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北辙牵着乔凝思的手,一路把无敌带去后院,途中池北辙诧异地发现无敌竟然接受乔凝思了,他顿住脚步好笑地问乔凝思,“你用什么方法把它收买了?难道也学阿修当年那样。无敌吃的东西,你都要当着它的面先吃?”

    “我那天要离开庄园,它就追上来拉我的裤脚,不让我走。”乔凝思说着,感觉到池北辙的手指一下子僵硬了,明显这男人不高兴了。

    乔凝思叹了一口气,捏着池北辙的掌心说:“但我能去哪里?我们两人结婚证都领了。我还能跑得掉吗?反倒是我千里迢迢地过来找你,被你那几个下属拦住时。要拿结婚证证明我是池太太。”

    池北辙闻言一愣,随即一下子低沉地笑出声,明亮的天光中,他一张脸是那么俊美温柔,在乔凝思仰脸呆呆地看着他时,他凑过去在乔凝思的额头上亲了亲,戏谑地说:“池太太倒是很机智。”

    “不过我觉得你这更像是炫耀,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和我领证了,你是名正言顺的池太太,以后你若是再遇到情敌,就干脆把结婚证拿给对方看,让其他女人都知道池先生是你乔凝思的丈夫。”

    乔凝思倒是不以为然的,拉住池北辙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还需要那么麻烦吗?我只要挺着一个大肚子,那些女人就应该知难而退了,并且除了我之外。谁还会要你啊?”

    乔凝思说着,低头往池北辙的下身扫了一眼,语气里透着嫌弃和质疑,“你现在生病了,那里肯定不行了吧?之前你亲我一会,你都会有反应的,可刚刚我们吻了足足有五分钟。我也没有见你勃.起。”

    “哈哈……”池北辙简直是哭笑不得,紧接着脸色一黑,大手锁住乔凝思的腰,一下子把乔凝思拉入怀里,他俯身凑过去,在乔凝思的唇上狠狠地咬了一下,男人用威胁的语气说:“池太太,我到底还行不行,不如我们现在就试试?”

    乔凝思用两条胳膊圈住池北辙的脖子,柔软的唇摩挲着池北辙的,她用呢喃一样的语气轻声说;“不试,女人怀孕是男人最容易出轨的时候,所以我要趁此考验考验你。”

    “那我就不能证明自己了。”池北辙遗憾地说。突然弯下身,勾住乔凝思的腿一把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他大步往房子里走去。

    乔凝思抱住池北辙的脖子,像往常一样依偎在池北辙的胸膛,她心里甜蜜得很,仰着一张小脸问池北辙,“我有没有比以前重?”

    “没有。”分离多日,刚刚第一眼看到乔凝思时,池北辙就发现怀孕后,乔凝思反而瘦了很多,这让他的心都疼得抽搐起来,越发觉得对不起乔凝思,他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池北辙腾出一只手开门,低着头看乔凝思时,他的目光里染上猩红色,沙哑的嗓音中透着疼惜和自责,“我不在你身边,你更要照顾好自己才对。”

    “我已经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了,可我总是担心你,想你想得连觉都睡不好。”乔凝思用手抚摸着池北辙拧起的眉宇,低声说:“阿辙,我知道你心里觉得愧对于我,但我不希望你这样,你尽快恢复过来,对我就是最大的回报了。”

    池北辙的眉宇舒展开来,低头在乔凝思的唇上亲了一下,温柔地应着乔凝思,“嗯,你放心吧,为了你和孩子,我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楼上的走廊里有几个医护人员经过,一看到池北辙公主抱了哪个女人回来,几个人都被惊吓到了,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他们立即顿住脚步,弯身问候池北辙,恭敬地站在那里等着池北辙介绍。

    池北辙原本不想放开乔凝思,但乔凝思实在太害羞了,连续掐了池北辙好几下,池北辙才一脸不悦地放开乔凝思,却仍旧用一条胳膊霸道地搂着乔凝思的腰,宣布对这个女人的所有权,“池太太,以及我快出生的孩子的妈。”

