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你心中始终有白倾念的位置,我无法超越她,我不介意你一直记得她,但阿辙……”乔凝思的声音很轻,抬起头看着池北辙。那双乌黑的眼睛里倒映着桌子上燃烧的烛火,粲然而又迷离。

    “既然我们结婚这么久了,我希望你真正把我当成妻子,把这个最独一无二的身份留给我,善待我、顾虑我的感受,不要每次都因为白倾念而让我伤心好吗?”

    “或许你可以同时爱着两个女人,但在我的生命中却只有你一个男人,我的一切都依附着你,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对我造成很大的影响。若是哪一天你真的不要我了,那么我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甚至是我或许没有勇气再活下去,所以阿辙,请你喜欢我。一辈子跟我在一起,我们白头到老好吗?”

    池北辙浑身僵硬地看着乔凝思,在乔凝思祈求的目光中,他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凝思的这番话让池北辙猝不及防,他想起那几天两人因为乔凝思吃避孕药而冷战时,乔凝思也是以这样的姿态请求他喜欢她,哪怕只是迷恋她的身体,也不要跟她分开,她愿意做他解决生.理需要的工具。

    这一刻池北辙终于懂了,原来在这段感情中小心翼翼、患得患失而又卑微懦弱的,不是只有他池北辙,其实乔凝思比他更没有勇气,乔凝思才是最委屈、隐忍,把对他的感情隐藏最深的那个。

    她说得这一番话不像是表白,但这一刻池北辙知道了乔凝思对他的感情,比他对乔凝思的感情更长久。乔凝思爱他,比他爱乔凝思更深。

    然而整整两年过去了,他们两个人谁都不敢迈出那一步,以至于他们两个都像傻子一样,曾经一度以为对方不喜欢自己,不断的猜忌、误会、矛盾以及试探彼此,甚至是有好几次他们都差点失去彼此。

    事实上如果有一方先把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又怎么会一次一次以爱的名义伤害对方,怎么会在走了那么多的弯路后,才知道他们两人一直都是爱着彼此的?

    大概爱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复杂地绕着、徘徊着,不可能一帆风顺、简简单单。让池北辙感到最庆幸的是在没有失去之前,他们敞开了心扉,幸好没有错过这段得之不易、弥足珍贵的感情。

    池北辙的胸腔震动着,激烈澎湃地汹涌着,久久难以平息,在长时间与乔凝思的对视下,池北辙墨色的瞳孔里泛起晶莹,烛火晃动着。某种液体似乎都快要冲出来。

    池北辙伸手一把将乔凝思搂入怀中,下巴重重地在乔凝思的头顶摩挲着,池北辙用力地闭上双眸,薄唇颤抖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心里却不断地重复着,“乔凝思我爱你,我也爱你……”

    这次陈默留在了恒远帮着池北辙处理事务,池北辙自己也没有开车子。从西餐厅里走出来后,池北辙和乔凝思去江边散步。

    夜晚已经很凉爽了,风吹在人身上特别舒服,一路上池北辙的手一直都紧紧握着乔凝思的。

    他也不看路,始终侧着头用难以言喻的目光凝视着乔凝思,只觉得无论怎么看乔凝思,她都是那么让他喜欢而且心动,中途池北辙情难自禁,凑过去亲了一下乔凝思的脸。

    而在外地没有熟人,身边来来往往很多情侣,乔凝思也没有那么害羞了,踮起脚尖,也在池北辙的唇上用力啄了一下。

    “凝凝……”池北辙呢喃着乔凝思的名字,心里从未像此刻这么甜蜜,感觉自己从一个硬气霸道的大男人,变成了琼瑶剧里那种矫情做作的男主,想到这点就觉得好笑,池北辙的唇边勾出一抹柔软的弧度。

    经过一家甜品店时,乔凝思拉着池北辙的手排队买了冰淇淋,也不问池北辙喜欢什么样的口味,她就选了一种情侣的,递给池北辙一个,一路吃着走去江边。

    池北辙这样高冷又注重形象的面瘫,还是生平第一次在大街上边走边吃,别提有多别扭不好意思,可看到身边的情侣也有这样的,他更不想扫了乔凝思的兴致,就陪着乔凝思一起吃。

    乔凝思自己开开心心地吃着,转头看到池北辙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她反倒满意地勾起唇。

