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回步家了,毕竟我的复仇计划还没有完成。而唐卓尧这次没有能杀死我,那么以后他就没有机会了。”关于沈母报警称步琛远绑架、囚禁乔凝冽一事,步琛远已经在警方那边洗脱了罪名。

    幕后主使几次陷害他都失败了,只要步敬谦和乔凝思这些亲近的人相信他。那么其他人就不可能再轻易伤害到他了。

    “复仇?”乔凝思重复着这两个字,觉得特别好笑,她满脸讥诮地看着步琛远。“唐卓尧放弃梦想和信仰留在唐家,是为了复仇,而你步琛远利用步家家主之位,辜负了沈末离对你的一片痴心,你同样也是为了复仇,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就如此执迷不悟呢?”

    “为什么不试着放下,去走另一条人生之路?你们觉得如今这样活着,自己的人生有意义吗?整天阴谋诡计各种算计。你们耗尽所有的精力和那么多年的时光,值得吗?”

    步琛远弧线优美的唇勾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如你所说,这样的人生确实没有意义,但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回头了。凝思你是心理医生,你大概觉得我的执念太深,我有心理疾病。没错,我承认,我无法从唐卓离被害一事上抽离出来。”

    “我从来没有给过自己的人生希望,我的内心一直都是阴暗又绝望的。所以即便我现在不辜负沈末离,到以后我还是会放弃她。我要不了一份真挚的感情,若不然其结果都将会毁灭。”

    “起初我追求沈末离,把她变成我的女人时,我想的是能拥有她多久,就多久,但当我对她动了真心,我知道她也爱上我后,尤其昨晚她不顾及性命替我挡子弹,我觉得我应该放手了……”

    乔凝思完全懂了。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她比在场的池北辙几个人都能理解步琛远的行为,其实说到底。就是步琛远觉得他自己不配拥有沈末离这么好的女孩子。

    步琛远的内心是绝望的,当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放在他的面前时,他觉得他自己负责不起,自己不是沈末离的良人,沈末离值得拥有更好的,所以步琛远选择了放手和成全。

    另一方面,步琛远活着的目的并非为了谈恋爱,而仅仅只是报仇雪恨,如果最后他成功了,他就会去黄泉陪着唐卓离了,再者步琛远和沈末离的家世背景悬殊太大,步琛远不可能为了和沈末离在一起,而冒险或是放弃一些东西,那样会影响到他的复仇。

    步琛远不想再伤害沈末离,他就只有选择退出沈末离的生命,步琛远自以为这是为了沈末离好……呵呵,乔凝思却觉得讽刺。

    步琛远果真病得不轻,如果给她机会,她会试着治疗步琛远,但步琛远明知道他自己有心理病态,他也没有想过去改变、恢复正常。

    “这次没有末离救我,我想我肯定会死在唐卓尧的手中。”步琛远缓缓道。

    如果唐卓尧那颗子弹打在了他的身上,那么他逃,也很快就会被唐卓尧找到,若不是沈末离是乔凝思的好朋友,可能今晚不会有人救他。

    而叶承涵无法理解步琛远,听到这里,她忍不住嘲讽着说:“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命是沈末离救的,她都这么爱你了,你难道不应该回报她,以后好好地对待她吗?”

    “我明白爱情不是感动和同情,但我看得出来,你对沈末离并非没有情义。”

    叶承涵嫉恶如仇,而且特别喜欢多管闲事,她自己会觉得是在伸张正义,所以叶承涵自然很不满意步琛远的所作所为,池骁熠见她有些激动,连忙伸手把她搂入怀里。

    “我不能和她在一起,因为我是一个满身肮脏的人,我不想再糟蹋她了。”步琛远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仿佛连自己的手也沾满了什么,提起沈末离时,他的目光总是柔和的。

    过了一会,步琛远抬头看着池骁熠,他的唇边噙着笑意,然而那笑里面却有一种悲伤而自我厌弃的意味,步琛远低沉地对池骁熠说:“池二少爷你知道吗?”