    有的医护人员认识乔凝思,于是立马明白过来了,不过池北辙是第一次告诉外人乔凝思怀孕了,看着自家老板神采飞扬的样子,几个人连忙恭喜池北辙和乔凝思。

    这让池北辙很满意,骄傲得跟什么似的,大手放在乔凝思的肚子上,他告诉几个人一会发红包,让这里全部的人都过来拿。

    “谢谢老板。”有红包拿,几个人当然高兴,而且看老板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的样子,他们估摸着这次得到的红包肯定不少。

    医护人员告诉池北辙到了打点滴时间,让池北辙先进去房间。

    池北辙点点头,搂着乔凝思进了病房,门从里面关上后,几个医护人员“啧啧”起来,“看到没有?池太太才是池先生真正的良药,池太太一过来,池先生什么病都好了。”

    “像他平日里虚弱成什么样子,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一样,结果现在竟然还有那么多的精力,抱着怀孕的池太太上楼,若不是有医学依据,我都觉得往常池先生那有气无力的样子是故意装的。”

    几个医护人员全都笑开了,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们是真的没有看见池北辙的精神这么好,平日里他们会看到池北辙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翻照片或是杂志,然后就会走神发呆,于是他们都知道池北辙是在想乔凝思了。

    而自从无敌被穆郁修送过来后,池北辙经常坐在院子的木椅上,一个人对无敌说着话,他能说很多、说很久,有时候医护人员从楼上看到身形越来越消瘦,又孤零零的池北辙,他们心里全都不是滋味。

    所幸池太太过来了,刚刚他们看到了池先生脸上久违的笑,池先生望着池太太的目光,温柔得都能溢出水来,这也说明池先生到底有多爱池太太,池太太才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柱。

    真是一件好事,尤其池太太现在怀孕了。

    而乔凝思一进去池北辙的病房,就看到大半的空间都被一个偌大的书架占了,就像曾经的步敬谦,池北辙的这个书架上放的全都是带有乔凝思的杂志,果然如池北辙刚刚对无敌说的,池北辙真的是每秒钟都惦记着她。

    池北辙指着几排相框,低沉地对乔凝思说:“我每天想你的时候,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这些了,是不是很方便?”

    “所以每次阿修过来,都帮你运这些东西了吗?”乔凝思好笑地问池北辙,眼眶却红了一圈,她想到步敬谦的那些仿真娃娃,于是走去内室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池北辙学着步敬谦那样。

    池北辙捏着乔凝思的手腕,跟在乔凝思的身侧,点点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或许以后可以学学岳父,现在让我对着你的照片自己解决,我就能满足了。”

    “……”乔凝思的脸腾地红了,简直不敢去想池北辙描述的画面,她掐着池北辙的手,羞愤地骂池北辙变态。

    池北辙顺势把乔凝思搂入怀里,下巴抵在乔凝思的头发上,男人闭着眼睛散漫地说:“这怎么能算变态?”

    “分明就是正常的生理发.泄,老是憋着会得病的,不是有句话叫小.撸,怡情吗?你不在我身边,我自己解决你骂我变态,难不成你真的让我找其他女人啊?”

    “……”乔凝思无言以对。

    大概是分离的时间长了,平日里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男人,此刻完全变成了一个话唠兼流氓,从重逢到现在他一个人不知道说了多少话,并且全都是甜言蜜语,听得乔凝思骨头都酥了。

    池北辙看到乔凝思脸红又幸福的样子,他又没有控制住自己胸腔里的感情,修长的手指捏住乔凝思的下巴,俯身凑过去,池北辙再次吻住乔凝思的唇,总觉得亲多少次都不满足。

    “唔……”乔凝思闭上眼睛回应池北辙,两人亲吻了很长时间,这次乔凝思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在自己柔软的小腹上,池北辙贴在她的耳边,语气仿佛一洗血耻了似的,“刚刚不是觉得我不行了,现在证明给你看了吧?”

