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娓自觉理亏,只得轻轻咳嗽一声,内心极其无奈。

    陈彦见此,也心知阿娓是个主意大的,只能想着自己功夫比影好,来日替阿娓多防备着影就好了。

    他们表兄妹经年未见,为了侍从闹僵了可就不划算了,是以向阿娓拱手道:“妹妹别恼,今日之事是我唐突了,有得罪之处,还望妹妹见谅。”

    阿娓见表兄这么一说,忙摇头道:“彦哥哥你再这么说,我就真要无地自容了。”

    陈彦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与阿娓相处了,只觉若是妹妹在这里就好了。以阿媚对阿娓的了解,肯定能缓和此时二人的关系。

    阿娓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彦哥哥,今日派影送给你的小鱼干,是我头次逛街买回来的,可新鲜了,你一定得尝一尝。至于那些果脯之类是从咸阳带来的剩余,也都各分了一些给你。经年未见,还真不知道你的口味和喜好。有喜欢的就留着自己吃,不喜欢的,可以分给同住的其他孩童。”

    陈彦见阿娓记挂他,又安排得这么细致,想起自己因影的一袭话,气恼踢出的那一脚,心里格外过意不去,只得讪讪道:“一定尝尝,一定尝尝。”内心打定主意,待会儿去给阿媚送袖箭,从她那里拐点东西回去。横竖有他的一份,阿媚那里肯定也有一份。

    阿娓当然不知陈彦已经将她送过去的东西一脚毁了个干净,影也是溜得飞快,自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是以陈彦后来将阿媚那口箱子拐了回去,还真敷衍了过去,当然这是后话不提。

    此刻阿娓见陈彦这么说,当然很高兴,忙缠着陈彦道:“彦哥哥,这都快正午了,要不留下来吃了午膳再回去?”

    陈彦心想,自己确实难得来一趟,就这么走了也真不适合,便点了点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阿娓很高兴,忙命影去叫送膳之人多送一份午膳过来。影领命而去。

    待影走后,陈彦方才蹙眉说道:“妹妹,你也太依赖这影了。连传唤这种事都要他来办。”

    而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阿娓这里没有侍女,讶然道:“船上竟然没给你安排侍女?”

    见陈彦提到侍女,阿娓只得叹了口气,将自己如何选来伊一,又如何跟她分道扬镳的事情一一说了。完了阿娓感慨道:“我这屋子里,人宁缺毋滥。我宁愿自己苦点,而不留下祸害在身边。”

    陈彦听了也不喜那伊一。又因阿娓言说不留祸害在身边,心里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影就是最大的祸害。陈彦就觉得阿娓这是当局者迷,不过阿娓坚持,还拿姬家来堵他的嘴,他也不好再开口说什么影的不是。

    待及影回来,见仆役们送来两份一模一样的餐饭。陈彦纠结的看了阿娓一看,到底没出口指责什么。毕竟阿娓已经那么瘦了,在熬下去只怕连命都没了。他这个当表兄的再去指责阿娓守孝期间吃荤,只怕不刺激到阿娓才怪。

    倒是阿娓见到了陈彦纠结的那一眼,主动坦诚道:“彦哥哥,我其实一直都是在吃素守孝的,只是昨日听闻了那怪鱼之事,觉得当前的状况还是恢复实力保命更重要。我想家父家母泉下有知,也会赞同我这么做的。”

    陈彦听阿娓这么一说,倒有些为自己的小心思过意不去。也是,姑父姑母是阿娓的双亲,她又怎么可能不伤心不惦念?可到底如阿娓所说,前路未知,到底该养好身体,积极应对才是。是以忙对阿娓扯起一个笑脸,而后两人静默用餐。

    食不言。待用膳完毕,命仆役撤去餐盘,二人漱口、净手之后,方才坐在一起继续闲聊。

    阿娓偏头问陈彦:“彦哥哥,我以前听媚姊姊说,徐福有一次遭剑仙刺杀了,对此你怎么看?”陈彦修的是剑道,剑道之上还有剑仙流派。对于此事,这个大船上,再没有比问陈彦更好的人选了。

    陈彦听了点了点头,而后缓缓开口道:“此事我也听说过,初时不以为然,觉得以剑仙的手段,徐福哪还有活命的机会?”他顿了顿方才继续道,“这两日在船上认识了些上次出海的少年,听他们讲了许多上次出海之事,竟隐约觉得这徐福怕是道门一脉的高人,如此他遇到剑仙却还活了下来,也就说得通了。”

    阿娓听完不置可否,也将自己的所想和盘托出:“以前还在家时,便听闻有不少人去刺杀徐福,结果不了了之。彼时我边断定这徐福只怕不仅通于医术,武功只怕也高得骇人。可这次上船后,听闻他对付怪鱼时,没用武器,却成功弄死一片海域的怪鱼,我倒觉得这徐福只怕是个用毒的高手。”

    “用毒?”陈彦因阿娓这话,脑海里灵光一闪,可惜最终也没抓住。只得叹道:“你的说法我会留心观察的。总之你好好保护自己,若有什么不决之事,便派人来及时通知我。”

    阿娓点了点头,而后对陈彦道:“彦哥哥,你们男童那边消息灵通,以后但凡出了什么大事,还请别瞒着我。我虽不敢说自己是女童这边的翘楚,但到底还是能影响些人的,若有万一,相互照应吧。”

    陈彦听完也忍不住叹道:“你也觉得上次出海的那些少年轻易告诉我们上次出海之事,是有目的的?”

    阿娓点点头道:“他们或许是想用此钓出我们这群孩童里,有能力的人,而后借此谋划些什么。”

    陈彦听了也不由叹气:“我也是这样的想的,是以一直隐藏着自己,并告诉我认识的一些人隐藏起来。可还是有不少人被钓了出来。”

    “都有谁?”阿娓蹙眉,倒没想到上船还不到三天,他们这边就自乱阵脚了。

    陈彦叹气道:“女童这边我还不知道情况,男童那边倒是被钓出了两个楚地的乐巫,一个巴国的巫医,另有一个剑道传人,目前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世。”

    阿娓听了感叹道:“大概是那夏虞是巫神之体,上次船上又出现了巫颂这个乐巫以埙音救人,再加上有瞬间能让人恢复的巫药,是以才将这些个与巫有关的人都钓了出来吧。”

    陈彦也点了点头:“至于那剑道之人怕是听闻此事热血沸腾,想去找那夏虞试一试身手。”

    阿娓听了忍不住“噗嗤”一笑:“看来那人绝对是剑道里的重剑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