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什么,少年心里也在问自己。可是一万年都过去了,自己仍然没有答案,自己是不可能去找那些亡魂问答案。

    自己主宰生死轮回,怎么能屈尊去问那些受尽轮回之苦的亡魂。

    可是……少年心中万年的疑问。却犹如这忘川河一般。变的越来越浑浊,与此同时,内心的渴望也如忘川河的河水一般。愈加的汹涌。

    这答案,到底谁能告诉我。少年当初明朗的眼神。如今早就变的哀愁起来。讨大他弟。

    忘川河的河水像是静止了一般,那株花朵,还在等着少年的回答。少年顿住脚步之后,在忘川河边坐下了。

    花继续问少年:“你心里有了答案了吗?”

    少年缄口不言。

    花暗自摇曳着躯干,望着少年坚毅的侧脸,花只觉得这般年纪的少年,脸上却堆满了世事的沧桑。

    “也许我能给答案。”花说。

    少年听到这句话,严肃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但是少年仍然没有问出声。

    “你看。”花指着奈何桥道。

    少年的目光移向奈何桥。

    “他们又在哭了。”

    奈何桥上走过的几道亡魂,目光看向忘川河,泪水犹如脱线的珍珠不断的往下滑落。

    “为什么?”少年忍不住问道。

    花也跟着道:“为什么?”话落,忽然传来一阵清冽的芬香。只见原本有花有叶的花朵,正在撕裂着自己的躯干,最后花叶分离。

    少年眼中露出疑惑。花发出痛苦的叫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亡魂曾对我说,说我有花,有叶。生的太美好了,他们看的太难过了。”说到这,花沉吟了会,道:“也许我将自己的花和叶分离了,他们便不会如此伤心了,而你心中的为什么,也许也将会有答案。”

    “这河是忘川河,忘川河上架着一座奈何桥,桥的两端是两个轮回,今生和来世,而忘川河两畔,一畔叫忘忧,一畔叫怀愁。”

    少年听着花说着,仍是迷迷糊糊不甚明了。

    因为躯干的撕裂,花的声音越加的痛苦。少年终于忍不住对花道:“何苦呢?”

    花发出笑声对少年道:“我生于你手,万年只见你怀愁,却从未见你欢颜,我想见你欢颜的模样,所以我只能给你一个答案。”

    少年又收住了声音。

    花凝望的着少年,渐觉得有些心痛。

    “对了,你还没给我取名字呢?”花用有些天真的语气问道。

    少年目光像是装着一汪江洋般忧愁看着花,沉默着。最终从嘴里吐出:“忘川河收亡魂眼泪,愁苦太多,而你又受眼泪滋养,于生死,死生之地生长着,花色妖娆,佛家语,开到靡荼花事了。忘川河畔望彼岸,不如你叫彼岸花如何。”

    少年一口气说完,郁结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仿佛给这株花取完名字后,愁苦都少了不少。

    “彼岸花”花自己都忍不住轻轻地呢喃了一遍。顿时也觉得自己的身上痛轻了一些。

    “你把我的叶种在忘川河另一端吧!”花开口对少年道。

    “为什么?”

    “花叶相离,也许再过桥的亡魂看到这番景物便不会如此的伤心。”

    少年犹豫了会,接过花递过来的叶子,然后纵身一跃,来到了忘川河的另一端,少年种下了彼岸花的叶子。

    又站在这岸看了岸的彼岸花的花。

    “我们就这样分开了吗?”彼岸花的叶子突然开口问少年。

    “我不知道。”少年回答彼岸花的叶子。

    “那我们还能重逢吗?”

    “我不知道。”

    “那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少年忘了一眼彼岸花的叶子,终是没有言语。

    彼岸花的叶子一下就变的有些萎靡起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说,如果我不问我就连你不会说我也不知道了,我这只是在确定一个答案,我不像对岸的花那么傻,有什么事都不敢说。”叶子说的很畅快,仿佛是要把彼岸花的花不敢说的话,这一下子和少年都说个分明,说个利索。

    “我要走了。”少年对叶子道。

    叶子的情绪一下就变的失落起来。道:“你就这样走了吗?”

    少年不在回答,身子一闪,纵身飞离了忘川河,最后消失在叶子的视线内。叶子其实想说:“你一定要经常来看我们。”

    可是少年却已经消失在视野里。

    花叶分离后,两两相望,整日看着忘川河水,看着奈何桥。

    一株有叶无花的生在死这端,一株有花无叶的生在生的这端,花整日望着奈何桥,叶则整日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看着。

    只要少年现身,叶就高兴的不行。

    而花整日看着奈何桥的亡魂,观察着他们的情绪,数着他们的眼泪。可是最后花却发现,自己和叶子分离之后,亡魂的眼泪并没有减少,而是日渐增多了。

    忘川河河水又几番潮涨。

    花很担心,担心自己不能给少年答案。而叶却从来不担心,她整日都在盼望着少年的到来,哪里有时间去关系这些。

    终于有一日桥上来了一亡魂,他站在奈何桥上,怔住了一会,然后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伤心。

    彼岸花的花看着觉得奇怪,于是化身成一名女子来到桥上,问那亡魂道:“你为何大笑后又大哭,你这到底是喜悦还是难过?”

    亡魂看着这名美的精致的女子道:“我是喜悦然后伤心。”

    花一愣继而问道:“为什么?”

    亡魂指着河畔两边的两株花道:“你看见了那两朵花没有,一朵开的妖娆,一朵开的青葱,可是这两朵花却都是不完美的,有花无叶是愁苦,有叶无花更是愁苦,这两株花要合在一起才算是美好,开始我看到这里能有两株花我觉得喜悦,可是看着看着,我便觉得难过,这世间最美的相聚,最不美的是分离,为什么,明明一株完美的花,却要被分种两岸,这太残忍了。”说完,亡魂扶着奈何桥的栏杆,大哭起来,眼泪落在忘川河中,让河水更加浑浊了几分。

    亡魂哭着哭着过了奈何桥,走向下一世的轮回。

    留着花在桥上痴痴的出神,最后她望着河水,嘴中呢喃着道:“难道是我错了吗?答案根本就不是我的想的这样的吗?”

    叶子听见了花的话语道:“分离是错的,不分离也是错的,这问题哪里有什么答案,我倒觉得只要那少年出现,所有的事情都是开心的。”叶子说着还摇晃了下枝干。

    少年仍如往日一般来到忘川河畔。

    一千年又过去了,少年对花道:“千年已过,你是否有了答案。”

    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而这边的彼岸花的叶叫着:“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少年望着叶子,却没有动身。继续对花道:“是不是没有找到答案。”

    花摇了摇躯干然后道:“没有找到。”

    “我就知道,这样的问题怎么会有答案,你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有因果,有轮回,到了我该知晓的那天,我自然会知晓的。”

    “可是……”花像是欲言又止。

    “说吧!”

    “我能说吗?”

    “能。”

    彼岸花的花一番纠结过后,终于问出了埋在在自己心里好几千年的一个问题。

    “你有因果?有轮回吗?”

    少年怔住了,没想到花会这般问。

    最后少年叹了口气道:“也许你不该问这个问题。”少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对不起。”花对少年道。

    “你没有错,用不着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