    “……”乔凝思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这个男人那么较真,她的手探下去摸了摸池北辙,忍俊不禁地说:“没事,就算你不行了,我还是会一样爱你,我更不用担心你会出轨,别的女人把你抢走了。”

    乔凝思这话听起来假惺惺的,可池北辙却很感动,一个女人都愿意为你放弃她自己的生命了,他怎么会还担心乔凝思不要他了?

    乔凝思怀着孕,还千里迢迢地来到他的身边,这样的在乎让他觉得足够了,如今他坚信乔凝思绝不会放弃他。

    两个人在内室里耳鬓厮磨,病房外面传来医护人员的敲门声,池北辙意犹未尽地放开乔凝思,走出去坐在病床上,几个医护人员进来给池北辙输液,期间他们笑看了乔凝思好几眼。

    乔凝思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很甜蜜,等医护人员走后,她把一杯温热的开水递给池北辙,池北辙靠坐在床头上,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乔凝思的动作一顿,随后把身上的风衣外套和鞋子脱掉,掀开池北辙身上的被子,她直接躺在了床上,把脑袋枕在池北辙的小腹上。

    乔凝思一手抱着池北辙的腰,蹭过几下总算满足了,“我不坐着,我想睡在你的怀里。”

    “你不嫌弃我身上都是中草药的味道就好了。”池北辙失笑,语气无奈又宠溺,他低头满眼温柔地看着乔凝思,一手放在乔凝思的头发上抚摸着。

    乔凝思把池北辙扎着针的手放进被子里,不以为然地说:“刚刚亲都亲过了,还嫌弃什么?并且我没有闻到什么中草药味,而是跟以前一样,你身上全都是野性阳刚的男人味。”

    “你真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我差点就相信你。”池北辙的唇边勾着一抹戏谑的弧度。

    这里的环境很好,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过来,照在两个人的身上,让池北辙觉得宁静又祥和,不像往日里他一个人坐在床上,感到无比的孤单悲凉,此刻乔凝思在他的怀里,他一颗心都被装满了。

    乔凝思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翻出在缅甸那边拍的照片,第一张就是灯火辉煌中,她穿着一身粉色和孟琳站在伞下的场景。

    乔凝思献宝一样让池北辙看,“漂亮不漂亮?”

    池北辙第一次见乔凝思穿异国服装,尤其还衬着周围的夜景,池北辙墨色的眼睛里漾出笑意,大手抚在乔凝思的脸上,“好看,凝凝你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其他女人在我眼里都成了丑八怪。”

    虽然知道有些情话太夸张,但女人天生就喜欢听这些,乔凝思表面上嫌弃池北辙油腔滑调,其实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池北辙一手搂着乔凝思,把乔凝思的手机拿过去,将那些照片发到他的手机里,到时候他让人洗出来,精心装饰在相框里,于是池北辙由此沾上了收藏乔凝思照片的癖好。

    乔凝思给池北辙讲起了她在缅甸时,各种好吃的和好玩的,池北辙沉默却很认真地听着,偶尔应乔凝思一声,跟深爱的女人有关的一切,他都有耐心和兴趣知道。

    乔凝思并没有提起唐卓尧,但池北辙在翻着照片时,还是看到了其中有一张唐卓尧也在,池北辙狭长的双眸陡然一眯,紧锁着乔凝思时,乔凝思就知道这男人的醋坛子又打翻了。

    池北辙的占有欲从一开始就很强,不要说是看到乔凝思和唐卓尧在一起了,哪怕乔凝思提起其他男人的名字,池北辙就会吃醋,乔凝思一直觉得小醋怡情,每到这个时候,她就能特别强烈地感受到池北辙对她的在乎。

    “我确实是和唐卓尧一起来的。”乔凝思半躺在池北辙的身上,把脸贴在池北辙厚实的胸膛上,她的手指把玩着池北辙的衬衣扣子,“你不要想太多了,以前一直都是唐卓尧单恋我,而通过这次缅甸之行,唐卓尧对我父亲的下属孟琳动心了。”

    池北辙闻言一愣,上一秒钟还黑着俊脸,此刻他忽然笑了,“也就是说,我最大的情敌爱上了别的女人,我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是吗?”

