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顾原看不清赵安的表情,还以为他是不知如此做有着怎样的目的而发问,便道:“我觉得这个事就像我们的手被砸到,会因为疼痛快速缩回,如果给阿武看了那种图,突然坚挺肯定会感受到巨大的疼痛,是不是就会缩小,从指环里挣脱出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顾原说的是歪理。

    但能轮到他们来反对吗?

    显然不能。

    “我决不画那种肮脏下流的画!”赵安断然拒绝,“决不!”

    顾原看着阿武,阿武立刻抱住赵安的大腿,痛哭流涕道:“好兄弟,好哥哥,你就可怜可怜我,我还没找到用武之地,怎么能就这么废了?”

    赵安仍旧一脸的决然,没有半点要答应阿武的意思。

    阿武立时怒了,指着赵安的鼻子骂道:“好你个丧良心的赵安,你可真是绝情啊,你也不想想是谁一路背着你?

    如果不是我,你早不知死哪去了,现在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早知道这样,我还干嘛累死累活的救你,让你顺水淌算了!”

    赵安的表情有点松动,嘴仍不肯放松,道:“我又没让你救我,再者说,救人这种事怎么能为了回报才去做?”

    “我他妈又不是正人君子!”阿武心里的火噌噌的往上冒,厉声道:“我就是要回报,你想怎样?”

    在阿武的骂声中,赵安的神色也变得冷峻起来了,冷声道:“那种画我是不会画的!”

    “好!好!好!”阿武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悍然出手,“那就将命还给我吧!”

    下身虽然移动艰难,但到底赵安的修为太浅,被阿武一拳打歪鼻子,血就涌了出来。

    赵安退了多步,险些摔在地上,阿武又要提拳上前,赵安马上慌张道:“军中不许私自斗殴,你都忘了?!”

    阿武双眉竖起,冷冷道:“这又不是军营,那条规矩管得住谁?”

    “还有大人在!”赵安求助的看向顾原,等待着他阻止阿武。

    只可惜,顾原没有出言阻止的意思,其他人更不用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阿武上前又是一拳,这次赵安觉得牙齿都松动起来了,满嘴都是血,呜呜喊了两声,道:“我画,我画,我画还不成吗……”

    “敬酒不吃吃罚酒。”阿武结实有力的拳头停在赵安的左眼皮上,骂骂咧咧收回拳头。

    赵安闷声不响地爬起来,他毫不怀疑,如果他不答应作画,阿武能一拳一拳把他活活打死。

    在赵安心中,作画是一件很神圣的事,画春宫图,对他来说,是在玷污画。

    “逛窑子的人还跟我装清高。”阿武将拳头捏的啪啪响,又撂下一句,“不打不长记性。”

    赵安哪敢反驳,从怀里取出画纸,笔、墨、还有一块小小的砚台,这四样东西是他身上最重要的宝贝,无论如何都不能丢的。

    擦擦脸上的血,磨好墨,赵安片刻工夫便画出一幅让人心跳加速的妙画,赵安显然也没有想到画这种画会有这样的速度,难道他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顾原将画抓来仔细打量半晌,嘴上赞叹不已,其他的人都凑过来观瞧,都看得是热血沸腾,舍不得移开眼睛。

    终于,画递到了阿武面前,果然,瞬息间,阿武便感到下身滚烫无比。

    接着,那条抬起头来的小小虫被铁环夹断成了两截……

    “……”顾原又一次觉得自己被雷劈了,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啊!!”阿武惨叫,“兄弟,你回来,别离开我!!”

    ……

    好在画是被顾原拿在手里,阿武身上的伤算是他造成的,如果他不是果断拒绝刘文成的代劳,那阿武现在就是个阉人了。

    万幸,万幸。

    时间又一次回溯,之前的小冲突都没人记得了,放下刀的顾原这次想了很久很久,这么老是回档,他都觉得自己快神智错乱了。

    很多事他都知道发生了,比如阿武与赵安起的冲突,他到现在还记得,但回到这件事没发生之前,都没人会记得,这让他总是有一种特别怪异的感觉。

    “我在想是不是该教你一门秘法,去控制那里血液的流动,没有血就会缩小,铁环自然就脱落下来了。”顾原之所以沉思许久,是在想将他《搬山诀》简化的可能性,如果只作用在一处,是否可行?

    他在想的时候也在做,试了多种方法后,总算找到了正确方法。

    将功法全盘托出,顾原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后来他转念一想,打消了这个念头。身边的人虽然都听他的命令行事,但不代表都对他忠心耿耿,人心最复杂,敞开心扉就好比是给自己挖坟墓。

    除非到了《搬山诀》对他是可有可无的情况下,顾原决不会让身边的人都修炼他的功法。

    听完顾原的详细讲解后,阿武眼睛大亮,试着与那些密集血管里的血液产生联系,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了,阿武觉得自己的努力都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顾原心里也犯起了嘀咕,难道他的方法是错的?

    可他为什么能搬运那里的血液?

    “成了!”阿武忽然大喊:“我感觉到了!”

    在他最终要放弃时,一丝微弱的气息给了他回应,阿武立即趁热打铁,当数个时辰过后,只听噗的一声,铁精指环掉落陷进了泥里。

    周围顿响起了久久不能平息的掌声,阿武一脸赧色的挥手致意,犹如性格腼腆的将军打了胜仗。

    众人都围过来,就差没将阿武举起,抛向天空了。

    顾原看的是目瞪口呆,他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不够。

    不一会儿,人又围向顾原,个个眼睛发亮,像是进了鸡圈的黄鼠狼。

    顾原眉毛抖了抖,“你们想干什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被推出来,搓着双手,紧张说道:“大人,把你刚才给百夫长的法子教给我们呗?

    我们也怕哪天被铁环套住,那时如果您不在身边,就真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