    “我和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爸的情.妇上过床,原因只是我要利用柳淳芳,坐上步家步家之位……”

    池骁熠闻言猛地睁大眼睛,池北辙和乔凝思,以及叶承涵三人也是面色陡然一变,皆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步琛远。

    步琛远竟然和柳淳芳上过床?乔凝思可以理解步琛远有心理疾病,作为一个医生,她并不歧视步琛远,但若是从个人感情以及身为沈末离好姐妹的角度来说,步琛远的行为就难以让乔凝思接受了。

    乔凝思用手扶着额头,过了一会,突然间想到池骁熠是柳淳芳的儿子,乔凝思猛地回头看向池骁熠。

    池骁熠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变得苍白如纸,紧抿在一起的两片唇瓣颤抖着,而他的胳膊还搂在叶承涵的腰上,叶承涵能感觉到池骁熠的肌肉慢慢僵硬,身上的温度也在一瞬间冰冷。

    叶承涵的心骤然疼痛,她一下子挣脱掉池骁熠,几步上前就要打步琛远,却被乔凝思及时拉住了。

    叶承涵甩不掉乔凝思,她就红着眼睛,冲步琛远吼道:“步琛远你有病吗?!你连你父亲的女人都碰就算了,你知道自己和柳淳芳差了多少岁吗?你不觉得有什么,但让我们觉得很恶心,所以你为什么还要当面说出来?”

    “你是在侮辱池骁熠对吗?你怎么能这样?你凭什么践踏他?我不允许……”叶承涵说着声音就哽咽了,除了愤怒外,她此刻的情绪更多的是对池骁熠的心疼。

    柳淳芳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做的事,为什么要让池骁熠这个儿子为她承担?

    叶承涵的胸腔急剧起伏着,身形晃动死盯着轮椅上的步琛远,整个空旷的走廊里都回荡着她的怒斥,听起来无比的凄厉又尖锐,让人感觉到心悸。

    乔凝思的眼睛也红了一圈,她本想开口劝叶承涵一句,但紧接着叶承涵就用了一些力气挣脱掉乔凝思,返回身疾步走到池骁熠身边。

    叶承涵拉住池骁熠的胳膊,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哭泣着说:“池二我们走,我带你回家……”

    突然间想起一年多前下着大雪的那天,她和付朝桓在咖啡馆里见面,池骁熠满眼通红地冲进来,弯身把她整个人打横抱在怀里,那个时候池骁熠说不允许别人再伤害她,他要把她带走。

    当时叶承涵无法体会池骁熠对她是何种感情,她只知道池骁熠很心疼她,而此刻叶承涵终于懂了。

    她此刻的心情就和池骁熠那时是一样的,她不允许别人伤害池骁熠、践踏池骁熠,她只想把池骁熠带离这个地方,回到他们两个人的家。

    她要好好地保护池骁熠、好好地爱池骁熠,即便从小到大她都没有为池骁熠做过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是池骁熠做着她背后的守护神。

    每次自己若是闯祸了,池骁熠总是出面为她解决;她若是得罪或是招惹了什么人,池骁熠不能用强硬手段的,池骁熠就会代替她登门给对方道歉;

    她求学到进入警察局,需要走人脉关系了,叶家办不到的,池骁熠会利用池家的权势为她安排……等等这一切,这些年来池骁熠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她只是假装不接受他的感情。

    她的性格不好,做错了很多事,但池骁熠从来没有纠正过她,而是一直都在纵容着、包容着她,他对她是那么溺爱,让她知道就算她惹了天大的事,他也会帮她解决。

    这些年是池骁熠给了她任性的资本,让她可以永远年少轻狂、永远义无返顾、永远热泪盈眶……这是池骁熠给她的爱,哪怕这种爱会让她越来越“无法无天”,更甚至走歧路,但这十几年来,池骁熠还是用他自己的方式爱着她。

    然而今晚的这一刻,她也想保护池骁熠一次,哪怕对比起池骁熠的付出,她此时所谓的保护是那么微不足道,她还是想为这个男人遮风挡雨一次。

    “我们回家……”叶承涵哽咽地重复着,也不管池骁熠是否回应,更甚至叶承涵连跟池北辙和乔凝思打招呼的心思都没有了,她直接强行拽着池骁熠走进电梯。

    一路往下,外面纷纷扬扬飘着雪花,这时叶承涵手下翻转,扣住池骁熠的手指。

    两人十指相扣,叶承涵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池骁熠的无名指上戴着戒指,原来他从来没有取下来过,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后知后觉?

