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灵康被文舟拉进暗室的时候,脸上见到父君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起。

    “主子,别打了,灵康是你的生儿子啊,他是你和陛下的孩子啊,别打了!你醒醒吧!他要被你打死了啊!”初月紧紧的抱着锦灵康,怀里的孩子已经被打的晕过去了,他只能抱着他紧紧的趴在地上,可他毕竟也只有九岁而已,同样只是个孩子,就算将七岁的锦灵康抱住了,也只是护得住这里,护不住那里。

    初月恨得心颤,牙都要咬碎了,老天为什么要对这个孩子这么残忍,他多想保护他,不让他再经历这些世间最难堪的丑恶,可是他没有能力,他连自己都护不住,又怎能护得住他啊。可他此时此刻除了憎恨无能的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老天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这个孩子犯了什么错啊!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有个疯狂的父君么?可是这又岂是他能决定的?

    初月在这个现在贵为文卿的人第一次动手打锦灵康的时候,就对他绝望了。因为他深深知道这个男人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只会变本加厉。他千防万防可依然没防得住,没防住的代价就是灵康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

    这次呢?他做了自己所有能做的,可谓费劲了心机,可是最后呢,他唯一没料到的是灵康这个傻孩子的自投罗网。这次的代价是不是包括他们两个的命?真是,呵呵。

    死吧,死就死吧,他也累了,活着简直太累了,也许就这么死了是对他们两个最好的结果呢?他不用再整日的遭受毒打,灵康也不用面对这个疯了的男人岂不是很好。就这样死吧。可是为什么心底还有那么一丝的不甘心呢?

    也许不止一丝。

    他从小护着的孩子还未来得及长大,还未来得及遇见那个所谓的良人,还未披上火红艳丽的嫁衣,还未经历初为人父的喜悦,还未……那么那么多的还未还未,他怎么可以死在这里?怎么可以?!

    他咬破舌尖,瞬间的疼痛让他精神一震,转过头对着那个疯狂的男人开口:“灵康是锦江容的儿子,……陛下的子嗣…咳咳…并不算多,就算他不是女儿身,咳咳…你以为他这么难看的死在你的手里,锦江容还会再看你一眼?文舟你醒醒吧!”最后一句,初月是用尽全力吼出来的,吼完这句的他瞬间就失去了意识,身子软在了同样失去意识的锦灵康旁边。

    文舟恍恍惚惚,他好像听到锦江容的名字了,锦江容,江容那不是陛下的名讳么,陛下来看他了么?陛下来看他了,他有好久没看到陛下了。他应该要好好打扮打扮,才能去迎接陛下啊!

    咦,他这是在哪,好像是在暗室啊,他怎么会在暗室?他不是应该在更衣梳妆去迎接陛下么?文舟迷糊的看着手里的虎纹长鞭,抬起手将手里的东西凑进眼前,他竟然看到鞭身上沾满了血,他的手上也沾满了一片鲜红,他惊叫的扔开手里的武器,跌坐在地上。

    鞭子掉在昏迷过去的初月脚边,文舟此时才看到了倒在地上,两个被打的满身鲜x的孩子,他被眼前惨烈的场面吓到了,他疯狂的爬起来跑了出去,他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跑出暗门的文舟被殿外照进殿内的阳光,晃的眼睛生疼,他身子一软

    跪坐在了地上。他心里还是不敢相信,那样的惨状是自己做的么?怎么会是他做的!?他是文家几十年来最杰出的嫡出公子,更是因一家郎百家女求而享誉天下的玉树公子!他还是她锦江容的文卿!他有那么的狠毒么,怎么可能!?不是的,不是的,他不会是那样的人,他也不允许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他吞咽下卡在嗓子口的惊惶,沉声开口,“初平,你去看下他们……死了没,没死的话就好好的救治,死了的话…”

    殿内阴暗处传来一句淡淡的应答:“是!”

    文舟突然觉得好冷,身冷心更冷,他曲起双腿,双手紧紧的抱着膝盖,将头深深的埋了进去。

    闷闷的声音从手臂内传了出来,“怎么样?”

    “都还吊着一口气,身体具体的受伤情况要仔细检查过才知道。”依旧不知道从殿内哪个旮旯里传来回话。

    文舟抬起头,目光涣散的看着地上的光影,一字一句的开口:“锦―灵―康―还―不―能―死!”

    “是。”

    今年的冬天真是冷啊,都冷到人的心里去了。

    三年后

    大锦朝传到锦江容得手里已经是第三代了。百姓远离战火之苦才短短一百多年,可以说才刚刚过上些好日子。

    春霖别院建于先帝在位得第十五年,它不同于一般的皇家行宫,为世人所知,在平常人看来,这只是某个世家修建得普通别院罢了,而某些世家也是这么认为得。这座别院依山而建,位于锦朝都城凤扬城三十里外的飞瀑山脚下。从外面看别院占地面积并不离谱,和平常世家所修得别庄相比只小不大,他们看不到的的是其实内里却另有乾坤。

    咳,总的来说这里只是个私人得普通别院罢了,它今天迎来了它院生中的第四个主人。准确来说是小主人。

    今日春霖别院紧挨山体得那几处院落,却显得有些人声鼎沸,几十个侍人和女仆手里端着各种精致得起居用品,在院内穿梭不停,甚至还有一队身穿精致铠甲得卫兵将此地牢牢得把守了起来。

    如意和如心倒是挺高兴的,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后宫了,虽说在后宫一直都是锦衣华食,跟在恒贵君的身边,更没有人为难他们,但毕竟少了些自由的味道。他们和普通的宫侍不同,他们进宫得时间不算长,所以他们对宫外的生活还未彻底忘却,甚至还有些向往之情。

    “如意,我们自从进宫侍奉主子生产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后宫了,今天总算有机会出宫了,开心死了。”如心自从知道自己可以出宫,以及到别院得这段时间内,一路上就一直处于一种开心过头状态中。

    “行了你,你都说了好几遍了,听得我耳朵都快长茧子了,你看小主子都懒得理你了。”如意也很开心,但却没有如心表现的那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