    “早知道唐卓尧会喜欢上孟琳,那就应该早把孟琳弄到唐卓尧身边去,他过去给我添了那么堵,现在想想一点都不值得。”

    “你也知道不值得了?”乔凝思用手捏池北辙的脸。

    她丁点的内幕都没有给池北辙透漏,乔凝思还是瞒着池北辙她去了唐家,以及在唐卓尧身边做卧底,有些事池骁熠会告诉池北辙,比如她的母亲是唐俊兴杀的。

    “现在你完全可以放心了,就算我们分居两地,我也不会被其他男人抢跑,你只要记住,我乔凝思只爱你池北辙一个男人,此生非你不可就是了。”

    这动听的情话让池北辙的胸腔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弯起手臂一把将乔凝思裹入怀里,他戏谑地说:“我还是放心不下。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除了唐卓尧外,其他还有那么多的男人惦记你,我要时刻防备着才行。”

    “有时候真的想把你藏起来或是关在家里。”池北辙贴着乔凝思的耳朵,霸道又深情地说:“这样其他人就看不见你了,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乔凝思握住池北辙的手,温顺地应着他,“等你病好了,我就让你藏着、让你关着,反正你养得起我。”

    “不过……”池北辙想了想,把乔凝思从胸口拉出来,他一手摸着乔凝思的脸,“不过若是没有什么必要,你还是别太靠近唐卓尧了,就像我一样,什么事你都不要管,交给其他人就可以了。”

    乔凝思点点头,“嗯,我安心养胎,把我们的孩子带到这个世上,就可以了。”

    说着,乔凝思拉住池北辙躺了下去,看到池北辙眼下的青黑色,她知道池北辙没有睡好,乔凝思要求道:“我困了,在飞机上没有怎么睡,你陪我睡一会好吗?”

    “好。”乔凝思说什么,池北辙全都会答应她,池北辙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一条胳膊搂住乔凝思的腰,手则放在乔凝思的肚子上。

    一想到这里面孕育着他们的孩子,池北辙心里就柔软得要命,亲了亲乔凝思的额头,“我们一起睡。”

    乔凝思依偎在池北辙的怀里,很快进入了梦乡,等她睡过去以后,池北辙也闭上了眼睛,这是分离的一个多月以来,两人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期间医护人员走进来整理点滴的吊袋,看到两人睡在一起的画面那么温馨动人,护士的动作都放轻了很多,生怕打扰到两个人。

    到黄昏时,池北辙和乔凝思才醒过来,池北辙手背上的针头早就被医护人员拔掉了,两人坐在一起吃晚餐,饭后医护人员把熬好的中药给池北辙端过来,乔凝思这个孕妇一闻到那股味道,就差点要吐出来。

    但她握住池北辙的手,坚持看着池北辙把一碗黑乎乎的中药喝下去,随后乔凝思拿过纸巾,一边给池北辙擦嘴,心疼地问:“苦不苦?”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池北辙好笑地说。

    他只是喝一碗中药乔凝思就紧张成这个样子,如果让乔凝思看到他每次治疗,乔凝思不得哭成一个泪人?

    池北辙心里疼痛,面上戏谑地用手指着自己的唇,“亲亲我。”

    话音刚落下,乔凝思柔软的唇毫不犹豫地吻住了池北辙,池北辙的口腔里仍旧有草药的苦涩味道,可乔凝思却觉得很甜,缠着池北辙的舌头,这一吻深邃又激烈。

    池北辙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乔凝思要用嘴给他弄出来,他不允许乔凝思再这样做,两手把乔凝思死死锁在怀里,池北辙喘息了很长时间,才把浑身的欲.望压下去,下巴摩挲着乔凝思的头顶问:“今晚要不要回酒店?”

