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马上挪动步子,因为我记得昨晚是窗户玻璃上先发出了声音我才过去的,我在等,等着它再次响起。

    让我疑惑的是,这一点与昨晚并不相同,我等了好一会,房间里都没有任何声音。

    我慢慢往窗户边而去,过程中我一直盯着那玻璃看,玻璃是透明的,隐约可以看到窗户外的情形。

    直到我走到玻璃跟前,那声音都没有响起。我把窗户完全关上,慢慢弯下腰,把头凑近玻璃,窗外的景物更清晰了一些,我深吸了一口气,往玻璃上吹去。

    随着我气息的吹出,玻璃上又形成了昨晚那样的一层雾,我也紧张了起来。

    雾气让玻璃的透明度变得越来越低,我死死地盯着它,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其实回想起来,我这是作死,明明很怕,却又很好奇,真是印证了那句话,好奇害死猫。

    面前正中心的玻璃已经全被雾气遮住了,边缘部位的玻璃,上面雾气很薄,有了镜面的效果。

    我把视线投向昨晚看到身后有人的那一处玻璃处,里面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我又看向另外的边缘部位,同样如此,我不死心,又把视线移回到昨晚那处地方。

    这一看,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我旁边果然又多了一个影子,我知道如果这时我回头去看的话,肯定是什么也没有,所以我咬紧了牙关,让自己坚持住,然后仔细去看那影子。

    那影子似乎比昨晚矮了一些,此时镜子上的雾气有些淡了,我稍微往前凑了凑,这样可以看得更明白一点。

    而当我真的看清它后,那一刻只觉魂都吓没了,我之所以觉得他比昨晚矮了一些,是因为昨晚他是站在我身边的,今天他却是弯着腰的。

    他为什么弯着腰呢,因为他此时的姿势竟与我一模一样,弯腰,低头,把脸凑到玻璃上在看

    甚至于,在我打量着他的时候,我觉得他也在从玻璃里打量着我,本来我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这时仍然吓了个毛骨悚然。

    我没敢再看,直起身来走到床边,坐了上去。

    连续两晚发生的事,让我解开了之前的一些疑惑,却仍然有些事没弄明白。我妈很明显是被脏东西缠上了,那么,缠上她的到底是谁?

    还有,白天我妈都在外面,运动鞋不可能是她穿到我床边的,可以推测,昨天那双皮鞋同样不是她穿过来的。

    这样一来,问题似乎又复杂了,我家里像是有两个脏东西,一个在我妈身上,让我妈做出一些怪异的事,另一个藏在我屋子中,穿我鞋子的是第二个,玻璃上映出来的也是他。

    想着此时我屋子里就有个那东西,我脸色愈发难看了,这时,我的目光落到了关着的窗户上,我突然就想会不会是我把他关着他出不去,我慌乱回到窗户边,重新打开了窗户,开的时候,我没敢往玻璃上看。

    随着窗户打开,一阵凉风吹来,我安慰自己,他或许也出去了

    后面的事如同昨晚一样,没再有什么异常,但我仍然开着灯在床上坐了一夜。直到窗外的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时,我才彻底放下心来,钻进了被窝。

    我躺下去睡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担心自己如果又坐在床上睡着的话,等天亮后我妈进来,会再次看到我睁着眼睛睡觉。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我不允许自己睡觉时出现这种状态,睁着眼睛睡觉,想想都觉得诡异无比!

    第二天仍然是我妈进房叫醒了我,虽然晚上没睡好,但我心中装着事,也没有贪睡,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我刻意盯了我妈几眼,她的行为与平常无异,反倒是我的小动作被我爸瞧见了,就问我在看什么,我忙说好久没回来了,怪想他们的,趁着还没回学校,多看看他们。

    吃完饭,我想起相片的事,就问他们最近有没有翻过我书桌上的相册,好像里面少了一张。

    “什么相册?”我爸疑惑地问。

    “噢,那是我拿的。”我妈从厨房里探了个头出来说道。

    我问她好端端拿我相片做什么,她说是拿给别人了,我一听就更奇怪了,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妈这才告诉我,之前我找工作的事一直没什么着落,她虽然每次打电话嘴上在劝着我不急,可她自己心里急个不行,前段时间,她在我们家门口的街上遇着一个摆摊算卦的人,旁边好些人都在说他算得准,她就让那人给我测了一下前程。