    叶承涵的眼泪更凶得往下掉,越发握紧池骁熠的手,用手指在那枚银色的戒指上抚摸着,她无声地哭着,唇边却又勾出甜蜜的笑。

    司机开着车子,早就站在医院门口等待了,见池骁熠和叶承涵两人携手走出来。

    灯光洒在他们的身上,衬着头顶簌簌落下的雪花,他们的身影看上去被蒙了一层柔和的光,有些模糊不定,然而却是那么唯美温馨,让跟在池骁熠身边多年的中年司机,都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

    他连忙弯身,为池骁熠和叶承涵打开后面的车门。

    两人坐进去后,叶承涵让司机送他们去以往两人住的那个房子,司机表面上恭敬地应着,眸子里却闪过一抹精光。

    叶承涵听见司机依旧称呼自己为二少奶奶,心里说不感动、不兴奋是假的,她转头看到池骁熠脸色苍白、僵硬地坐着,叶承涵抬手本来要擦掉自己脸上的泪,又想到什么,她凑过去握住池骁熠的手。

    叶承涵低头,看着池骁熠无名指上的戒指,“池二,当初你把我留在酒店的结婚戒指收起来了吧?我挺喜欢的,哪天你再给我……”

    叶承涵的话还没有说完,池骁熠就背过身去,似乎正在找着什么,在叶承涵困惑的表情中,随后池骁熠的右手中就拿了一个首饰盒。

    叶承涵一看,首饰盒还是池骁熠单膝跪地求婚时的那个,所以那天晚上她归还给池骁熠的戒指,就装在这里面吗?

    当池骁熠把首饰盒打开,里面的钻石戒指闪闪发光,刺入叶承涵的眼底时,叶承涵一下子就震惊得嘴巴张成“”型。

    “……”卧槽!她说要重新戴回戒指,下一秒钟戒指就出现了,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池骁熠一直把戒指放在车子里,随时都有机会给她戴上?

    叶承涵觉得照着池骁熠这个心机婊的行事作风,肯定是后者。

    池骁熠还处在低落的情绪中,打开首饰盒后什么都没有说,他把戒指拿出来,握住叶承涵的手,一言不发直接把戒指戴在了叶承涵的无名指上。

    叶承涵“噗嗤”一下笑出来,可眼中的泪水却大颗大颗往下掉,刚刚池骁熠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无论是从表情,还是动作上,分明就是霸道总裁,看上去特别帅、特别迷人,哪怕整个过程中池骁熠都没有什么表情,可叶承涵的脸还是红了。

    说实话,在婚礼上池骁熠为她戴戒指时,叶承涵满心的绝望,并没有多大的感觉,直到此刻池骁熠不算正式,再次为她戴上戒指,叶承涵觉得自己的胸腔在剧烈的震动,激动、幸福、甜蜜、害羞……等等情绪,让叶承涵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叶承涵把手放在池骁熠的腿上,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看了很长时间,随后叶承涵凑过去,把脸贴着池骁熠的脸,像是猫咪一样蹭着池骁熠,叶承涵撒娇般要求道:“池二,我哭了,你帮我擦眼泪。”

    “……”这女人撒娇还真让他有点不习惯,但池骁熠的心里却早就开出了花,细长的眼睛眯了眯,那里头闪烁着光芒。

    在叶承涵话音刚落下,池骁熠就用大掌锁住叶承涵的腰,紧接着狂猛地吻住了叶承涵。

    如往常一样,池骁熠把叶承涵流出的眼泪全都吃了,让叶承涵的脸上沾满独属于他的气息后,池骁熠的另一手托住了叶承涵的后脑勺,他猛地擒获住叶承涵娇嫩的唇瓣。

    “唔……”叶承涵连忙搂住池骁熠的脖子,闭眼回应池骁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情,一方面是因为刚刚池骁熠受了委屈,她想安抚池骁熠。

    再者,她很感动池骁熠竟然把戒指也随身携带,更何况到如今她是那么深爱池骁熠这个男人,所以她喜欢和池骁熠拥抱、接吻。

    两人贴在一起密不可分,直到叶承涵感觉小腹上被池骁熠的火热抵住,而她自己也有了反应时,她立即推开池骁熠,把红得滴血的脸埋入池骁熠的胸膛,喘息着在池骁熠的胳膊上掐了一下,“不要了……”

    “好。”池骁熠应了一声,弯起手臂抱住叶承涵的身子,尽量不把自己的体重,压到叶承涵隆起的肚子上。

    池骁熠的下巴抵在叶承涵的头顶,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怀里难得乖巧的女人,池骁熠微眯起的眼睛里,浮起戏谑的笑意。

    车子在马路上平缓地行驶,车窗外冰天雪地,而车子里则亮着晕黄的灯光,把俊美的男人和他怀中的女人映得很是柔和,叶承涵抱着池骁熠的腰,脸贴在他的心口位置,窝在男人厚实的胸膛上。

    叶承涵无比的慵懒又感到很舒适,于是她像宠物一样欣喜地蹭了蹭池骁熠,就差后面没有露出一条尾巴了。

    池骁熠见状差点笑出声,又极力忍着,装作一副正经严肃的样子,池骁熠的大手按住叶承涵的腰,“别乱动,让我静一静。”,(你静个毛线!你永远都不是安静的美男子,这是在一本正经地耍流氓,事实上是担心小叶子蹭出火来,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兽.欲吧?)

