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薛容到王夫人这边,薛蓁早就到了,不知跟王夫人说了些什么,两个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见薛容进来,薛蓁站起身来。

    “姐姐。”

    “妹妹早来了。”薛容微微一笑,又给王夫人见了礼,在一旁落座。

    薛玉珩这段日子早早就到学里去,薛容几个也很少见他,连龙舟赛也没得空去看。也不知是学里没歇着,还是王夫人又借要用功之名,没准他去。

    周姨娘小产,安姨娘托病,也都没过来。

    因此王夫人除了管事的媳妇婆子们,见的最多的,就是这几个姑娘。

    须臾,薛芸也到了。

    薛芙被禁足,自然是不会来。

    可等了半天,却不见薛蕙,王夫人的脸上便不大好看。

    这个薛蕙,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昨天跟她姐姐说了那么些埋怨的话,今儿竟不到她这边来了。

    显见得心里也在埋怨她,让她被罚了一天。

    其实,王夫人也是不乐意的。

    薛芙平日就不爱到这边来,除了在那边院子里呆着,便是在那附近转悠,禁足与否,对她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反倒更得了理由,不用过来请安。

    说起来,跟薛蕙的惩罚,并没有什么两样。

    可薛知庭说的头头是道,她若反驳,倒好像偏着自己的女儿,故意拿捏庶女。无奈之下,只好同意。

    薛蕙不明白她的处境,反而埋怨她,实在是太不懂事儿了。

    若论贴心,还是薛蓁。

    “连翘,你去瞧瞧,三姑娘是怎么了。”王夫人不想再继续纵着薛蕙,长此下去,她还怎么说薛芙不知礼数。“若是不舒服,就找大夫来瞧瞧,别硬挺着。”

    说到底,还是自己亲生的,总是想给她找个台阶下。

    连翘答应着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回来。

    “太太,三姑娘她的确是不太舒服,说不用请大夫,只让她歇息两天就好。”连翘笑着回道。“我就说,三姑娘虽性子娇憨些,却是个知礼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不过来。就是太太不派我过去,三姑娘也想着叫丫头们来回太太呢!”

    王夫人听连翘这么说,心里有了数。又跟薛容等说了几句话,便叫她们回去。

    薛容站起身来,想了想,笑着开口。

    “按理说,三妹妹不舒服,我们该去瞧瞧,但人身子抱恙,大多心情烦躁,未必肯见人,我们还是不去了,等三妹妹好些,再过去吧!”

    昨日在王夫人的院子门口,她是见过薛蕙的,薛蕙虽气哼哼的,倒是跟她说了句话,说是要等薛蓁,有话要说。

    薛容不知薛蕙要跟薛蓁说什么,也不想掺和,便径自去了。

    今儿见薛蕙不肯过来,便知道,薛蕙应该是为着不让她去看赛龙舟一事,迁怒了薛蓁和王夫人。

    她倒很是喜闻乐见的。

    薛芸听薛容这么说,也瞧着王夫人。

    “你们姐妹都不必过去,别过了病气给你们。等会子我让人去瞧瞧,给开两副药吃下去,也就好了。”王夫人开口,又笑看着薛容。“难为你惦记着妹妹们,还真是有姐姐的样子。”

    薛容如何听不出来,王夫人后面这句话,是在向她买好,想缓和因周姨娘小产,而跟她弄僵的关系。

    她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两天,薛蕙一直没有出现,薛容也没再问薛蕙的“病情”,每日从王夫人这边回来,就抓紧写话本,休息的功夫,就写几幅字。

    尽管她还没认真考虑过,自己为何忽然想要赚钱,只是先赚着,万一将来能用得上呢!

    三日后,薛容如约来到一品轩。

    因昨晚又将修改完的话本看了一遍,睡的有些晚,今天,薛容到茶楼时,比以往稍晚了些。

    季先生的书,已经开始了。

    苏晚正在一楼,跟林掌柜说着什么,听伙计说薛姑娘来了,赶紧迎了上来,并没有问薛容为何晚了,便领着薛容,往楼上去。

    一楼的客人对茶楼常来贵女贵妇,已然成了习惯。自从一品轩的女东家成了未来的摄政王妃,这茶楼的生意就比从前更红火了,他们这些常客老客,出了这个门,也常谈论这位神奇的东家。

    甚至也有远愁近虑者,担心这位老板的生死。

    毕竟摄政王“克妻”的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说直到现在,德王府连个侍妾都没有。

    府外的红颜,倒好似很多。

    那些女子,也有来瞧的,只是没有贵女们多罢了。

    虽说习以为常,但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人,好奇地瞧了两眼薛容。

    这姑娘一看就是大家之女,只是,由苏老板亲自迎进来的,倒是第一位,不知是何许人也。

    薛容能觉察到有人的视线投在她身上,好在她这段时间常出门,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妹妹要来,特特给你留下了三楼的一个包间,那里清净。”苏晚笑着,引着薛容到了三楼。

    薛容知道,若不是苏晚特特地留的,这三楼也早就坐满了人。

    “那日贺姑娘的那位姐姐,可再来过没有?”薛容悄声问道。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诸如贺敏的姐姐那般无礼之人。

    “你是说贺大姑娘吗?她如今应该在画舫那边。”苏晚淡淡地一笑,见薛容面露疑惑之色,脸上的笑意加深。“我一直以为,那画舫是王爷给我的,现在才知道,倒也未必。”

    薛容越发不解。

    一旁的翡翠,却“啊”了声。

    “难不成,那位贺姑娘,跟王爷之间……”翡翠话没说完,就赶紧停住了。

    薛容愣了愣,想起那日贺大姑娘的表现,又想起摄政王的名声,不禁看了翡翠一眼。

    也许翡翠的话,不无道理。

    苏晚只一笑,没有回答。

    “可是,那个办法,是姐姐想出来的吧!”薛容有些替苏晚不值。

    “所以,王爷说,那画舫还是我的,不过是全盘交给贺大姑娘打理罢了。”苏晚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讥讽,显然是不相信陌离的话。

    薛容不语。

    那位贺大姑娘,怎么说也是定南侯府的小姐,竟能抛头露面帮苏晚……不,确切地说是帮摄政王打理画舫,也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