侧卧门口,站在门口外,我朝许哲也嘘了一声,提醒他做好心理准备,在过来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他,卧房因为是主人逗留得最多的场所,所以这里的鬼吸到的人气比较足,拿卧室和厕所厨房的鬼来做对比,简直就是一个营养过剩和一个营养不良的对比。这鬼吸的人气越多,闹腾得就越厉害。

    我查过了。这三楼主卧侧卧的都是梦魇,梦魇是个比较麻烦的鬼类,他们一般只出现在人的梦境里,让人做恶梦,有些人在噩梦里被吓死了,又或者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这就是梦魇这个鬼类最可怕的地方。

    在拧开侧卧房门之前,我交代许哲也:“我去睡,如果你看见我身体起反应,那就是我做恶梦了,鬼应该溜进我的梦里面来了,到时候我会在梦里面尽量地拖住梦魇。如果一个小时内我没有醒过来,或者是做恶梦起反应半个小时内没有醒过来,你一定要叫醒我,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把我叫醒!不然,我极有可能会死在梦魇里!”

    我握着牛奶瓶,躺倒了床上。

    这是一张被诅咒的床,没一会儿,我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里……

    我梦回了家门前。

    许多事情我都忘记了,就记得我很久没有回家了,我想回家,在看到家门的那一刻,我的内心是欢喜的,心里面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回家吧!在外面太久了,你该回家一趟了!

    “爸!妈!我回来了!”我一边开门,就一边开心大叫。

    然而,两具血淋淋的尸体掉了下来,垂在我的面前。

    我吓坏了,当看清那尸体的面容的一瞬间,痛苦、绝望纷涌而至,将我淹没!

    “爸!妈!”我惊恐地叫,冲过去,举起他们,想将他们从吊着他们的绳套中解下来。就在我吃力地把我爸爸的身体举起来的时候,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从头上飘了下来:“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为什么要回来?”另一边也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我吃惊地抬起头,看见爸妈二人把眼睛瞪得圆圆的,眼珠上布满血丝,他们把眼睛瞪得越大,那血就冲眼睛里不停地流出来。

    “爸?妈?”

    “你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他们怒吼!

    我慌乱:“爸妈你们在说什么呀?我先把你们放下来,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说完就继续使吃奶的劲,努力地把父亲举起来,父亲忽然竟然狠狠朝我心口踢了一脚!

    我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父亲,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踢我。

    父亲母亲降下来了,他们拖着脚步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

    “你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接下那份遗产?都是因为你,接下了那份遗产,所以我们才会死的!”

    “你为什么要接下那份遗产?”

    “为什么?”斤休见扛。

    “为社么!”

    父亲母亲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刺得我头脑钝痛钝痛的,好像快要炸开了一样!我痛苦地叫喊起来!

    悔恨的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对呀,我为什么要接下那份遗产?我就不该接下那份遗产,我就应该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上完大学--出来工作--赚钱养家--事业有成的时候娶个合得来的女子做媳妇--生个胖娃娃--把孩子养大--然后和老伴携手度过人生的最后时光……

    我就应该过这样的生活。

    “痛苦吗?如果觉得痛苦,我们这就帮你解脱……”父母的声音先后想在耳边,沾满血的双手套上了我的脖子,我也含着泪抬起手捏起了法诀……

    父亲大喝:“逆子!你这是要忤逆双亲吗?”

    我念起了清心咒,记忆慢慢地流回了我的脑海,父母鲜血淋淋的样子在惨叫中扭曲成了一道红影。

    从父亲踢我的那一脚,我就醒了,因为没有疼痛,在梦里面,是没有疼痛感的,就是这一脚,令我明白了我是在梦中。

    牛奶瓶出现在了我的手中,我将梦魇顺利地收进了瓶子中。

    我醒过来,发现自己一脸的泪水。

    许哲也盯着我,担忧地问:“没事吧?你梦见什么了?”

    我若无其事地把脸上的泪水擦了去,我说:“没事,就是单挑梦魇通常都会有种特别酸爽的感觉,下一个主卧,你可以去试试。”

    许哲也兴奋地抬起手:“行!你别和我抢呀,下一个梦魇是我的!”

    “嗯。”我点点头,跟许哲也走了侧卧,向主卧走去。

    不管在梦里面,人是多么的脆弱,醒来的时候都一定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