    “我陪你,等会给他们三个人发一条短信就可以了。”乔凝思拉着池北辙起身,往门外走去,“刚刚不是说要喂无敌吃东西吗?我们一起去。”

    池北辙点点头,伸手搂住乔凝思的腰,他一路都是沉默的,并没有问乔凝思在这里待几天,什么时候回去,他知道自己在逃避,私心里希望乔凝思能在这里陪着他,可另一方面,他又想把乔凝思赶走,所以宁愿什么都不问。

    而这边,唐卓尧带着孟妍和孟琳去了纽约的几个景点,开着车子刚从自由女神像那边回来,放在那里的手机“滋滋”震动起来。

    唐卓尧瞥过去一眼,看到是乔凝思发来的短信,他腾出一只手正要拿手机,副驾驶座上的孟琳就先伸出了手。

    孟琳直接把短信打开了,头也不抬地告诉唐卓尧,“我家太太说今晚不回酒店了,让我们几个人早点洗洗睡吧。”

    “……”唐卓尧很想问孟琳有没有一点教养,平日里那么霸道也就算了,现在她竟然拿他的手机,看他的短信这么没有礼貌,她把自己当成他什么人了是吗?

    孟琳把手机放回去,半天没有听到唐卓尧的回应,孟琳转头一看唐卓尧的脸色阴沉,唇线紧抿着。

    孟琳推了推唐卓尧的胳膊,“怎么了?唐大少爷这是吃醋了吗?但你要认清楚一点。”

    “我家太太一直都是池先生的,她是以唐家女儿的身份,回去唐家的,而不是你的未婚妻,她更没有给你任何承诺,她只是把你当成哥哥,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欺欺人、自作多情了。”

    孟琳这话说得虽然伤人,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唐卓尧的思绪一下子被孟琳拉了回来,他瞥了孟琳一眼,唇边勾起的弧度意味不明,“你在嘲笑我?”

    “我分明是在一本正经地跟你说,爱一个人没有错。”孟琳的语气波澜不惊的,她并没有资格嘲笑唐卓尧,因为她现在不就爱上了不该爱的男人吗?

    身为一个执法人员,如果背叛了自己的组织,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下场会有多惨,然而即便这样,她还是像唐卓尧爱着有夫之妇乔凝思一样,她仍旧坚持爱着唐卓尧。

    唐卓尧看了孟琳几秒钟,发现孟琳确实不像是在嘲笑他,而他也听出了孟琳的言外之意,顿时觉得胸口一堵。

    唐卓尧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又紧,他迟疑着问了出来,“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有喜欢的男人了,并且你爱上那个男人是错误吗?”

    “每个人衡量一件事的标准,都是站在他自己的角度或是利益之上的,所以对或是错的界限也就没有那么分明了,有些东西无论别人怎么看,其实你只要坚持自己就对了。比如你喜欢乔凝思,那就继续喜欢下去,不要在意我刚刚说的。”

    一般有哲理的言论都很绕,唐卓尧觉得孟琳这番话太拐弯抹角了,他其实只是想知道孟琳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但孟琳却在说一些没用的,而既然孟琳希望他一如既往地喜欢乔凝思,那就代表孟琳对他没有男女方面的感觉是吗?

    唐卓尧心里忽然泛起浓烈的失落,他想起前天晚上自己把军刀送给孟琳时,那一刻美丽的灯火和孟琳脸上的笑,唐卓尧的心猛然痛了一下,他紧抿着唇,好半天对孟琳说了一句话,“我把军刀都送给你了。”

    孟琳心里正想着即便所有人都觉得她是错的,她也会坚持自己的感情,冷不防听到唐卓尧说话,但他的声音太低,孟琳抬起头,蹙眉问唐卓尧:“你说什么?”

