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卓然缓缓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人。

    “阿雅?”卓然抽出被卓雅枕着的发麻了的手臂,惊讶的看着她。

    卓雅红着脸抬起头看着卓然,“相公…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醒来…就想着,能多在你怀里躺一会儿…”卓雅说完就将头埋在卓然的胸膛上。

    卓然看着上身一丝不挂的自己和卓雅,心里突然发慌,为什么会这样?

    “昨天…我…”卓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相公…不要说了…”卓雅摇摇头,羞涩的回应着卓然。

    卓然发懵的看着怀里的卓雅,昨天不是一场梦吗?而且,梦里也不是她啊,怎么会怎样?

    卓然推开卓雅,下了床,在地上一堆散乱的衣服里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就连忙到屏风后面换了。

    卓雅看着落荒而逃的卓然,心里不是滋味,难道他连看着自己都觉得无法忍受吗?

    卓然快速换完衣服走了出来,眼睛却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床上,洁白的床垫上,有着一片已经干涸的血迹。他看着卓雅。

    “阿雅,我有事要去处理,你好好养着自己的身子,昨天,辛苦了…”

    卓雅微微低头,满意的笑了笑又抬起头,温柔的看着卓然,“相公有事就去处理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卓然忙乱的点点头,就离开了房间。

    他不是想碰卓雅的,他跑了出来,到了池塘边上,看着已经冻结成冰的水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安月。

    彼时的贺安月正在阴冷的祠堂里小憩着,这么冷的天气,尤其是大清早,他早就被冻醒了,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想到了卓然,他就更抱紧了自己。

    现在想来,他不相信自己,也是应该的,毕竟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谁会平白无故相信一个“坏人”呢。

    贺安月闭着眼睛,身体微微发抖,昨天他的肚子还是会咕咕叫的,来提醒自己是饿的。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麻木了,感觉不到寒冷和温暖。

    贺安月呼出一口气,看着空气里立刻形成的白雾,笑了。

    之前总觉得东方惯的太严,不让自己出谷,现在想来,可能东方是知道外面的复杂,和难以琢磨的人心,为了保护自己才那样做的吧。

    贺安月将手从宽大的衣袖里伸了出来,看着裹着布条的手,用力的按压着受伤的地方,想要来刺激一下疼痛,让自己清醒一点。

    直到他按到布条上都已经渗出来血,都没有疼痛的感觉。

    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巴,将手又伸了进去。难过的人总会想念以往的美好,所以他不可抑制的回想到了在九华谷的时候,东方,和君安。

    卓然坐在桌几旁边看着堆满文牒的桌子,却第一次没有了下笔的欲望。

    “今天冬天好像格外的冷。”卓然看着外面的风景,不自觉的开口。

    “是啊,这贫苦人又不知道怎么过了。哎,现在这天,能把人冻死吧。”一旁的仆人开口。

    “去看看林娇娇。”卓然起身,放下笔。

    “我先去告诉一声?”仆人好心的提醒,每次侯爷去哪个地方,都要先通知那里做好准备的。这个规定,让这个侯爷府就像是一个小型的皇宫。

    “不必。”因为只有林娇娇的住所,需要路过祠堂。

    卓然走到祠堂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我看着这祠堂之前都有烧暖炉的,为何最近不烧了?”

    “是娇夫人,之前说这个地方也不住人,也没有人会受罚,所以就停了这里的暖炉,搬到了娇夫人的房间里去。”

    祠堂除了供奉先祖,也就是受罚的人会被关在这里。这是侯爷府的不成文的规矩。

    “什么时候搬走的?”

    “不久,也就…两三天前?”

    那不就是在贺安月被罚之前不久吗?卓然皱眉,有这么巧的事吗?他抓紧步伐走到了林娇娇的房间,进门之前,阻止了其他仆人的行礼。刚想进屋,却发现里面在说话。

    “夫人,快喝了这碗汤,暖暖身子。这天怪冷的。”

    “你说,躺在祠堂地上的夫人是什么感受?哈哈。”

    “可是夫人,您大可不必如此啊,还连累了您的身子。”

    “呵,你知道什么,这府里的女人,哪个能怀的了孕?”

    “您是说…不会吧。”

    “所以说只能怪到他头上。”林娇娇在屋里散着步。

    “就是可惜了,侯爷只关了他三天的禁闭,我以为能…”

    “你以为能什么?能把他赶出去吗?”卓然走了进来,看着林娇娇耀武扬威的在地上走着,哪有一个病人的样子。

    “侯爷…”林娇娇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卓然看着林娇娇,又看了看她房间里放着的两个暖炉。

    “烧这么旺,也不怕着了火被烧死啊。”卓然走到她面前,低下头,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样。

    林娇娇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连忙磕着头,“侯爷,我错了,是我嫉妒夫人得到您的宠幸,才陷害夫人的…我都是爱您啊。”林娇娇哭的梨花带雨的看着卓然,双手攀附着卓然的小腿。

    “你说这府里的女人都怀不了孕,是什么意思?”

    “没…没有…”林娇娇看着卓然阴沉的脸,颤抖着手,缓缓开口。

    “是…是…啊。”窗外蹭的飞进来一个飞镖,准确的刺穿了林娇娇的喉咙。她不甘心的倒了下去,,鲜血缓缓流了出来。

    卓然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身影,眼底充满了戾气。敢在侯爷府里如此行事,怕他是有命来,没命回。

    “追。”卓然刚下达了命令,就见屋外窜出一个黑衣人朝着那人的踪迹追去。

    他看着跪在地上颤抖的下人,笑了,“你想怎么死?”

    “侯爷…”那人却灵机一动,“小的知道必死无疑,但是夫人还在祠堂里,侯爷您…”

    话没说完,就见卓然大跨步的走了出去。“将他收押地牢,不能让他先死。”

    “是。”

    “碰——”的一声,卓然踢开了祠堂的门,却发现贺安月躺在一旁的柱子旁边,气息微弱。

    “慕容复。”卓然倒呼一口冷气,他连忙朝着贺安月走去,一把将他搂入怀里,却发现他裹着布条的手那里已经渗出来鲜血。他将他的手拿起来,贴在自己的脸上,发现他的手很冷,摸了摸他的额头,额头却是滚烫滚烫的。

    “快叫大夫。”卓然抱起贺安月就离开了阴冷的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