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骁熠习惯一手开车,那个样子看上去优雅而慵懒,车窗外的霓虹灯火明明灭灭地映在他的侧脸上,魅惑中多了一些平日里没有的温柔。

    他一双桃花眼斜睨过江心瑶一眼,“你和我说笑呢江心瑶。像你这么没有脑子的女人,就算做我的棋子我都嫌弃,怎么你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呢?”

    他语重心长的,像是在教育孩子一样的口吻,江心瑶在池骁熠的眸子里看到嘲笑,她顿时觉得很屈辱,脸都热起来,语无伦次地辩驳,“我……我怎么没有脑子了?刚刚在家宴上若不是我揭穿了江芷玥……”

    “你以为池渊会因此而冷落她?天真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我都觉得是在夸你。”池骁熠漫不经心地打断江心瑶,侧面看过去,他微抬起的下巴构成倨傲的弧度。“你蠢就蠢在还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就妄想撼动江芷玥在池家的地位。”

    “如果她真的那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池渊也因为你的一面之词而跟她关系崩裂,那么她也做不了这么久的池家长夫人。否则她跟你江心瑶是一样的对手,我分分钟做掉她。”

    江心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今晚确实是她太心急,不稳重,就比如若是她当时拍下乔庆华和江芷玥的照片,拿给池渊看,结果至少不会被江芷玥甩耳光。通过今晚,江心瑶懂得了引而不发的重要性。

    她咬了咬唇,转过身把手放在池骁熠的胳膊上,软着声音说:“我以后不会再轻举妄动了,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池骁熠看了一眼江心瑶的脸,忽然间心里就有些反感。不过并没有答应或是拒绝。

    这时车子在江心瑶的公寓楼停下,江心瑶见状,突然倾身过去在池骁熠的脸上吻了一下,放在池骁熠胳膊上的手,也往他下身的某物上摸去。

    江心瑶贴在池骁熠的耳边吹着热气,手下一边揉搓着,“你这里很久没有弄出来过了吧,难道你就不想吗?跟我去楼上,我让你舒服舒服好不好?”

    江心瑶清楚地知道池骁熠的欲.望很强,以往每次跟他在一起,他都能折腾得她半死。

    除了真心爱这个男人外,在床上江心瑶也被池骁熠旺盛的精力和高超的技巧征服。大半年没有被池骁熠疼爱过,她无比的寂寞和空虚,又不想找其他男人,于是很多时候只能靠幻想池骁熠,而满足她自己。

    某物被江心瑶攥住,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池骁熠不可能没有反应,然而他的脸色却一下子阴沉了,推开江心瑶把她用力摔在车门上。

    江心瑶痛喊出声,“你……”

    池骁熠却懒得看过去一眼,云淡风轻地道:“我说过了。现在我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致,就算我自己用手,也不会跟你做。滚下去,不要连自己身为一颗棋子的价值都失去了。”

    他是除了叶承涵之外的女人,其他女人都没有兴趣了吧?江心瑶愤怒的同时,心里又一点庆幸,至少这样往后他也不会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只要她还待在池骁熠身边,总有一天她会有机会。

    后来池骁熠把车子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一路走去叶承涵的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护工守在床边,而叶承涵已经睡了。

    池骁熠轻轻地推开门,进去后无声地对护工摆摆手,等护工从外面把门关上后,池骁熠坐在了床沿上。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只在床头开了一盏台灯,晕黄的灯光洒下一小片地方,在这样安静的冬夜里,连病房都显得温馨了。

    床上的叶承涵沉睡着,眉眼和一张素淡的脸被灯光映出几分温柔生动的味道来,池骁熠看到她的胸口一下一下起伏着,池骁熠揪着的心忽然松了下来。

    池骁熠修长的手指抚上叶承涵的脸,怕吵醒她,所以动作无比的轻柔,连看着叶承涵的目光都变得特别温情,过了一会,池骁熠俯下身去吻叶承涵,谁知下一秒钟,叶承涵猛然睁开了眼睛。

    “醒了?”池骁熠并没有做坏事被抓到后的惊慌,一只大手抚在叶承涵的左颈上,沙哑问出声的同时,他还是在叶承涵的唇上浅尝辄止地啄了一下。

    叶承涵的身子一颤,只觉得男人的唇炙热柔软,被他吻过的唇瓣一下子就麻了,那张脸就在自己的瞳孔里无限的放大,从来看不顺眼这个邪魅的男人,可在这一刻,叶承涵后知后觉地发现池骁熠的长相竟然那么俊美。