    叶承涵知道刚刚步琛远说的,给池骁熠带来的打击很大,他现在心里肯定很难受吧?

    想着叶承涵的心口也痛了起来,她安抚性地抱紧池骁熠,一手在池骁熠的背上拍了拍,叶承涵温顺地应着池骁熠,“嗯。”

    随后,果真安静地依偎在池骁熠的怀里,闭上眼睛不动了。

    “……”所以他总是说这个女人脑子里少了一根筋,丁点没有侮辱她,池骁熠勾了勾唇,那抹弧度越发深了一些。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下来,司机在外面为两人打开车门,叶承涵正疑惑着怎么这么快到了,先下车的池骁熠就弯身进来,伸手勾住叶承涵的腿,直接把叶承涵从车子里抱了出来。

    叶承涵心里甜蜜,连忙用两条胳膊圈住池骁熠的脖子,池骁熠大步往房子里走。

    叶承涵一看,并不是之前他们结婚时住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池骁熠为什么要换新住所?难道原来的不好吗?

    那里承载着他们结婚后的所有回忆,也留下了有关于她的所有痕迹,叶承涵有时候特别想回去,此刻池骁熠带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住所,她心里当然不高兴。

    只是顾及着池骁熠受到了伤害,叶承涵就没有像往常一样,跟池骁熠掐架,她把脸埋在池骁熠的胸膛上,紧抿着唇一个人生闷气。

    池骁熠看到后挑了挑眉,迈着稳健的步伐一路走到楼上,在走廊的某个房间门前停下后,池骁熠腾出手,把门打开抱着叶承涵进去。

    低头见胸口的女人不高兴地闭着眼睛,池骁熠有些好笑地说:“没想到你自己倒是先把眼睛闭上了。好了,现在你可以睁开了。”

    “……”听着池骁熠这话,怎么好像有什么阴谋?叶承涵蹙着眉头,万分谨慎地睁开双眸。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粉红色的墙壁,随后就是地面上铺着的柔软地毯,叶承涵往前看了一眼,紧接着她的瞳孔骤然大睁,差点发出尖叫,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

    那里竟然是婴儿床,而柜子上摆着两个毛绒玩具,叶承涵被池骁熠抱着环顾了整个空间后,终于确定这就是婴儿房的那一刻,叶承涵一下子挣脱掉池骁熠的手臂,不由分说地跳到了地上,吓得池骁熠连忙伸手要去搂叶承涵,可这女人已经冲到了婴儿床边。

    池骁熠见叶承涵安然无恙,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就站在那里,看着叶承涵四处端详着整个房间,或是在墙壁和台灯上摸上一摸,拿过一个毛绒玩具抱在怀里。

    此刻这样的小世界中,灯光下的叶承涵眉眼弯弯,兴奋得像是一个孩子,而脸上的表情则特别温柔,看得池骁熠眸子里都是笑意融融的。

    他高大的身形站在温馨的房间里,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是柔软满足的。

    这时叶承涵一条胳膊按在婴儿床的栏杆上,双脚突然腾空,在池骁熠始料未及下,叶承涵直接从四十多厘米高的栏杆上跃了进去,吓得池骁熠脸色骤然一白,连忙几步上前,拉住叶承涵的胳膊。

    所幸叶承涵身手敏捷,有很好的武术功底,这样危险的动作对于她来说,简直太容易了,眼看着池骁熠惊得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叶承涵反手攥住池骁熠的手腕,“没事,你怕什么?医生说孕妇要多运动,这样宝宝成长得才会更好。”

    她说着就在婴儿床里转着圈,欣喜若狂的一蹦一跳起来,池骁熠拉着叶承涵的胳膊,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其实是崩溃的,孕妇适当的运动确实对胎儿有好处,但医生说得,绝对不是叶承涵这种上蹿下跳的运动好吗?

    池骁熠爱了叶承涵这个女人十几年,此刻他第一次怀疑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栽到这个女人手里了?也或许是这些年他干得缺德事太多,如今报应到身上来了,池骁熠寻思着以后要不要改邪归正,多烧香拜佛可以吗?