    “没什么。”唐卓尧移开目光,专注地开着车子,沉默的样子像是一个别扭的孩子,反正有的话他已经说过了,孟琳有没有听到、能不能理解,那是孟琳的事。

    唐卓尧突然闹起了情绪,让孟琳困惑不已,虽然她自认为自己的情商高,但她和唐卓尧也只是暧昧了一些,唐卓尧不显山不露水的,她当然捉摸不透唐卓尧的心思,不过孟琳自信又有耐心,她总会让唐卓尧喜欢上自己。

    三个人下车往酒店里走时,唐卓尧把短信回复给乔凝思,“只要你喜欢就好了,不回来没有关系,你想在这里待多少天,我都会等着你。”

    到了这一刻,唐卓尧不愿再去想乔凝思和池北辙会做什么了,他既然带乔凝思过来了,也就是给了乔凝思和池北辙机会,同样他也给了自己放弃的理由。

    那就是如果乔凝思重新和池北辙在一起了,他一定会退出,并且祝福他们,若是过几天乔凝思愿意跟他回去,那么……他就绝对不会放手了。

    晚饭是在酒店里吃的,全是海鲜,当然是唐卓尧请客,孟妍解决着手边的龙虾,不忘感激唐卓尧,不仅带她到缅甸和美国旅游,尝遍各种好吃的,最关键的是所有费用都是唐卓尧支付,感动得孟妍都想成为唐卓尧的人了。

    “孟妍,你好歹也是我的姐姐,这些年跟着我全世界都走遍了,所以别在唐少面前表现得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孟琳半真半假地对孟妍说,而面对一大桌子的海鲜,孟琳从始自终都没有动手。

    她不是不爱吃海鲜,反倒最中意螃蟹,但她这人在某些方面很懒,宁愿一点不吃,她也不会像孟妍那样麻烦用手掰螃蟹。

    而唐卓尧正在吃蛤蜊,转头见孟琳什么都不吃,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一盘子的螃蟹,唐卓尧立即明白了,心里觉得很好笑,面上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他放下自己手边的东西,拿过针、铲、镊等等这些工具,翘开蟹壳、凿开螃蟹的两个大钳子,最后他把挖出来的蟹肉放在了孟琳的盘子里,“吃吧。”

    “……”孟琳无言以对。

    而孟妍震惊地看着唐卓尧像刚刚那样挖第二个蟹肉,她再低头看看自己直接上手、上嘴的样子,顿时一下子佩服起唐卓尧来。

    唐卓尧简直是吃出了水平和高度,而孟妍压根不知道手边的八种工具原来是挖蟹肉的,在唐卓尧又挖出第二块蟹肉时,孟妍立即把自己手上的螃蟹丢掉了,随后捧着盘子,笑嘻嘻地到了唐卓尧的面前。

    结果唐卓尧看都没有看孟妍一眼,而是从善如流地把蟹肉放在了孟琳的盘子里,唐卓尧眉眼不抬地对孟妍说:“自己继续用手掰。”

    “你……”孟妍气得咬牙,收回盘子,她冷笑着不以为然地说:“你以为我稀罕啊?唐少你就是在装品味,如果吃个螃蟹都这么细致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你肯定不懂上手上嘴的乐趣,我这种吃法才是最过瘾的。”

    孟琳拿起手边的叉子,吃着盘子里蟹肉,含糊不清地对孟妍说:“嗯,你那样吃着过瘾、有意思,那你就继续。”

    “……”孟妍算是发现了,唐卓尧是真的对孟琳用心了,看唐卓尧费尽千辛万苦剥螃蟹的样子,就让人对孟琳羡慕嫉妒恨,有男朋友就了不起了是吗?有一个如此细致给你剥螃蟹的男朋友,就得意炫耀了是吗?

    唐卓尧被孟妍和孟琳两个人逗得笑出声,见孟琳吃得津津有味又满足的样子,唐卓尧这才知道孟琳钟爱螃蟹,他就继续给孟琳剥,灯光下,他低着头唇边含笑的样子,温柔又迷人。

    孟妍用手肘撞了一下专心吃蟹肉的孟琳,于是孟琳抬眸看向唐卓尧,目光落在唐卓尧专注的表情和白皙的手指上,孟琳的嘴角不自觉地浮起笑意,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甜蜜。

    孟妍看到孟琳和唐卓尧腻歪的样子,她不仅不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而且还故意和唐卓尧抢起了螃蟹。

