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打头来的太监,骑着马过来。见到慕容昱的仪仗,忙下马,一路小跑来。

    向慕容昱行了个礼。

    原是通报太子一行的太监。如此,太子他们也就离这里不过五里了。

    慕容昱的眼神仍是淡淡的,他轻泯了口水,婉滢觉得他的眼里有一丝无奈。

    又过了一个时辰。浩浩荡荡的仪仗过来,很远就能看到黄色的龙伞和龙扇,和飞扬的尘土。东宫的太监和宫女很早就过来,铺了一长长的地毯出来,一直到茶棚门口。

    东宫的太监解释道,这是为了太子殿下下马车时,不会脏了脚。又搬了好些桌案在一旁,上是水果点心茶水各类。

    两列容貌如花的宫女垂首静立两侧。

    这时茶棚里的慕容昱一行也站了起来,立在茶棚门口。

    婉滢心叹,好大的阵仗!

    又偷眼去瞧慕容昱的神情。

    慕容昱负手而立,站的笔直。眯起的眼睛,看向远处那个越来越近的巨大马车。

    茶棚这里,慕容昱的人显得太过单薄。

    但只要见慕容昱在那里,他那周身的气场就让人不容小觑,更让人觉得,有种孤傲出尘之感。

    就连白路也面容严肃,一手扶剑,颇有英姿。

    婉滢想起之前在瑶池仙乐会见过太子,映像中是个很是和善的人。自己读过的资料中也同样写过,太子大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之姿。

    但既然是东宫之主,出行仪仗却不得不这般铺张。且看他到底与慕容昱是什么态度。

    不过少倾,太子慕容显的高大马车停在众人跟前。

    贴身的婢女、太监先下,忙伺候太子下车。踏着人凳,太子的脚踩上了软绵绵的地毯。他看了看四周的陈设,眉头一皱。

    “张千?不是和你说过,不许这般铺张的吗?”

    东宫太监总管忙跪伏在太子脚边,小声提醒太子;“殿下,这可是皇后娘娘吩咐的,咱家不敢不从啊。还有,殿下,昱王爷在等着呢。”

    太子慕容显打算先不和他计较,容后再找他理论。然后在人群中看到那个气场强大的昱王爷,迎上他的目光。

    “二弟!久等了!”他上前一步,忙将慕容昱扶起,开心地打量着他。

    又拉起他的手,笑着说:“好些时日没见,怎么觉得竟是瘦了。本宫可日日担心文县这边,还听说前两日还闹刺客,二弟可有伤着?”

    婉滢觉得,这个慕容显的关心倒不似是假,但慕容昱的感觉却有些尴尬。他并不想要受这样的关心。

    不过他的表情也无甚变化,淡淡回了句:“回殿下,只是受了轻伤,现已无大碍。”

    慕容显就要拉着慕容昱去他的马车,边走边说:“二弟,我们是兄弟,你别‘殿下殿下’的叫吾,若是无人的时候,二弟就直接叫吾大哥。那吾当最开心了!”

    慕容昱微微一笑,巧妙地抽出手,对慕容显一抱拳:“大哥,等事情办完,回了盛京,臣弟可定要请大哥喝上几杯。今日,臣弟还是乘自己的马车为好,要不然于礼不合。”

    慕容昱话说的落落大方,慕容显无法,也明白他的难处。只好依了他。心中有些无奈。

    两队人马又重新出发,慕容昱随慕容显往行宫那里去了。

    文县县城不大,但是附近山川秀美,但经这些时日的天灾,也使之蒙上一层灰色。

    不再赘述行宫那里的惨状。生性仁德的慕容显自然看不过去,迅速张罗手下,救人的救人,医治的医治。

    婉滢看到,有些莫名,这什么情况?

    这不本来是慕容昱的差事嘛?怎么突然让太子给接手了去。虽然那些奴隶最终获救,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只瞟了一眼,白路那张阴郁的脸黑成墨水一般。倒是慕容昱神色自若。估计早就料到了。

    婉滢撇撇嘴,慕容昱这个老狐狸也有吃瘪的时候,而且还不能说什么。太子不似有心机的样子,但是他的背后随便哪个都不是等闲人物。这次可要看他如何翻盘。

    太子在文县也有别庄,但是他倒是更愿意去行宫那边住着。那里还有他的舅舅魏卿之。

    慕容昱一行回到栖梧庄时,已经是晚上。

    一回到自己的地盘,白路绷着的脸终于憋不住了。

    “太子这也太不厚道了!咋们辛辛苦苦地办差事,他突然过来横插一脚是什么意思!想当初文县什么情形,若没有我们王爷,疫症能控制住嘛!”

    慕容昱没说话,吃了几口点心。一日都在陪太子慕容显奔波,肚子有些饿了。

    婉滢看到,忙叫厨房上晚饭。

    白路见他家主子没什么表示,十分不解,凑到慕容昱跟前:“那,爷。我们就这样让功劳被他们白白抢了去?”

    白路的不甘心是那么明显,反观慕容昱却并没有太在意。这也是婉滢好奇的地方。她想不明白,既然他不在乎这功劳,当初为什么主动向皇上请了这差事?

    但慕容昱的表现太平静了,平静的让她有些害怕。

    很快,厨房上了晚饭,众人都用过吃食后都回去休息。白路虽然仍是不甘,但也无法。只好叹口气,退下了。

    之后几日,慕容昱就淡出人们视线了,而且对文县的事也不甚上心起来。渐渐将事情移交给太子那边,出人意料的没有任何异议。

    又过了几日,竟是带着婉滢白路他们收拾行李回盛京去了。

    既然要回去,婉滢自是不打算再跟着慕容昱。她告辞了昱王爷他们,回了自家宅子。

    白路问他主子为什么不留着她。

    慕容昱含了个邪邪的笑;“她逃不出本王手掌心的。”

    白路点点头,对他主子这话是深信不疑!

    再说接手文县的慕容显,没过几日就有言官大肆宣扬“太子仁德,心系百姓”,还顺便说了些慕容昱“沉迷酒色,携伶人去文县享受”等云云。自然是又将白路气的跳脚。

    婉滢回去后,将徐妈的事情交代与婆婆听。二人自是又悲痛不已。为徐妈操持了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