    我只听说算卦需要被算之人的生辰ba字,不知道这与拿我照片有什么关系,我见我妈还没讲完,就耐心听了下去。

    那人听我妈报了姓名与生辰后,又说要算得准一些的话,最好能看看我的面相,当时我在学校,我妈也没想让我知道这事,一时拿不定主意,那人见我妈为难,马上说看照片也行,我妈觉得拿张照片也算不得什么,就说让那人等着,她回家去拿我照片。

    我妈把照片拿出来时,那人已经收起了摊子,周围也没有其他人观看了,他就坐在那里,像是在等我妈一样。

    看了我的照片,他皱起了眉头,我妈看在眼里,忙问他怎么了,他就说我最近撞到了煞星,找工作的事恐怕有些曲折,我妈哪里听得这话,眼巴巴地望着他,问他怎么才能化解。

    那人沉思了一下,又说煞星这东西不是命中注定的,是偶然闯上的,煞星改变的也是我的运,无法撼动我的命,要破了这霉运,只需做一场法事即可。

    这个时候,我妈已经陷了进去,就问他需要做些什么,还说只要能帮我破了这局,找一个好工作,花多少钱都行。

    哪知那人说他帮人瞧事并不为财,但他也会适当收取一些,免得让事主欠他的债,这种债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我妈一听这是遇到高人了,就差给他鞠躬作揖了,对后面他说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他收了我妈一百元钱,又让我妈回家拿了几件我曾经穿过但现在已经没穿了的衣服给他,说是要用我的衣服做一个假人,代替我承受那煞气,之后还拍着胸脯说不出半月,我定能找上一份好工作。

    听到我妈说那人拿了我的旧衣服时,我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我想起了蔡涵关于招魂一事的说法,他说衣服是最方便招魂的物件,而苏婆也用我的西服招过一次我的魂。

    “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我爸被我突然的反应弄得有些不明所已,语气里有些不满。

    “那人后来还出现过没有?”我没心情理会他,就看着我妈问。

    “没有了,说起来现在也差不多快到半月之期了,你的工作到底咋样了?”我妈一脸担心地问。

    无论拿我照片那人是何居心,至少我妈的出发点是好的,并且我的确是找好了工作,所以我也没隐瞒,告诉他们我已经与一家全国五百强的公司签订了协议,我爸妈对公司排名的什么不懂,就问我每月能拿多少钱,我如实告诉了他们,我妈一听,立马就喜笑颜开了,说那果然是个高人,还说一百元花得太值了。

    这事说到这里,虽然我心里有很大的疑惑,但在我爸妈看来,是那人为我破煞局在先,我找到好工作在后,他们对那人是有好感的,所以我根本没法在他们面前怀疑那人。

    我就问我妈那人长什么样子,以后我有幸见着的话才好向他道谢。我妈听我是这个意思,笑着夸我懂事,让我做人就是要知恩图报,然后才告诉我那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头发和胡须都白完了,看着就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我回想了一下,我印象中并不认识这样的人,我妈又说不出其他的一些细节来,我只有先把这事放到一边。

    这时我接到了蔡涵的电话,他说他已经出发了,问我昨晚有没有什么事,当时我爸妈都在,我不方便讲,就说等他来了再谈。

    挂了电话,我觉得有些困,又回卧室去补了一觉,为了不再睡到天黑,我特意调了一个下午四点的闹铃。

    闹铃响的时候,我没有像昨天那样半睁着眼伸懒腰,而是直接把眼睛睁到了最大看向床尾,那里没有黑影,我坐起来看向床边,床边也没有出现我以前穿过的鞋子,我松了口气。

    打开卧室门后,我听到厨房里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走过去就看到我妈在里面忙活着,她知道我有同学要过来,正在准备丰盛的晚餐。

    蔡涵是晚上七点过到的,我对他抱以了很大的期望,以为他会带一个像拐子驱散罗勇两魄时装法器的一个袋子,哪知他一身轻装,连个包都没有。

    趁着他去上厕所的时候,我跟过去问他怎么没带点符纸类的驱鬼物件,他听了我的话,像看动物似地看着我说:“我又不是道士,怎么会有那些东西?”

    “那你怎么帮我?”

    “糯米你家有吧,我听说糯米对那东西管用,对了,等会我们再出去买点绿豆,到时候把整个屋子都洒上一些,那东西自然就不敢呆了。”他随意说着。

    听了他这话,本来信心满满的我一下就有些泄气了,这方法听起来有些业余啊,我曾以为他是深藏不露的贵人,难道是我猜错了吗?

    还是说,他在继续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