    夜晚的江边灯火璀璨,水面波光粼粼的,乔凝思站在栏杆前看过去,映入眼底的是城市美丽的夜景。

    快到了七夕,不远处有卖玫瑰花的,池北辙心思一动,跟乔凝思打过一声招呼,就往那边大步走去。

    乔凝思两只胳膊扒在栏杆上,没有太注意池北辙的身影,等到回过神来时,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就出现在了乔凝思的眼下,乔凝思顿时一惊,捂住嘴差点发出尖叫声,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看着池北辙递过来的花。

    池北辙竟然送她玫瑰?那天晚上乔凝思还在想这男人不懂情调,没有浪漫细胞,而此刻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突然出现在面前,确实把乔凝思惊吓到了,反应过来后就是感动和狂喜。

    乔凝思从沉默不言的池北辙手里接过玫瑰,随后猛然扑过去抱住池北辙的脖子,她的下巴搭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眼泪控制不住就掉了下来,“阿辙谢谢你……”

    以往乔凝思和叶承迹在一起时,叶承迹经常送花给乔凝思,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收得太多,不觉得新鲜了,池北辙这个古板的男人第一次送花给她,她就被感动地哭了。

    “你这么容易满足。”池北辙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浸湿了自己的脖子,一束花就能让乔凝思这样,池北辙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一手搂住乔凝思的腰,另一手抚摸着乔凝思的头发。

    池北辙愧疚而沙哑地说:“对不起凝凝,在一起的这两年来我做得实在太少了,往后我会用我剩下的大半生时光补偿你。”

    乔凝思拿着玫瑰花,用力地点点头头,“嗯!”

    两人回去后,在电梯里刚好碰上唐卓尧和郝荼菲,唐卓尧看到乔凝思抱着一束玫瑰花,一脸甜蜜而幸福的样子,唐卓尧反倒不高兴地拧起精致的眉宇。

    抬眸瞥过一眼对面的池北辙,唐卓尧淡淡地说:“只是送她一束花,她就高兴得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一样,可见妹夫你平日里有多不在乎她。”

    “你再不懂得珍惜,我妹妹就被其他男人抢跑了。比如那个让我看不顺眼的付神探,还有我这个做哥哥的,很想把她带回唐家。”

    乔凝思闻言眉头一皱,猛地抬头看向唐卓尧,担心池北辙误会她和付朝桓,乔凝思冷着脸辩解道:“你在说什么?付朝桓喜欢不喜欢我,那是他一个人的事,不是他想把我从阿辙身边抢走,我就能顺从他的。”

    “再者说,你不要自称我哥哥,我跟朱静芸以及唐家没有一点关系,我只有乔凝冽一个大哥。”

    这话说完,郝荼菲注意到唐卓尧绿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落寞,薄唇紧抿着没有说话,唐大少爷这是生气了。

    郝荼菲估摸着是乔凝思的话伤了他,这才知道唐卓尧对乔凝思确实有了感情,但让乔凝思承认这份亲情的可能性不大,郝荼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池北辙何其精明之人,见状握住乔凝思的手,低沉地对唐卓尧保证道:“你放心,我一会不会再让你妹妹受委屈,全世界都可以给她。”

    乔凝思不满地蹙着眉头,而唐大少爷仿佛没有听见池北辙的话一样,抬着下巴傲娇地把脸别到一边,郝荼菲看到后忍不住笑了,对池北辙投去感激的一眼。

    这天晚上,池北辙和乔凝思一起洗澡,两年多来还是第一次被池北辙强迫着洗鸳鸯浴,乔凝思到底有点放不开,遮也遮不住,只能把自己的眼睛闭上不去看。

    偌大的白色浴缸里,池北辙从后面用两条手臂箍着乔凝思的肩膀,胸膛紧贴着乔凝思的背,他凑过去亲吻乔凝思的耳朵和脖子。

    这次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两人在浴缸里做了一次,只不过池北辙并没有释放,而是拦腰抱起处在巅峰中的乔凝思回到床上,在床头柜上找到酒店提供的tt后,又一次把乔凝思压在身下。

