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是一家之主,岂会为这么点子小事,闹得和宅不安。”次日一早,王夫人听了薛蓁的回禀,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又颇为欣慰地看了看薛蓁。“且你平日的为人,老爷就是没看在眼里,也定然听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提起过,又怎么会相信那贱人的话。”

    “都是母亲教的好。”薛蓁的笑容里,也难掩几分庆幸。

    “以后做事之前,好好考虑周祥,不要临时起意。这次的事,也幸亏是知书听话,若她有一星半点别的心思,绝不会这么轻易就了结。”

    “是。”薛蓁想到昨天自己的忐忑,觉得母亲说得十分有道理。

    昨日的事虽侥幸过去,但前番在大长公主府,她假意绊薛容一事,却被方家的那位公子出言讥讽。可见,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傻子,她以后还是要小心着些。

    母女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将脸上的得意和庆幸都收好,薛容和薛芸相继到了。见到薛蓁,薛容和薛芸都不奇怪,平日有事儿没事儿,薛蓁最喜欢的,就是到许夫人这边来,这一点跟薛蕙正相反。

    若是无事,薛蕙不过是来坐一坐,就赶紧离开。

    果然,这次又是等了半天,薛蕙才到。

    王夫人还没说话,薛蕙倒先开口了。

    “我还以为我是最晚的,原来竟有人没来!”

    王夫人没搭腔,问了问薛芸睡的可好,第一次到外祖母家觉得如何,薛芸都小心地答了,显然对她的亲生母亲,还是畏惧的。

    薛蕙见母亲不搭理自己,无趣地撇了撇嘴,又见母亲关心地问薛芸这个那个,心里就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薛容没进府之前,母亲最关心的人,只有她、薛蓁和薛玉珩,待薛容进了府,便多了一个薛容,甚至比对她和薛蓁还好。放眼整个府里,只有薛玉珩有同样的待遇。

    薛蕙管不了府里那些流言蜚语,一直看薛容不顺眼,总想找点儿事情,跟薛容争执,偏偏薛容一点儿都不让她,而太太和薛蓁又总是偏着薛容,就让她更气。

    原本她和薛容的关系,比和薛芙好不了多少,但自上回薛容病了一次,好了之后,竟没那么讨人厌了,至少有时候,说出的话还是很对她心思的。

    谁知太太又突然关注起薛芸来了。

    她就没瞧出来,这个拍她一巴掌都不知道喊疼的薛芸,有什么好的!

    “四妹妹之前也没出过门,这回可长了见识了,估计那眼睛,都看不开了吧!”薛蕙忍了几次,还是没忍住。

    薛芸看了薛蕙一眼,没敢接话。

    “你四妹妹原来体弱,我舍不得让她出来,如今已大好了,以后不管去哪儿,自然会带着她,慢慢也就好了。”王夫人说话前,先看了薛容一眼,见薛容并没有替薛芸说话的意思,便笑着开口。

    薛容在听到薛蕙讥讽薛芸那一瞬间,倒是想过要帮薛芸说话,但闪念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算王夫人再不喜欢薛芸,薛芸也是她亲生的,背地里薛蓁冷漠以对或是薛蕙欺负欺负也就算了,当着她的面,王夫人定然会装出良母的样子。

    薛蕙听王夫人这么说,又撇了撇嘴,正想说什么,便见小丫头来回,说周姨娘那边的绿萝到了。

    王夫人心知肚明,定是周姨娘借口薛芙受了惊吓,又不让薛芙到这边来了。

    果然,绿萝对王夫人服了服,便笑着开口。

    “太太,五姑娘昨儿一晚上哭醒了好几次,今早才睡下。姨娘本想着,等五姑娘醒了,就让五姑娘来给太太请安,谁知五姑娘竟到现在还睡着,姨娘就让我来回太太一声,五姑娘这回受惊不小,怕是几日不能来给太太请安了,还请太太不要见怪。另外,姨娘让我回太太一声,她叫了大夫来给五姑娘瞧瞧,一概支出,还请太太从公中出。”

    “这个不必她操心,她只让大夫给好好瞧瞧,小孩子,还是别落下病根儿的好,”王夫人也笑着,脸上瞧不出一丝不满来。

    “多谢太太,奴婢定然会回姨娘的。其实姨娘也是这么说,五姑娘若是好好的便罢了,若是留下病根儿,她定然不会饶了那害五姑娘之人呢!”

    王夫人笑看着绿萝,没有说话。

    周姨娘惯会放这种狠话,十次倒有六七次,不过就是放话而已,另外三四次,还都得是老爷撑腰。否则,凭周姨娘自己的本事,也就是咋呼咋呼罢了!

    也不过是生了哥儿,又仗着美貌,会哄老爷开心,得宠的时候长了些罢了,又能怎么样?

    绿萝见王夫人根本不理她这一套,自讨了个没趣,微微撇了一下嘴,便告退下来。还没到门口,就听见薛蕙阴阳怪气的声音。

    “五姑娘可真是娇贵啊,咱们那时候路上遇了刺客,太太也没说特特地给叫个大夫来瞧瞧,不过是吃了几天压惊的药,也就完了。”

    “三妹妹,五妹妹不是太太亲生,自然跟咱们不一样,你就别跟她攀比了。”薛蓁笑眯眯地开口。“太太怕人说太太对庶女不好,自然什么好的,都先紧着她。”

    绿萝在心里轻哼了一声,回到周姨娘那边,将这些学给周姨娘听。

    “老爷还说二姑娘没有坏心,依我瞧着,这二姑娘比三姑娘还厉害呢!三姑娘是面上不让人,她是骨子里不让人,昨儿的事若不是她故意,那才真是怪了!”

    说起这事,周姨娘可谓是满肚子火,如今又听到薛蓁讥讽薛芙是庶女,火气就更大,狠狠地放下手里的针线,咬着牙眯着眼睛,气闷了好一会儿,方才一拍桌子。

    “那两个小贱人,仗着自己是太太生的,平日没少说些怪话歪话,等哪天都落到我手里,让她们不知道怎么死的。”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绿萝劝道,忽然想起了一事,附在周姨娘耳边,轻轻说了两句。

    周姨娘忍不住嘿嘿冷笑了两声。

    “这小贱人果然是个贱货,这么小就想着找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