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的眼神有一点变化:“你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真想看看,你怎么让我主动勾引你。”

    他伸出手:“先认识一下吧,我叫兰哲。握个手,这点便宜不怕让我占吧?”

    冰心说:“我不是没跟男人握过手。”说着伸手跟他握了一下。“我叫冰心。”

    “每次握完手都要洗半天,恨不得搓下一层皮,对吧?”

    “你真的有点神奇。”

    “那么,说出来吧。”

    “说什么?”

    “你的噩梦,最不愿想却总是忘不掉的事情。”

    “我不说!”冰心像被针刺了一下,神经质地叫了起来。

    兰哲也突然提高了嗓门:“为什么不说?把自己藏起来就安全了吗?把自己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就是你想要的?说!”

    冰心痛苦地挣扎:“我不说!”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抽在她美丽绝伦却没有血色的面颊上。“说!”

    冰心哪里还有初见时强悍,有的只是满脸满眼的痛苦和恐惧。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身子软软倒在地上,哭着说:“我不说……”

    兰哲继续加料:“为什么不想说出来?是不是很怀念那滋味,要独自珍藏?啊?”

    “你胡说!我不是!”她歇斯底里尖叫着反驳。

    “你就是!每当夜深人静时你就会想那事,你很亢奋,下面还**的,你很想他……”

    “不是!我恨他!”

    “你就是想他,想他给你的感觉……”

    “我杀了你!”冰心疯似地扑过来,又抓又咬。

    兰哲一把将她按在地上:“杀了我就没人知道,这样就能保护那个人对不对?看来你不但想他,还爱上了他。”

    冰心慢慢安静下来,说:“我说。”

    兰哲松开手:“说吧,一点不剩地说出来。”

    冰心咬咬牙,开始讲述:“我有个人人说好的父亲,他很疼我,一有时间就陪我玩儿,给我买很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他喜欢给我洗澡,有时一天洗好几次。每次都对我那里洗得特别认真细心,告诉我那里容易脏,要彻底清洗,不然会生病。平时抱我他都喜欢轻轻摸我的屁股和腿。我一直觉得很幸福,因为我觉得他很爱我。”

    “十岁那年的一个中午,午睡前他又给我洗了澡,没给我穿衣服就抱着我哼着歌把我哄睡着了。一阵疼痛把我弄醒,睁开眼,我看到他正在用一根很丑恶的东西往我那里放。我吓哭了,他说在跟我做游戏,因为我哭得太厉害,他放弃了。”

    “当天下午,他带了一个女人回家。我听到那女的在叫,便跑到门口去偷看,看到他正压着她用那个东西捅她那里。我害怕极了,从此再也不肯让他碰我。打那以后,他就变了,常常生气,动不动就打我,而且每次都要脱掉我的裤子打。打完之后又借擦药之名摸我,我怕挨打,也不敢反抗。”

    “这样过了一年,我的胸脯开始育,他便多了一个习惯。我很恨他,但又怕他,只有一直忍着。直到有天晚上,他摸着摸着就求我跟他玩那个游戏,我不干,他就故技重施,强行脱掉我的衣服。我以为他只是跟以往一样,哪知道他又开始脱自己的裤子。我吓得跳下床躲到另一间屋里,把门拴住。但他一脚把门踹开,根本不顾我的反抗和哭叫,使劲搓我胸脯和下面,然后就要用那东西捅我……”

    “我害怕极了,不知哪里来一股力量,伸手抓住他的头用自己脑袋狠狠撞了他一下,晕晕乎乎连夜逃出家门……”

    兰哲知道还没完,所以并没说话,静静等着,一直看着她,不让她逃避。

    “我不敢回家,只好漫无目的乱走,一路行乞或者吃草根野果。有一天,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看我可怜便带我回家。可当我洗完澡现他一直在偷看,并且录了像,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听话就把它放给别人看。说完就脱我衣服,我气不过,抓起键盘朝他砸去,一直砸到他躺在那里不动为止。我本来想立即逃走,但越想越气,就回头偷光了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并一把火烧了他的房子。他家里有很多现金,靠着这些钱,我去武道馆求学,一边学武一边修文。从那时起我就没以真面目示过人,因为我已知道自己很漂亮,肮脏的男人都想糟蹋我。”

    “后来我考上大学,便改名叫冰心,以此明志,今生绝不让肮脏的男人碰我,更不可能对男人动心。但为了创业,不得不与男人握手。像你说的那样,每次我都觉得十分恶心,转过身就要到洗手间洗半天。”

    兰哲问:“说完了?”