    唐卓尧抢不过孟妍,就叫服务员又上来一盘螃蟹,这次直接放在他的手边,根本不让孟妍够到。

    孟妍鄙视唐卓尧太霸道没有教养,唐卓尧也不理孟妍,把挖出来的蟹肉全都放在孟琳的盘子里,整个晚上他自己没有吃多少东西,光是看着孟琳一个人吃,他就觉得心里很满足了。

    饭后三个人各自回了房间,一个多小时后孟妍洗过澡,去了孟琳的房间,准备再叫点晚间甜品和孟琳一起吃,结果却看到孟琳拎出来几瓶红酒。

    孟妍猜到孟琳要做什么后,她拦住孟琳,上下打量孟琳一番,孟妍摇摇头说:“妹妹你这样不行,你既然是要去勾引唐卓尧,那就应该打扮一下自己。最简单的方法你知道是什么?”

    “你只需要在外面套一件风衣,下身穿情趣底.裤,而上面直接真空就可以了,我保证你立竿见影。”

    孟琳这次倒没有扭住孟妍的胳膊,把孟妍摁倒,她反而赞同地对孟妍点点头,饶有兴趣地问:“我看你好像有很多经验,当年你真空上阵勾引过池骁熠吧?怎么样,告诉妹妹你成功了吗?”

    “……”孟妍被孟琳堵得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她和孟琳相处了一个多月,此刻才发现孟琳其实是个闷骚货,不要看平日里孟琳沉默寡言、严肃古板的,其实无论是孟琳损起人来,还是算计什么,都是个高手,孟琳和池骁熠一样是心机婊。

    在孟琳的眼神中,孟妍举双手投降,“我错了,你今晚不是去勾引唐卓尧,你是为了任务,自然不需要像我说的那样做。”

    她说着忽然贴到孟琳的耳朵边,“怎么样,要不要我在你的酒里加点料?我手里有现成的,你……”

    孟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孟琳用力摁倒在了墙上。

    孟妍疼得面色惨白,吸着气转过头,正要说她又错了时,结果没想到孟琳竟然来了句,“你既然有……助兴的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快点去!”

    孟妍:“……”

    十几分钟后,孟琳敲响了唐卓尧房间的门,过了一会唐卓尧走出来,他身上穿着宽大的浴袍,见孟琳手中拎着两瓶红酒,唐卓尧精致的眉宇拧了起来,“你要喝酒?”

    孟琳点点头,面不改色地说:“嗯,我喜欢的男人他不喜欢我,我心里难过。本来想找孟妍的,但她已经睡了,所以就只有让你来陪我借酒消愁了。”

    “……”唐卓尧一点也看不出来孟琳的难过,只是想到下午孟琳在车上说的一番话,唐卓尧觉得或许孟琳真是爱而不得了,于是迟疑几秒钟,唐卓尧让孟琳进来,随后他把门从里面关上。

    唐卓尧找来了玻璃杯子,放在落地窗前的那张餐桌上,随后两人坐在椅子上,从这里可以俯瞰到城市的美丽夜景,孟琳一言不发地倒了一杯酒递给唐卓尧,她自己也端起杯子浅啄慢饮着。

    唐卓尧以为孟琳是找他倾诉的,结果孟琳什么都不说,只是优雅地喝着红酒,视线落在窗外的霓虹灯火中,而屋内的灯光不是很明亮,孟琳的脸处在一片忽明忽灭的光影中,看得并不真切。

    可唐卓尧却突然觉得这样的氛围很好,他也顺着孟琳的目光俯视下去,在这样的夜晚里,他心里说不出的宁静,慢慢地喝下去一杯酒,唐卓尧拿过瓶子,给自己倒了第二杯。

    这时孟琳侧头看了唐卓尧一眼,她漫不经心地问:“我听池太太说你是混血儿,又是被唐家收养的,那么你的父母呢?”