    叶承涵自己在婴儿床里蹦蹦跳跳的,玩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池骁熠却是越来越提心吊胆,脸上的冷汗珠子往下一直滑落,叶承涵转着圈不晕,池骁熠看得却有些晕了,他实在恐惧会出现什么意外。

    于是上前一步,伸手锁住叶承涵的腰,把她死死按在怀里,不让她动弹,池骁熠咬牙切齿地说:“够了!你既然这么高兴,是不是应该感激一下我?我本来就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只不过上次你出现了意外。”

    “唔……”叶承涵刚刚也跳累了,此刻她在池骁熠的胸口喘息着,过了一会,叶承涵抬起脸,伸出两手抱住池骁熠的脖子。

    她整个人贴在池骁熠的身上,踮起脚尖,叶承涵主动亲吻池骁熠的唇,“谢谢,我很喜欢、很感动。池骁熠你真好……”

    下一秒钟,池骁熠紧锁的眉宇就舒展开来了,感觉到女人流出的泪水滑入两人的唇角,池骁熠的眼眶也微微有些红了,他两手捧住叶承涵的脸,凑过去深深吻住叶承涵的唇。

    后来池骁熠把叶承涵从婴儿床里抱出来,转身将叶承涵放在一个沙发椅上,灯光从头顶照下来,池骁熠蹲身在叶承涵的腿边。

    这次直接把叶承涵上身的衣服掀了起来,他的脸毫无间隙地贴上叶承涵隆起的肚子,池骁熠温柔又怜爱地对那里面的生命说:“小妍妍、小妍妍你睡觉了吗?”

    “爸爸带你来看你以后的房间了,你若是喜欢的话,就回应一下爸爸。像几个小时前那样,你狠狠地踹下妈妈的肚子,爸爸就可以知道了。”

    “……”叶承涵低头鄙视地看着池骁熠,刚刚在医院里仅仅只是巧合而已,往常这个时候宝宝都睡觉了,她基本上感觉不到胎动了,更不能如池骁熠所说,女儿要再踢她一下。

    然而事实结果是叶承涵刚想完,胎儿果真就在里面踢了她一下,这次叶承涵没有被吓得站起来,她就满脸震惊地盯着自己的肚子,耳边响起池骁熠抽风一样的大笑声,“哈哈哈……小妍妍又回答我了,真是太乖了!”

    “爸爸爱你!来给爸爸亲一下,么么哒,木嘛。”随后池骁熠就在叶承涵的肚子上亲了起来,热情得把叶承涵一小片皮肤上,都留下了他湿热的痕迹。

    叶承涵崩溃得想死的心都有了,池骁熠这是第二次跟女儿沟通,女儿就这么捧场,反倒是她平日里对女儿说话,女儿傲娇得从来不理她,这是什么节奏?女儿就这么嫌弃她这个妈妈吗?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两人在婴儿房里闹了很久,眼看着外面的天色都快亮了,池骁熠和叶承涵不约而同地走去浴室,彼此都把衣服脱下。

    池骁熠担心叶承涵会滑倒,一手始终锁在叶承涵的腰上,捏着叶承涵长出来的嫩肉,池骁熠低头亲了亲她的唇,沙哑又满意地说:“怀孕后你胖了很多。”

    “以前我总觉得你太瘦了,不要说什么手感了,每次抱着你或是跟你做.爱时,我都觉得硌得慌。”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流氓,但另一方面,叶承涵的心也安定下来,她胖了很多斤,身材已经有些走形了,这段时间都在担心池骁熠会嫌弃她。

    毕竟像池骁熠这么多情风流的男人,爱得都是胸大、臀翘、腰细的女人吧?她可一直记得,往常每次在会所里碰上池骁熠时,池骁熠怀里搂着的都是很娇嫩柔弱的女人。

    池骁熠为叶承涵洗着澡,这期间当然没有少占叶承涵的便宜,简直是将近半年来最好的福利了,即便他下身涨得难受,池骁熠还是很喜欢这种快乐的折磨。

    而叶承涵感觉到小腹上被池骁熠顶着,低头看到池骁熠那一片茂密的黑色森林,叶承涵的脸红了红,她紧紧咬着唇,半晌后低声对池骁熠说:“我……我帮你弄出来吧。”

    叶承涵所谓的帮池骁熠,不过是池骁熠自己的手变成了叶承涵的手,但总比没有好,最后一刻池骁熠低吼着释放出来,一把抱住叶承涵的背,将汗水淋漓的脸深深埋入叶承涵的肩上,迷乱中用炙热的唇亲了叶承涵好长时间。