    冰心说:“说完了。”

    “你看,不是很容易吗?两个禽兽糟践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反抗?当时拼命保护自己,为何现在又拼命糟蹋自己呢?”

    冰心愣愣地看着他:“我……我……克服不了。恐惧、耻辱和罪恶感充斥着我的心,我走不出来。”

    兰哲点头:“那咱们继续,一件一件来。先,你的恐惧是什么?”

    冰心说:“我怕男人,我怕挨打,我怕被警察抓,我怕死。”

    兰哲又问:“那耻辱呢?”

    冰心立即火了:“这个还要问吗?”

    兰哲摇头:“不要回避,讲。”

    冰心又是一咬牙:“因为我被人亵玩过。”

    兰哲问:“那罪恶感呢?”

    冰心说:“有两个方面,一是亵玩我的是我的亲身父亲。二是我杀人放火偷窃。”

    兰哲说:“你跟我说话有什么感觉?”

    冰心愣了半天:“好像……很放松。”

    兰哲追问:“那你刚才想过去洗手吗?”

    冰心不由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兰哲:“我……怎么会……?”

    “是啊,我也是男人,还说过要占你便宜,你怎么就没想过去洗手呢?”

    “可能是因为……你打了我……”

    “可打你之前呢?”

    “好像是绝望了,认命了。”

    “真是这样吗?再想想,你是否觉得我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你眼里没那种光。”

    “所以你放松了戒备。”

    “我是先绝望。”

    “那是你给自己的借口。因为你想跟我说话,想了解我,但觉得那么做违背了自己的原则。所以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我没有!”

    “什么叫绝望?如果你真的要跟我拼命,坚决维护自己的原则,你会绝望吗?十一岁的你便成功从两个比你强大得多的恶棍手中逃脱。现在的你是八级大格斗师,难道反而不如十一岁时的你?”

    “我……”

    “其实你心底还是希望能遇到一个跟那些人不一样的男人,只不过你强行把这种愿望压制着。一个没有希望的人是人吗?一个渴望关爱渴望幸福的人却不敢追求,不允许自己尝试,那他还能算是个正常人吗?把别人的罪孽做成禁锢自己的枷锁,你就不觉得自己很愚蠢?”

    冰心的心封裂了一道缝,强烈的委屈从裂缝中冲出,她捂着嘴哭了起来。

    “你哭的时候为什么捂着嘴?”

    “……?”

    “你很在乎自己的形象,你想保持优雅,不让别人觉得你粗鲁,对不对?可你为什么会在乎这些呢?要那么优雅干吗?你的美貌和优雅不正是你遭到亵渎的原因吗?”

    “我……”

    “你灵魂深处藏着你的正常一面,你想吸引异性,想要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不,我恨男人,我不要臭男人碰我……”

    “你觉得自己是天下最漂亮的吗?”

    “不是,比我漂亮的有很多。”

    “你觉得她们的父亲也会亵渎她们吗?”

    “我……不知道。”

    “说实话。”

    “应该没有。”

    “很好。那你见过比你漂亮的女孩儿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

    “回答我。”

    “见过。”

    “那她们是不是也像你一样不以真面目示人?”

    “……应该不是。”

    “那是不是男人们看到她们就会扑上去?她们是不是都被亵渎过?她们是不是随时带着保镖?她们是不是一脸戒备毫无表情?”

    “不……不是。”

    “那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表情叫做笑?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心情叫开心?你知不知道没有阳光万物就会枯死?你知不知道自己就像一个只愿呆在黑暗中的鬼魂?回答我!”

    冰心再次歇斯底里尖叫:“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后面已泣不成声。

    兰哲仍然没有怜悯:“你从没笑过,从没开心过,你心中只有黑暗没有阳光,你病入膏方而不自知。你说你干嘛还要活着,嗯?”

    “呜呜呜……”

    “说,你还活着干吗?”

    “我不想死,我为什么要死?”

    “你活着也是生不如死,还活个屁!”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谁不想开开心心地活着?”

    兰哲松了一口气:“你终于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愿望了。很好,恐惧问题应该已经解除一半了,说另一半吧。你说你杀人放火偷窃,怕警察抓你。那么我问你,当时你多大?”

    “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