    叶承涵猛地闭上眼睛,别开脸无声地跟池骁熠抗争着。

    如今她只剩下半条命了,就连说一句话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所以她要养精蓄锐,能不开口,就绝对不理池骁熠,只是鼻尖闻到一阵浓烈的香水味,在满是消毒水气息的房间里,刺激得叶承涵有点想吐。

    他这是又找女人泄欲过了?本来叶承涵想忍住胃里的翻涌,但这男人离得太近,过了一会她实在受不了了,蹙着眉头无力却反感地开口,“坐远点,难闻死了!”

    “什么?”这两天池骁熠酗酒无度,烟也没有少抽,每次坐在叶承涵身边时,她都没有说什么,此刻这个样子让池骁熠觉得莫名其妙。

    但池骁熠还是顺从着叶承涵,起身低沉地说:“那我先去洗漱,你如果有什么需要了,就按床头的铃。”

    一个大男人那么啰嗦,她又不是脑子有问题,还用他多说什么?那股香水味还没有消散,池骁熠等不到她的回答,就一直站在那里不走。

    若是没有力气,叶承涵真想踹他一脚,此刻也只能压着心里的烦躁,“我知道了,你赶紧去!”

    本来是很有气势的一句话,说出来就绵软无力了,倒是听得池骁熠心中柔软,点点头大步往内室走去。

    叶承涵这才松了一口气,早上做过流产手术,此刻刚闭上眼睛,一会就又有些昏昏欲睡。

    池骁熠洗过澡后,在浴室里擦干了头发,身上一滴水珠子也没有了后,他关掉灯走到叶承涵的病床边,随后俯身一手掀开被子,抬腿就上去了。

    原本叶承涵已经快睡着了,感觉到男人的气息以及下一秒钟他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警觉性极高的叶承涵突然又一下子惊醒,声音不自觉地抬高,“禽兽你做什么?!”

    他这几天虽然也留在病房里,但都是在里面的房间里睡,也不会对她动手动脚的,现在他是想做什么?

    “我要和你睡。”池骁熠一点也不在乎叶承涵对自己的称呼,嘴上霸道地说着,一只手却很温柔地托起叶承涵的后脑勺,紧接着把一条手臂塞在了叶承涵的脖子下。

    池骁熠让叶承涵枕着他的胳膊睡,随后池骁熠把脸埋在了叶承涵肩上的头发上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眼心满意足地说:“承涵你好香。”

    叶承涵:“……”

    香个毛线?!

    她在病床上躺了两天,没有洗过头发和澡,身子都是护工帮忙擦的,这种情况下不发臭已经不错了,池骁熠是怎么闻出香的?

    这货八成有病。

    叶承涵本来一点精神都没有,被池骁熠这样一气,她仿佛突然恢复了平日里的战斗力,不顾疼痛在池骁熠的怀里挣扎起来,“放开我!你滚去里面的床睡。”

    “抱着你比较舒服。”说着池骁熠收紧了手臂,温柔地把叶承涵禁锢在胸膛里。

    这几个月来她瘦了好几斤,本来就不胖,如今池骁熠手下触摸到的都是骨头,他这样强壮的男人,生怕力气大一点,就把她揉成渣了。

    池骁熠的心疼得很,一张脸在叶承涵的头发里蹭了蹭,薄唇亲吻着她的头发,沙哑地说:“你别乱动了。我刚刚喝了不少酒,现在感觉整个胃都在晃动,你再折腾我,小心我吐你一身。”

    叶承涵:“……”

    池骁熠的脸在叶承涵的脖子里蹭着,偶尔毛茸茸的头发弄得叶承涵的皮肤很痒,叶承涵咬牙切齿的,紧锁着眉头又觉得很烦,蹭、蹭、蹭,这男人是狗吗?

    而池骁熠觉察到怀里的女人安分了,他的唇边勾起一抹弧度,手掌往叶承涵的小腹上抚摸,不带有任何情欲,就像他的语气一样都是怜惜,“而且你的伤口不疼吗叶承涵?”