    早上六点多时,池骁熠和叶承涵才躺到床上,叶承涵的脖子枕在池骁的手臂上,池骁熠单手搂着她的肩膀,床头柔和的灯光笼罩着一小片地方,餍足后的男人微微眯着眼,五根手指在叶承涵的头发里穿梭着。

    “池骁熠。”房间里静谧无声,过了很长时间,叶承涵从池骁熠精壮的胸口抬起头,她凝视着池骁熠俊美的脸,抿了抿唇,叶承涵还是开口说道:“你母亲和步琛远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在我心中,你池骁熠就是池骁熠,柳淳芳那个女人做了什么事,都跟你没有关系。我不会因为你有这样的母亲,而改变对你的任何看法。”

    池骁熠真没有想到叶承涵会如此体贴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的眸光闪了闪,抬手抚上叶承涵的脸,池骁熠低沉地问:“是吗?我想知道你对我是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难道她要诚实地告诉池骁熠,在她的眼中池骁熠就是个心机婊、流氓又多情的花花公子吗?

    这样的答案肯定会让池骁熠更伤心,叶承涵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她躲闪着池骁熠灼热的逼视,把脸埋在池骁熠的胸口,叶承涵吞吞吐吐又模糊地说:“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喜欢这样的你就是了……”

    池骁熠蓦地睁大眼睛,低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女人,过了很长时间,池骁熠的眼睛柔和下来,唇边勾出笑意,他伸手在叶承涵的脑袋上摸了摸,“我知道了,以后我就做你喜欢的池骁熠。”

    其实从他住院那段时间直到现在,池骁熠就慢慢确定叶承涵是喜欢自己的,刚刚听到她隐晦的表白,虽然并没有感到很意外、很惊喜,但不可否认,池骁熠的心里真的很高兴,他爱了叶承涵十几年,如今总算得到叶承涵的回应了。

    “……谁?谁说喜欢你了……”叶承涵听着池骁熠那温柔笃定的声音,她就不想认账了,张嘴在池骁熠胸口的肌肉上咬了咬,没有舍得用力,更像是在亲吻,叶承涵红着脸狡辩,“我只不过是在安慰你,不要让你伤心而已。”

    池骁熠点点下巴,臂弯里抱着叶承涵光滑赤果的身子,池骁熠漆黑的眼睛里全是怜爱的笑意,顺从着叶承涵的话说:“好,谢谢叶姐姐,这种方式的安慰我很受用。你放心吧,我没事。”

    “……”毛线叶姐姐,她才不要比池骁熠大,跟池骁熠玩什么姐弟恋,若是池骁熠比她还小,那么是不是这些年就成了她倒追池骁熠、守护池骁熠了?

    这不行,池骁熠必须宠着她、呵护着她。

    池骁熠低头看到叶承涵愤愤不平的样子,男人高深莫测地眯起眼睛,唇边的笑特别意味深长。

    其实对于柳淳芳,这些年池骁熠早就看透了,柳淳芳不过是换了一个上床对象而已,这个男人不是步琛远,还会是其他人,池骁熠曾经确实觉得很耻辱、很可悲,但时至今日,他拥有了叶承涵以及自己的孩子,连大哥的亲情都得到了,他已经很满足了。

    如今他时刻都觉得自己很幸福,所以何必再纠结自己的母亲做什么?早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今晚之所以表现出很愤怒、屈辱的样子,还不都全是因为要把叶承涵拐回家吗?结果收获颇丰,叶承涵不仅心甘情愿地来了,在浴室里她还主动帮他纾解,刚刚更是对他表白。

    池骁熠都要被自己精湛的演技感动了,男人有时候需要脆弱一下,尤其是在叶承涵母性最强烈的这个时期,他稍微表现得像是孩子一样委屈,叶承涵就会心疼得要命。(你这个心机婊,已经找不到词语形容你了……)

    而池骁熠和叶承涵走后,医院病房外的走廊里只剩下池北辙和乔凝思,以及步琛远三个人,他们都沉默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这让今晚的夜显得越发漫长又凄冷。

    后来步琛远的下属来了,乔凝思终于出声沙哑地问:“所以今晚你告诉我们这些,就是要让我们知道,你和沈末离一辈子都不可能吗?”