    这天晚上池北辙跟一头狼一样,一共做了五次,本来他们回来的就不早,等到最后池北辙再从浴室里把乔凝思抱回床上时,外面的天都亮了。

    池北辙在乔凝思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情话,乔凝思没有听清楚,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依偎在池北辙厚实的胸膛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池北辙不在身边,若不是看到茶几上插在花瓶里的玫瑰,乔凝思差点以为昨晚自己做了一场梦。

    而身侧还是温热的,大床上残留着男人的气息,乔凝思抱着被子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想到昨晚她对池北辙表白了,而虽然池北辙也没有直接说喜欢她,但昨晚所有的行为分明都是在回应她,尤其她睡死过去的那一刻,似乎听见了池北辙在她耳边的呢喃,大概说了他爱她吧?

    乔凝思满足得很,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呵呵笑得很开心,谁知这时头顶传来池北辙带笑的声音,“再滚就要滚到地上去了。你若是那么喜欢滚的话,我陪你再来一次?”

    “唔……”乔凝思一抬眼就见池北辙高大的身躯站在那里,一张脸被窗外的天光照得看不真切,乔凝思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线条流畅优美如刀削的下巴,乔凝思眯眼又是一笑,侧躺在那里对池北辙伸出手去。

    池北辙顺势捏住乔凝思的手腕,随后坐在了床头,见她裸露的美背上全是他留下的烙印,池北辙眼眸一暗的同时,觉得特别满意。

    只是担心乔凝思着凉,池北辙拉过被子盖在乔凝思的身上,一手抚在乔凝思的头发上,低头温柔而宠溺地凝视着她,“我要去见一个朋友,担心你醒来找不到我会失落,所以一直让那个朋友等我,跟你打一声招呼我再过去。”

    醒来后第一眼看不到池北辙,乔凝思心里确实空空的,不过见此刻池北辙神采奕奕、春风得意的样子,而她却累得下不了床,乔凝思掐了一下池北辙胳膊上的肌肉,不甘心地问:“谁说看不到你我会难过?”

    池北辙干脆在床上躺了下来,贴过去和乔凝思额头相抵,一手仍旧与乔凝思十指相扣,他炙热的唇覆着乔凝思的,男人的声线低沉性感,“因为我觉得你跟我是一样的,每天早上我睁开眼睛时,第一时间就是确认你还在不在我怀里,然后收紧双臂更加用力地抱着你,这是三十多年来,我觉得最幸福的一件事。”

    “嗯?”乔凝思诧异地挑挑眉,唇边含着笑说:“我发现了,你好像越来越会说情话了。以往你很古板,不要说是甜言蜜语了,反而整天拿一张面瘫脸对着我,好在我不介意,不管你怎么嫌弃我,我都要巴巴地贴上去。”

    “以后不会了。”池北辙叹息了一声,强壮的胳膊搂在乔凝思细软的腰上,他墨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乔凝思的脸,温柔地啄了一下她的唇。

    池北辙低低地承诺道:“以往我觉得说不如做,但事实上我做得也少,而以后我会说很多很多的情话给你听,让你做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乔凝思的眼睛里都染上笑意,“好。”

    随后她圈住池北辙的脖子,主动地亲吻池北辙的唇,虽然身体上已经很累了,但精神和情感上却是特别激烈澎湃,她什么都不想做,就只愿和池北辙每分每秒融合在一起,哪怕是死在这张大床上。

    乔凝思看到池北辙刚穿上的衣服又一件一件利落地抛到地上去,她缠住池北辙戏谑地说:“你可能又要让那个朋友等了。”

    池北辙擒住乔凝思的唇,回应淹没在唇齿间,“没事,让他继续等,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后来乔凝思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睡得正香呢,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是郝荼菲打来的,乔凝思也就不掩饰自己的烦躁了,“这么一大早的,你找我做什么?”

