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深夜,李府的大院内,挤满了家丁奴仆,全部跪着,而他们的周围站着几十个身穿黑色夜行衣,面上罩着黑纱,手上提着单刀的杀手刺客,

    在众人下跪的中央,站着李泽昌还有他的弟兄,李泽仁,

    李泽仁亦是身着夜行衣,看去年纪在四十岁左右,尖下巴,窄脸颊,白森森的面皮,俩撇八字胡,在他的身后俩个壮汉,身高足有九尺,面上照着黑纱,看不清模样,壮汉的手上押着一个女子,女子头发蓬松,衣服散乱,双眼无神,

    李泽仁对面的李泽昌,此时还穿着一袭白色睡衣,面上苦楚,俩行老泪纵横,颤抖的身体,看着李泽仁,

    “说,图纸到底自己哪里,”李泽仁通红的眼睛盯着兄长,手上横着的长刀,抵在壮汉押着的女子胸前,

    “你……你……你真的要如此这般吗,我可是你的兄长,她可是你的兄嫂,”李泽昌颤抖着质问自己的弟兄,

    “我说了,只要你把图纸给我,我就放了他们,放了你,假如你还是一意孤行,我只好大开杀戒了,”李泽昌如野狗一般,怒吼道,

    “我说过了,图纸早在二十年前已经毁了,沒有了,”

    “你……”李泽仁盯着李泽昌,“好,那就休怪弟兄狠心了,”李泽仁手上一使劲,“呲”的一声,长刀刺进了自己兄嫂的胸膛之内,

    一声惨叫,李泽昌看到自己的夫人倒在地上,胸口处冒着鲜血,

    “说不说,”李泽仁并不罢休,连看都沒看兄嫂一眼,重新拉过來一个小孩,一把提了起來,举过头顶,

    小孩穿着红肚兜,扎着朝天辫,身上的平安锁在挣扎中,叮叮当当作响,粉嘟嘟的脸早已吓的通白,放声大哭,

    “你……你把我的孙儿放下,求求你,”李泽昌声音颤抖,双手伸出,脚步上前,欲要抢夺,

    可是李泽仁突然手上一使劲,“啪”的一声,将小孩摔到了地上,小孩刹那间,停止了哭喊,七窍流血,当场死亡,

    “你……你疯了,李泽仁你是个畜牲,你畜牲,我和你拼了,”李泽昌叫喊着,就要扑过來和李泽仁拼命,可现如今悲痛欲绝的自己,哪是浑身戾气弟兄的对手,

    只见李泽仁抬起一脚,直接踹到李泽昌的腰上,李泽昌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李泽仁赶上前,一把扯住自己兄长的头发,让兄长的眼睛看着自己,狠狠的说道,“图纸到底在哪里,你再不说,我杀了这里所有人,我杀了全城的人,”

    “你……你疯了,”李泽昌被一脚踹的眼冒金星,看着自己的弟兄,“图纸早就不在了,图纸就在被你二十年前扔进河里的鸾儿身上,”

    “啊……”李泽仁突然一惊,眼神翻转,“你骗我,你骗我,不可能,不可能,”

    “哈哈……”李泽昌突然笑了起來,“你不会得到它的,你死了心吧,”此时的李泽昌似乎有些痴傻,看着自己夫人和孙儿的尸体,突然,他趁着李泽仁不注意,伸手拉住李泽仁提着长刀的胳膊,长刀瞬间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你……”李泽仁惊容,沒想到其兄如此的顽固不化,

    “哈哈……我死了,你永远别想得到它,”李泽昌应声倒地,

    霎时间,李泽仁暴跳如雷,他看着兄长的尸体,在兄长的脸上似乎看到了嘲笑,他拔出插在兄长胸口的长刀,疯狂的在兄长身上乱砍一通,溅起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身体,染红了他凶狠的脸,

    李泽仁余怒未消,他转过脸,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所有人,“给我杀,全部杀了,”

    身在周围的所有黑衣人,似乎是李泽仁的傀儡一般,沒有怜悯,沒有感情,当听到主人命令的刹那,挥起长刀,纷纷砍向众人,

    一时间,李府的整个院落哭喊声、惨叫声震天,整个李府被血染的通红,

    就在这时,李府外街道上,集结着一众队伍,他们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脸上的表情,有的是害怕、有的是惊恐,更有甚者,他们是想要离开的,但是他们的良心告诉他们,他们不能逃跑,他们手上拿着的锄头、镰刀还有木棍告诉他们,他们要救李老爷,因为沒有李老爷就沒有他们安逸的今天,

    足足集结了有上百的乡亲门,浩浩荡荡到了李府门外,一个看着比较壮实的汉子走在最前面,俩只袖子撸了起來,手上拿着一条粗大的木棍,一脚将李府的门踹开,

    顿时,在院内的屠杀已经接近尾声,而大门被踹开的一瞬间,院内的众刺客突然愣住,似乎眼见如此多的民众,他们心里也感到发怵,

    可是在外最前面的乡亲们,皆是睁大眼睛,面露惊容,看到院内横七竖八躺倒的尸体更加恐怖,他们毕竟是纯朴善良的民众,哪里见过如此血腥残暴的场面,

    “杀……杀……”不知是谁,吞吞吐吐的喊了一句,霎时间,门外的民众向着院内拥挤,可是却沒人上來动手,

    站在院内的李泽仁看到这般场景,似是看透了民众畏惧的心境,嘴角一斜,轻蔑的冷笑的一声,“给我杀,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身着黑衣的刺客,长刀上的鲜血还沒有滴落干净,此时他们又重新抬起了手臂,刀光的寒芒闪烁,阴冷的目光下,只有鲜红的颜色才能让他们感到满足,

    此时已经不能说以少胜多,因为在武功高强的黑衣刺客手下,就算不是一般的人,也是他刀下的亡魂,

    他们杀出了王府,杀出了街道,杀到了城外,鲜血染红了街道,染透了整个城市,小到襁褓中的孩子,大到已然垂暮不能自理的老人,无一幸免,

    月婆婆从回忆中醒來,她沙哑的声音问自己,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活了过來,

    月婆婆泪眼婆娑,浑身战栗,她并不想再回忆那晚的血腥,她那晚醒來后,发现自己被人埋在地下,她使劲的用双手扒开泥土,爬了出來,看到自己身边新起的坟墓,她不敢多想,

    迈着沉重的步伐跑进城里,街道依旧是原來街道,李府依旧是原來的李府,但是其内的人全部消失了,

    她扯着沙哑的嗓音呼喊,却沒有人回应,空荡荡的城市,回荡着她的声音,她跌坐在地上,久久,久久……

    她干脆不再想之前发生的事,只是在每个不眠的夜晚,如疯子一般游走,找她残存在记忆中,每日每夜叫她月婆婆、每日每夜给她们梳头的可爱娃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