    “先休养生息吧,等你恢复过来了,再好好跟我斗。放心,我一定会奉陪到底,我有一辈子的时间。”

    原来他心里是那么清楚她的妥协和退让是为了报复,叶承涵从池骁熠的胸膛里翻过身,背对着他,眼中的泪水差点掉出来。

    她死死地咬住唇,尝到了鲜血的腥甜滋味,眸子里的热潮才褪去,叶承涵郑重地应了一声,“好。”

    池骁熠又从后面把叶承涵裹入怀抱,这个姿势可以让他把叶承涵的身子全都抱住,显得叶承涵很依赖他,两人特别亲密,池骁熠那被刀子割着的心,终于不再滴血了。

    这几天他实在是精疲力尽了,不想再去计较叶承涵爱的男人是付朝桓,也不再纠结那个不得不杀死的孩子究竟是谁的,池骁熠觉得只要叶承涵此刻在他的怀抱,不久后叶承涵会成为他的妻子,这就足够了。

    池骁熠把脸深深埋在叶承涵的肩上,唇边勾着一抹弧度,安心又满足地闭上眼睛。

    只是在快要睡着时,池骁熠听到叶承涵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放在叶承涵腰上的手臂,没有睁开眼睛,另一只大手在叶承涵的脸上抚了一下,慵懒地应着,“嗯,怎么了?”

    “我想见付朝桓。”

    池骁熠闻言身上的肌肉僵硬了一下,在灯光没有照到的阴影中,他睁开的眸子里深邃、波澜不惊,刀削一样的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很长时间都没有回答叶承涵。

    叶承涵见状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池骁熠的胸膛,侧过头看着池骁熠的俊脸,“既然我决定嫁给你了,就不会反悔,我叶承涵直到现在都没有失信过哪个人。我想见付朝桓,是因为有些话我必须要对他说。你难道还怕我跑了吗?”

    “没有失信过人吗?”池骁熠的关注点放在了这里,他垂眸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叶承涵,可看在叶承涵眼里却有那么一丝残忍的意味,“当初你和付朝桓定下过很多海誓山盟吧?”

    “如今你要嫁给我了,那些对他许过的承诺都不能实现了,这不是失信于人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有摆脱我的那一天,到时候你就可以和付朝桓双宿双栖了?”

    “我……”

    “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池骁熠打断叶承涵,上一秒的温情全然不存在,此刻勾唇邪佞的样子让叶承涵心里害怕,试图别开脸,池骁熠却伸手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双深而如寒潭的眼眸紧紧锁着叶承涵。

    他一字一字地说:“过去的事我不想再计较,但如果以后你若是敢背叛我,我一定会让你和付朝桓两个人付出生命的代价。至于现在我让你见不见付朝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我都这样了,你还想要什么表现?”叶承涵冷笑着问,却不等池骁熠回答,她挣脱掉池骁熠钳制着自己下巴的手,闭上双眼突然凑过去,重重地吻上了池骁熠的唇。

    池骁熠片刻的怔愣后,立即激烈地回应了叶承涵,那几个字音消散在两人交缠的口齿中,“我让你见他。”

    大年初九这天,池北辙和乔凝思就上班了,如往常一样,出门后陈默和林敏南正坐在车子里等他们。

    陈默还在吃着灌汤包,用一次性筷子夹起一个,不由分说地就往林敏南嘴里塞。

    林敏南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扶住陈默的手腕,就着筷子吃下去,结果被滚烫的汤汁烫到,她的脸色顿时一变,劈手就夺过陈默手里还剩下几个包子的餐盒,转过头直接丢到了车窗外。

    陈默被吓得一愣,压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吃着分明很好吃,怎么敏南无缘无故地发这么大脾气?

    于是陈默记住了,灌汤包是林敏南最讨厌吃的食物,以后他再也不会买了。

    池北辙和乔凝思已经走到了车门前,陈默连忙下去给老板娘打开后面的车门。

    池北辙的一手搭在乔凝思的腰上,早就自己开了车门,让乔凝思坐进去,随后池北辙转过身,伸腿就踹了一下陈默的膝盖。

    陈默猝不及防下“扑通”猛地跪在了自家老板的面前,张口骂了一声我去,还没有从地上起来,老板的手在他的头上摸了摸,“挺乖,今年知道主动给你家老板拜年了。”

    陈默:“……”