    郝荼菲此刻正站在门外,闻言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池太太,我应该提醒你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两点钟,唐大少爷还没有你这么懒。昨晚或是说昨晚到现在,你和你家池先生到底有多激烈?”

    乔凝思:“……”

    半个小时乔凝思洗漱好去开门,郝荼菲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遍,最后把目光放在乔凝思的腿上,“你还能走路,看样子你家池先生的功力也就一般嘛。”

    这女人向来猥琐得很,乔凝思懒得理郝荼菲,伸手一把将她推开,抬腿跟上已经走在前面的唐卓尧,勾着唇嘲笑着说:“我们去参加什么画展?”

    “真没有想到你还有艺术细胞,身为一个医者不去参加医师座谈会,而是对画展有浓厚的兴趣,我真是越来越想炒你鱿鱼了。”

    闻言,唐大少爷云淡风轻地回答乔凝思,“前提是你得有那个本事才行,昨天在电梯里池北辙已经承认我是你的哥哥了,他以后巴结着我还来不及,可能会炒我鱿鱼吗?”木史宏号。

    乔凝思气得咬牙,看到唐卓尧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忍不住伸出腿就踹过去一脚。

    果不其然,有严重洁癖的唐大少爷面色一下子白了,二话不说返回房间把裤子换掉,乔凝思和郝荼菲对着他的背影幸灾乐祸。

    郝荼菲在乔凝思的肩上拍了一下,满是崇拜地说:“也就只有你敢招惹唐大少爷了。”

    乔凝思没有艺术细胞,对画展的兴趣也就不大,但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幅一幅画时,还是惊叹画家的高超功力,艺术和音乐都能让人的心灵变得沉静从容下来。

    过了一会,乔凝思注意到一幅油画的右下角签着穆郁修的名字,这才知道原来穆郁修不仅会弹钢琴,竟然也能画画,而能在这个画展上出现的都是一些名家、画神级别的,由此可见穆郁修的功力不一般。

    原来池北辙的这个好兄弟是全能型的,不像池北辙艺术细胞和音乐细胞都没有,果然人这一对比,乔凝思才知道这个世上比池北辙更出众、更完美的男人太多了。

    可她还是最喜欢池北辙,就像昨晚说的,池北辙是独一无二的,在她的心中,任何男人都无法与池北辙相比。

    乔凝思笑了笑,一个人继续往前走,见唐卓尧他们几个人都站在一幅画前,乔凝思也好奇地凑过去,看到墙上的那幅夕阳海景图时,乔凝思的脑子“轰”一下炸开了。

    这不就是池北辙最初放在书房,后来又装裱在办公室内室的那幅画吗?那里面有块布是她的处.子之血,池北辙最为珍视的东西,怎么会放在这里展览?

    而唐卓尧眯起的绿褐色眸子里熠熠生辉,勾着唇对身侧的作者单权说:“所有的画中我最看重这幅,出个价让给我。”

    “这个……”单权蹙起眉头,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乔凝思上前一步,背对着那幅画,冷着脸色严肃地说:“不行,这幅画不能卖,就算要卖,也只能卖给我。”

    唐卓尧睨着乔凝思,不以为然地问:“为什么?你根本不懂得欣赏画,不要毁了艺术,而且你是要跟我比谁更有钱吗?”

    “那我们来出价吧,如果你出得比我高,这幅画我就让给你。有必要说一下,按照拍卖的规矩,概不赊账,先交钱后拿东西。”

    “你……”乔凝思气结,其他人也都在这时凑过来看热闹,乔凝思一想到这幅画的深意,一张脸就红得滴血,又不能说出来。

    而偏偏作者本人很赞同唐卓尧的提议,乔凝思窘迫地处在人群中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都怪池北辙,那男人怎么能这样?

    恰在这时,从外侧传来乔凝思正骂着的男人的声音,“这幅画当然只能卖给我的太太,因为它本身就是属于我太太的。”

    乔凝思身子一颤,猛地抬头看过去。

    几个人让出一条路来,池北辙大步走上前,伸手搂住了乔凝思的腰,两人一起站在唐卓尧几人面前,池北辙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现在唐大少爷还要这幅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