    “他们都死了。”唐卓尧觉得这葡萄酒的酒精度数有点高,他也只是喝了两杯,就感到眼前有些发晕,渐渐的连身侧的孟琳都有些看不清了,唐卓尧眯起绿褐色的眼睛,“我母亲是中国人,当年看上了来中国做生意的一个男人,他是法国人。”来吉来巴。

    很多人都盲目地以为来中国的外国人有钱,事实上大多数外国人在国内混不下去了,听说中国是个好地方,才来中国的,而唐卓尧的母亲喜欢的那个男人,具备了法国人的浪漫和英俊的外表,当时唐卓尧初入社会的母亲,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被那个法国男人迷住了。

    唐母为了自己的爱情,也怀揣着出国定居的梦想,她觉得这个世界很大,直接嫁给一个外国人,就能出国见见世面了,一定能改变自己的人生……等等,唐母像很多那个年龄的女孩子一样,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结局当然是悲剧,不到一年那个法国男人就把唐卓尧的母亲抛弃了,唐母在异国他乡不要说是朋友了,就连回国的钱都没有了,她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早就跟身为农民的父母断绝了关系,她自己也没有脸再找父母。

    于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唐卓尧的母亲选择做了小姐,后来意外怀了唐卓尧和唐卓离,抱着最后对这个世界的期待,唐母生下了这两个孩子,被老板解雇后,唐卓尧的母亲开始在家里接客。

    唐卓尧和唐卓离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那时候唐母的性格已经到了扭曲的地步,每天动不动就打唐卓尧和唐卓离,就连接客也当着两个孩子的面。

    那一年唐卓尧不到十岁,唐母的客人是个恋童癖,看上了唐卓尧这个英俊的小男孩,就跟唐母商量好了价钱,准备猥琐唐卓尧,结果唐卓尧离从厨房里拿出菜刀,趁着母亲不注意,用尽她一个小孩子所有的力气,唐卓离在母亲身上砍了数刀。

    那个侵犯唐卓尧的男人吓坏了,提着裤子就跑了,那个地方的治安本来就乱,平日里死几个人很正常,这也就造成了人心的冷漠和凉薄,即便那个男人跑出去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也没有人过来唐卓尧的家里。

    而唐卓尧和唐卓离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唐卓离拿走了屋子里所有的钱,带着唐卓尧立刻离开了这个地方,后来两个孩子偷渡到了船上,在被人发现遭受一顿毒打时,刚好在那条船上的唐俊兴救了他们。

    听完这一番话后,孟琳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来唐卓尧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他的父亲只不过是个嫖客而已,他和姐姐唐卓离从被唐俊兴救下的那一刻起,唐俊兴就把他们培养成了杀手。

    孟琳虽然多少了解一点,但种种细节从唐卓尧的口中说出来,孟琳只觉得一股潮热涌上眼眶,她走过去,拉起把脸埋在桌子上的唐卓尧,站在那里抱住唐卓尧的脑袋,很快她就感觉到自己小腹的衣服上湿了一大片。

    唐卓尧哽咽地说他不是为了母亲和自己的小时候而哭,他只是想姐姐了,半晌后唐卓尧抬起脸,他仰头看着孟琳,绿褐色的瞳孔里装满了泪水,那个样子让孟琳的心都碎了,他沙哑地问孟琳,“你知道我为什么把军刀送给你吗?”

    孟琳之前不知道那把军刀对唐卓尧的意义,但她现在知道了,孟琳什么都没有说,低头毫不犹豫地吻住了唐卓尧的唇,酒后是乱性的最好时机。

    第二天一大早,唐卓尧还在沉睡中,孟琳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连澡都顾不上洗,立即把电话打给池骁熠。

    接通后孟琳来不及问候,直接对池骁熠说:“你让柳源东过去一趟唐家,检查一下唐老太太平日里喝得调养身体的中草药,如果唐卓尧酒后的话可以相信,那么中草药里会检验出砒霜成分……”

    “已经晚了。”电话那边池骁熠打断孟琳,语气平静地说:“一个小时前,报道里就公布了唐老太太猝死一事,真正死因警方正在调查中。”

    孟琳一点点睁大眼睛,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她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仿佛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喃喃自语般问池骁熠,“已经死了?解剖结果出来没有?是砒霜中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