    池北辙拉了陈默的胳膊起身,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红包,陈默看到后脸上的怨念顷刻间不见了,直接从池北辙手里抢过红包,生怕腹黑的老板下一秒钟又怎么整他。

    他掂量了一下,似乎还不少,心里想着因为今年有老板娘在,他才能收到双倍,于是越发觉得老板娘是个好人,往后他更应该巴结老板娘,此刻面上对自家老板特别感激。

    坐进车子里,池北辙把另外一份红包给了林敏南。

    陈默原本想抢过来拆开看看林敏南有多少,结果林敏南速度很快地装进了包里,陈默瞪她一眼,发动车子后,他评价林敏南现在越来越像守财奴了。

    池北辙和乔凝思从希腊也给林敏南、陈默以及陈默的女儿带了不少礼物,在车子上一并交给两人,快到恒远办公楼下时,林敏南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黑色盒子,转过头递给池北辙。木状尽扛。

    乔凝思知道林敏南每年都会送给池北辙新年礼物,而像林敏南这么会办事又周到的下属,礼物肯定少不了她这个老板娘的一份,乔凝思就先把池北辙的接了过来。

    也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看商标乔凝思就知道是什么了,在陈默的要求下打开,果然是一块名贵的手表。

    乔凝思一下子想到韩雅书送给池北辙的那块,三四天了,池北辙既没有丢掉,也没有把手腕上旧的换下来。

    在这点上,乔凝思的心里有些矛盾,一方面她希望池北辙换新的手表,再者她又不想让池北辙戴其他女人送的,而她若是送一块新的手表给池北辙,她担心池北辙不会换下白倾念送的这个。

    在她这个新婚妻子和白倾念这个旧爱之间,乔凝思那么害怕池北辙选择的是继续睹物思人、怀念白倾念。

    “怎么林助理和韩总监约好了吗?今年都送手表给老板,难道今年流行这个?”乔凝思掩起眼中的情绪,抬起头笑着对林敏南说。

    林敏南蹙起眉,一时间没有想起韩总监是谁,不过很快的,林敏南眯了一下眼睛,“礼尚往来,老板和老板娘放心吧,我会代替你们回送给韩家大小姐一份更贵重的礼物。”

    乔凝思敏锐的捕捉到林敏南眼中的阴鸷和一闪而过的杀气,她的心不由得震了一下,正想问林敏南准备送什么。

    陈默在这时开口,不满地控诉着林敏南,“为什么老板和老板娘都有礼物收,我却没有?敏南,好歹我是你的搭档。”

    林敏南闻言把手伸向陈默,“那么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陈默:“……”

    每年陈默和林敏南没有互送礼物的习惯,只是陈默觉得自从那晚在车子里和林敏南发生过关系后,他心目中林敏南的位置就更重了,所以他决定今年买一份特别的礼物给林敏南。

    新年第一天上班,乔凝思所在的心理科的科主任跟他们五个人开了会,分别发给他们一份红包后,三十五岁的科主任说他的老婆快要生二胎了。

    在最后这几个月,他想亲自照顾老婆,直到他们的孩子半岁,所以在此期间他不能再担任科主任这个职位,要离职一年,下个星期一会有新的科主任代替他。

    这个通知很突然,乔凝思和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乔凝思对面的廖医生开口问新的科主任是谁。

    而对于这个答案,科主任却一脸神秘地说到时候他们就知道了,新来的科主任比他这个上任科主任要年轻,长得也比他更帅,估计以后那些女同胞就有福利了。

    几个人笑开,乔凝思也有些忍俊不禁的,后来五个人分别回到自己的诊室,乔凝思伸手拉开窗帘。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又下起了雪,乔凝思往对面的摩天大楼看过去,池北辙就在最顶层,乔凝思站在那里,把脑袋抵在玻璃窗上,出神地看着白色雪花一朵一朵飘落,想到这几天和池北辙之间有些冷淡的氛围,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身后传来敲门声,乔凝思连忙收拾好脸上的情绪,尚未转过身,男人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这里是乔医生的诊室吧?”

    “对。”乔凝思一边应着,刚转过头就看见男人那一张似笑非笑着的,显得极为邪魅英俊的脸,他薄而泛着淡粉色的唇勾着一抹浅浅的弧度。

    乔凝思作为外貌协会中的一员,不得不先给男人的这张脸打了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