    “是。”步琛远用力地闭上双眸,两手一再地紧握,手背在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泛着青色,步琛远满是愧疚又自嘲地说:“沈末离是个好女孩,她值得比我更好的男人去爱。”

    “如果这个世上有一种药,能让她忘记我和我们之间的一切就好了。但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所以我希望你们能代替我,好好地照顾沈末离……”

    步琛远的话还没有说话,乔凝思冷笑着打断,“末离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用你叮嘱我,我自然会竭尽全力。其实你并没有那么爱沈末离吧?你若是真的爱她,你就不会辜负她。”

    “但今天我告诉你步琛远,无论是你,还是唐卓尧,你们这些一心只为了复仇,而抛弃所有的人,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并且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步琛远的面色白了白,睁开那双天生邪魅的眼睛,对池北辙和乔凝思露出凄然一笑,“没错,生与死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早就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沈末离是无辜的,我不想她再卷入其中了,所以就这样吧。”

    步琛远说完最后一句,他诚恳地对池北辙和乔凝思两人颌首,随后他侧过头,吩咐身边的下属。

    于是下属对池北辙和乔凝思告别后,推着步琛远的轮椅,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乔凝思站在空旷的走廊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步琛远渐渐远去的身影,她猛地闭上眼睛,下一秒钟泪水猝然滑落而出,为什么这些人要如此执迷不悟?他们根本没有去尝试,怎么会知道放不下所谓的仇恨?不过就是走进了死胡同,出不来了而已。

    他们口口声声说着爱,却做着伤害对方的事,从郝荼菲到唐卓尧和步琛远,乔凝思看着这一个又一个为了仇恨而活的人,伤人伤己,她觉得自己的心实在是累了,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白色的灯光下,乔凝思满面的泪水,瘦削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浑身都开始发凉,她感到无比的寒冷,为什么这个冬天那么漫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她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凝凝……”池北辙心疼地呢喃着乔凝思的名字,弯起手臂把乔凝思抱入自己的怀里,感觉到乔凝思身上的绝望和悲伤,这让池北辙很害怕。

    那个曾经安静又单纯的乔凝思早就不存在了,在这些是是非非、伤害和痛苦、生死与离别中,乔凝思承受了太多太多,哪怕是池北辙也无法再把她保护在童话里的城堡里,什么时候这一切才可以结束?此刻池北辙也觉得从未有过的无力。

    这天晚上池北辙一路把乔凝思抱到办公室里,两人躺在床上,彼此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飘雪,直到天色快亮起来时,累到极致的乔凝思,才在池北辙的怀里睡过去。

    池北辙低头凝视着胸口的女人,他一下都不敢动,生怕吵醒了好不容易熟睡的乔凝思,而池北辙自己始终睁着眼睛,那墨色的双眸里布满血丝,他的精神一直都是高度集中,并且紧绷着,丝毫不敢放松。

    外面的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终于有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了进来,池北辙看着乔凝思被照得透明的小脸,他心疼地亲了亲,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滋滋”震动起来。

    乔凝思一下子惊醒过来,转头看到是池北辙的手机,不等池北辙伸手,乔凝思已经把手机拿了过来,接通陈默打来的电话,“怎么了?”

    “叔叔不见了,原本负责照顾他的医护人员和外面的两个保镖,都被他打晕了。我们找了叔叔大半个小时,直到现在还没有下落,所以……”此刻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陈默知道池北辙和乔凝思好不容易才睡一会,原本他不想打扰两人,但此刻步敬谦不知去向,陈默就不得不向两人汇报了。

    乔凝思苍白的脸上满是恍惚,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手机差点掉下去时,池北辙连忙接到手中,沉声对那边的陈默说:“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过去。”

    挂断后,池北辙和乔凝思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简单地洗漱,随后一路赶到陈默那边。

    池北辙看过所有的监控后,都没有发现步敬谦的身影,无法判断步敬谦究竟有没有离开医院,他和乔凝思更担心害怕的是,步敬谦会找一个地方默默地结束他自己的生命。

    池北辙的双眼熬得通红,整个身子颓废地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握成拳头抵在唇上。

    过了几分钟,池北辙的脑子里突然一闪,紧接着他猛地站起身,拉住乔凝思的手大步往外走,“我知道叔叔在什么地方了。”

