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半年过去了。

    因与zi立国交恶的缘故,桓景墨一下子忙了起来。原本朝政尚未完全收拢,如今又添外患,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于是柳渺渺已养成了每日去御书房给桓景墨送午饭、晚饭并陪吃,偶尔早上醒来会发现桓景墨来过的日子。

    大约是桓景墨太过油盐不进,于是穆贵妃和明妃有时也会过来送饭,只是被桓景墨不软不硬的拒绝过几次,便不敢再来,自然都暗暗恨上了独享特权的柳渺渺,便改在每日给柳渺渺请安时找不痛快。但鉴于后宫的主要权柄都在柳渺渺手中,穆贵妃和明妃又互相不屑对方,并未联手,一时之间,倒也相安无事。

    但是,这样的局面却将要被时间的流逝给打破了。

    转眼已是腊月,两位妃子都相继将要及笄。原本桓景墨借口两位妃子尚未及笄,因此皆未宠幸,于是腊月初穆贤太妃便带着穆贵妃拜访柳渺渺,委婉地提出了她这个姑母想要给侄女儿穆贵妃办个及笄礼的意思,暗中提醒柳渺渺,穆贵妃,马上就可以侍寝了。

    随即明妃也拉上长孙淑太妃,自然是一个意思。

    两位妃子生日相差不过七日。

    穆贵妃是在腊月初七,明妃则是腊月十四。

    柳渺渺强压下心底莫名的不悦,笑得很是慈祥:“两位妹妹及笄的大礼,本宫自是记在心上的,放心,本宫既是皇后,这件事,本宫会为两位妹妹办得妥妥帖帖的,届时还需要两位太妃多多帮忙呢!”

    穆贤太妃因宫宴一事对柳渺渺颇为忌惮,听见柳渺渺这样说,便也不多废话,只是笑呵呵的应了:“皇后娘娘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皇后娘娘只管说话!”

    长孙淑太妃并没有穆贤太妃那么强的出头意识。听闻长孙将军在边关混的愈发风生水起,于是长孙淑太妃的日子便过得愈发低调。此消彼长,长孙淑太妃似是深谙此道:“若有用得着的地方,皇后娘娘随时差人来便是了。”

    穆贵妃和明妃似是想到了及笄之后的事,笑容里都夹杂着一丝莫名的红晕:“嫔妾谢皇后娘娘恩典。”

    ――真是这半年来难得的和颜悦色了。

    柳渺渺噙着微笑送走四位妃子,脸上的笑容便散去了。

    “扶风,这件事你来安排吧。”

    扶风难得逾越的询问道:“娘娘,您是不是心里不舒坦?”

    柳渺渺把玩着千陌梓送的那个扇坠,低声道:“我有什么好不舒坦的?明年墨儿就弱冠了,是该生孩子了。”

    “可是娘娘,陛下对您……”

    “好了,”柳渺渺抬眸,“你先去吩咐宫里人好好准备起来,我要一个人静静。”

    扶风只得告退:“是,娘娘。”

    以前柳渺渺看《红楼梦》时候,曾感叹过封建社会的腐朽,里面甚至不乏乱啊啊伦之事,纵观国历史,皇室之中此类事情更是不少,甚至她也明显的、深切地感受到了桓景墨对她的不一样。

    或许对桓景墨这种土生土长的古人来说,他对娶自己姨母做皇后这件事根本不甚在意――不是皇室之人不知人伦,而是皇室之人,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容易让他们将自己凌驾于一切法则之上。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把这些放在心上罢了。

    可是柳渺渺不能接受。更何况,她深切知道近亲结婚生子是多么不负责任的一件事。桓景墨的母亲与她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如果他们……那生出来的孩子……

    虽然柳渺渺不得不承认,因为她没有完全参与桓景墨的成长,八年的缺失使得她一下子直面了一个长大了的、甚至有些陌生的桓景墨,而这个桓景墨,是一个年轻、英俊、又足够优秀的男子,是一个足够令她心动的男子……

    但是,她不能!

    柳渺渺握紧了手中的扇坠,既然如此,那么就让她亲手了解这件事吧!

    作为国新世纪女性,她是有自己的坚持和骄傲的。

    只要。只要亲自将他送到别人怀里,那么不论他以后对自己多好,她又曾有过多少不由自主的心动,她都不会再回头了。

    就这样吧。

    ――倘若,她没有错失那八年,然后一天一天看着桓景墨长大,那么如今的桓景墨在她眼中就不会是如此陌生的模样,她看到桓景墨也只会有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那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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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柳渺渺,桓景墨毫不在意后宫的任何人与事。因此他也根本不记得两妃及笄之事。主子不在意,身边伺候的人自然更不会在意了。

    所以当柳渺渺很郑重的提起此事时,桓景墨还有些莫名其妙:“后宫之事,由你做主便是,跟我说做什么?”

    柳渺渺无语凝噎,因之前有过提这件事惹桓景墨生气的经验,柳渺渺酝酿了一下,才自认为含蓄道:“这件事当然要跟你说了,她们都是你的妃子,而且,我听说,你先前不宠幸穆贵妃和明妃,是以她们尚未及笄为由,因此两妃及笄之事,绝非后宫之事,只怕前朝也正虎视眈眈呢,所以……”

    桓景墨终于从奏折中抬起头来:“所以如何?”看到柳渺渺低垂眼眸的样子,桓景墨的表情冷了下去,语气却并没有什么变化,“所以我该宠幸她们了,是么?”

    柳渺渺眨了眨眼,强迫自己忽视心底的不欢快,尽量淡定道:“这本是理所应当之事。明年你就弱冠了,作为皇帝,若是到了这个年纪依旧膝下空虚,总归是不行的……”

    “你不是皇后么?难道你不该为我诞育嫡子么?”桓景墨起身,走到柳渺渺跟前,有些用力的钳住柳渺渺的下颚,冷冷的望着她,“身为皇后,怎能将这些责任全推到妃嫔身上?”

    “墨儿!”柳渺渺有些沉痛的看向桓景墨,似在说服桓景墨,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你明明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现在的身份,本就是不对的!不能一错再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