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月忍着痛拔掉了自己能够够得着的刺,然后很不好意思的开口,“蒙陆...我...”她不好意思再说话,虚弱的身体也没有能力支撑她说下去。

    蒙陆转过身,低着头,“我来吧。”他蹲下来,仔细的看着贺安月光洁的后背上交错的伤口和一部分的刺,很是心疼和愧疚,“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没有。”贺安月摇摇头,忍受着蒙陆笨拙的给她把着嵌入伤口的刺条。

    “好了。”蒙陆找了找周围的草木,拔起一些药草放在手里,捏碎之后将草汁淋在贺安月的后背,然后用指腹轻轻的涂抹开来。

    “穿上衣服吧。”蒙陆没有再看贺安月,“回去之后,七天之内不要沐浴,不需要再擦拭其他的伤药就能康复的。”蒙陆转过身,没有再多想关于贺安月的事情。

    “他们已经知道了粮草短缺,必定有所行动,我们要赶快赶回去报告给贺将军。”蒙陆听到贺安月努力加快穿衣服的声音,放缓了自己的语调,“你一个女子来军营做什么?”

    “找我爹爹。”贺安月系好扣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找到了吗?”蒙陆扶住还虚弱的贺安月。

    “恩。”贺安月笑笑,眯起眼睛看着蒙陆,“你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吗?”

    蒙陆低下了头,“我暂时不会说的。”

    贺安月点点头,她也没期望蒙陆会替她保守秘密,但是他也最多和爹爹说,或者和李玹武说。

    蒙陆看着贺安月努力走路的样子,停了下来背起了贺安月。“我背着你走吧,快一点。”

    “恩。”贺安月点点头,悄悄附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谢谢你,哥哥。”

    蒙陆愣了愣,似乎三年了,都没有人叫自己哥哥。无忧,还好吗?

    “将军,事情就是这样,军营内部出了奸细。”蒙陆单膝跪下,双手握拳。

    贺飞皱着眉,点点头。“那个小军师呢。”

    “我的失误,让他受伤了。”蒙陆惭愧的低下头。

    “什么?”贺飞僵硬的语调显示了他的不安,“严重吗?”

    “无生命大碍,静养几天即可。”蒙陆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就退下了。

    贺飞闭着眼睛,知道粮草短缺,已经是内部的重要人士了,他不想去怀疑自己的心腹,但不得不承认,他需要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心腹”到底包括谁了。

    “蒙陆...”贺飞轻轻念着他的名字,脑海中浮现了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他的话值不值得相信呢?

    另一边,李玹武着急的跑到贺安月的床边,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惨白的面容,突然心头一慌。

    他颤抖的伸出手,轻轻摩挲着贺安月的脸庞。“怎么就一天的时间,你就成这个样子了呢?”他红着眼眶,拉起贺安月的手。

    “我还没死呢。”贺安月被他的动作惊醒。正准备睁开眼睛埋怨他,却被他一把抱在怀里。

    “你没事就好。”李玹武吻了吻贺安月的头发。“好害怕你出事。”

    “没事的。”贺安月乖乖的躺在他的怀里,“我们军营里出了奸细,你知道吗?”

    “不用你操心了,将军会处理的。”李玹武点点贺安月的额头。

    “不是,我是说,很有可能,他们现在都没有行动,是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我们的军营。”贺安月拉下李玹武的手,很严肃的看着他。

    “而是还在路上的那批军粮。”

    两人异口同声。

    贺安月点点头,“我们今天去观察他们打猎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粮草短缺,还不趁机攻打我们。最可能的原因是,他们想要趁火打劫我们的军粮,然后再将我们围困在这里,慢慢收拾。”

    李玹武皱着眉,看着贺安月,“那你先休息,我去找将军商量。”

    贺安月点点头,“我的身体没有事的,如果将军问起来就说我明天去向他汇报事情。”

    李玹武摸了摸她的下巴。“谁说你没事的,明明在这里瘦了的。”

    “这次之后,我定会把你送回京城。”李玹武下定了决心,离开了帐篷里。

    当天晚上,李玹武甚至都没时间再回来看看贺安月,因为鸽子没有到军营,说明接应粮草的部队没有按时到达下一个目的地,就像贺安月预测的那样,军粮出事了。

    李玹武带领一批军队连夜出了营地赶往那个驿站。自然也无需贺飞担心了,内贼就在接应粮草的那对人里,领头的人就是内贼。

    一个礼拜之后,贺安月的伤口都好得很彻底了,她都没有等到李玹武回来。

    “为什么他还没有回来。”贺安月趴在自己爹爹的腿上,苦着脸。

    “不用担心的,可能只是为了保险,换了一条大路走,所以耽搁了,两三天,最多两三天。”贺飞看着自己女儿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就为了那个臭小子,很是心疼。

    “乖女儿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贺飞看着贺安月,终于忍不住要拯救自己陷入迷途的女儿了。

    “他是皇子。”贺安月点点手指。

    “对,所以他不可能只爱你一个人,他会有很多的小妾,通房丫头,甚至只要他愿意,他能在自己的府邸封地去建个三宫六院。”贺飞看着一脸惊讶的贺安月。

    “宝贝女儿,爹爹不希望你去走入那深宫里,成为一个只能靠男人宠幸活着的人,每天勾心斗角,而且,如果日后他不爱你了呢?”贺飞摸了摸贺安月的后背。

    “你又能怎么办?”

    贺安月咽了咽口水,看着自己的爹爹,“他说他不会的。”

    “他可以对任何一个女人说这些甜言蜜语但承诺有的时候代表不了什么。”

    “他有一个未过门的夫人。京城第一美人,唐荷。”贺飞看着自己动摇了的女儿,继续加压。

    “唐荷?”贺安月想到了那个把自己认成是小姑娘的姐姐,是她吗?

    自己竟然喜欢上了她的...相公吗?

    贺安月摇摇头,“他没有和我说。”她委屈的红着眼睛,哭着看着自己的爹爹,“他骗我,他没有和我说。”贺安月说完话就跑了出去。

    “宝贝...”贺飞喊不住失控了的贺安月,叹了口气。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