    最后几个人来到了太平间,果然不出所料,这里的工作人员说半个小时前步敬谦就进去了,而他们知道步敬谦是老板的岳父,因此没有阻拦步敬谦,更不知道步敬谦是擅自来这里的。

    池北辙点点头,让其他人都留在外面,他和乔凝思走进单独停放朱静芸遗体的房间里,就看到朱静芸脸上的白布已经被掀开了,步敬谦跪在地上,一字一字哽咽地对朱静芸说着话。

    人死后之所以要放在太平间两三天,就是以此确定死者会不会突然复活,这里寄托了活着的人对死者的思念和美好祝愿,而步敬谦来到这里,无疑是因为他依旧不愿意接受朱静芸已经离开人世的事实。

    有关死人突然复活的传闻并不少,步敬谦多么希望朱静芸也只是睡几个小时而已,此刻他看着朱静芸毫无血色和声息的脸,一手死死地握住朱静芸冰冷僵硬的手,步敬谦想把她的手变得温暖,如往常一样柔弱无骨。

    然而无论他怎么亲吻,怎么把他的气息传给朱静芸,连他自己都感到自己身上的温度在流失,朱静芸还是没有丝毫反应,步敬谦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平日里他一个翻云覆雨、指点江山的王者,此刻哭得却像是一个孩子。

    他趴在朱静芸的脸颊边,泣不成声地说:“静芸,你不在了,要我怎么办?我不相信你死了,你醒来看看我好吗?这些年来我们互相折磨着,你在我面前总是那么尖锐强大。”

    “但你知道吗?你越是恨着我,我越觉得你是真实存在的,至少我们都还活着,无论面对彼此是以怎样的姿态,我们都还活着……”

    “可现在你怎么离开了呢?曾经你对我说过,若是哪一天你死了,我一定会后悔。所以静芸,你还是没有原谅我吗?这是不是你故意在报复我、你给我的最大的惩罚?那么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我们就不要再玩游戏了好吗?”

    “只要你醒过来,怎么样都可以。如果你让我死,那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死在你面前,只要你好好的。静芸……”到最后便又是步敬谦的痛哭声。

    池北辙和乔凝思站在后面,乔凝思早就捂住嘴哭了,转身把脸埋入池北辙的胸膛。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若是过去的那些年,步敬谦和朱静芸都早一点原谅彼此,又何至于浪费那么一段漫长的岁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地步?从此两人阴阳相隔。

    “静芸没关系……你不醒来也没有关系,我说过我会陪着一起死。你有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承诺?你走得慢些,一定还在等我对吧?别害怕,我现在就去找你……”此刻步敬谦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的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找朱静芸,从此以后他陪着朱静芸,两人再也不分开。

    于是步敬谦就把额头往床架上死命地撞,一下一下的,鲜血涌出来滴在了地上,他也感觉不到疼痛,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

    “爸!”乔凝思突然在背后大叫了一声,她推开池北辙几步跑过去,紧接着“嘭”一下,跪在了步敬谦的身后。

    乔凝思伸出手臂紧紧抱住步敬谦的腰,哽咽着哀求道:“你别这样……我已经失去了母亲,你难道让女儿连父亲都失去吗?”系司华巴。

    “你是不是忘记了母亲临终前说过的话?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让你好好地活着,如今她尸骨未寒,你就违背她的意愿,是想让她死不瞑目吗?而且你也知道母亲是被人害死的,你难道不想为母亲报仇吗?”

    就在昨晚,乔凝思还觉得如果一个人活着只为了报仇,那么也太可悲了,但此刻她却不得不利用这个理由,给予步敬谦最后活下去的希望。

    乔凝思感觉到步敬谦撞头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从后面越发抱紧步敬谦的腰,乔凝思竭力用清晰的语调说:“还有婚礼,你不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吗?即便母亲不在人世了,最后我们也要把这场婚礼办完好不好?”

    “你那么希望今生母亲能做你的新娘,在她还没有入土之前,我和阿辙帮你们完成这个心愿好不好?爸,求你了……我不能再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了……”

    步敬谦的脊背慢慢地变得僵硬,在乔凝思一番话说完后,整个房间里只剩下轻微的抽泣声,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步敬谦终于转过身。

    他看着哭泣不止的乔凝思,鲜血从他的额头上往下一直淌在他苍白的脸上,让他此刻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诡异和森冷,而那些鲜血流入眼睛里,他满眸子的血红色,一滴一滴往下淌,就像血泪一样。

    步敬谦动了动唇,机械而僵硬地应了一个字,“好。”

    话音落下,步敬谦直接倒在乔凝思的身上,闭眼晕了过去。

    “爸!”乔凝思失声喊着,池北辙连忙上前扶住步敬谦,立即打电话叫来了医护人员,把步敬谦送入急诊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