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前大门紧闭。

    两尊耸然而立,衔着绣球的石狮子鬃毛竖立,目如铜铃,匾额宽大,门庭高大气派,仰头看四方腾蛟浮刻的红瓦高墙,有密密麻麻的翠绿色竹海隐约簇立,竹影斑驳。

    饶是气派,而庭阶寂寂,四围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而这大门口,却是连个守门的都没有。

    “这下好了,连个通传的人都没有,这要怎么进去。”白悠兮道。

    “近来二皇子府上接连出现溺死尸首,又恭请了无虚道长,现下想来,里头该是正在办法事,入不得闲人,更出不得闲人。”

    “啊?”

    “小姐,我们怕是要主动惹祸上身了。”宿蝶眯了眯眼,将轮椅拉近几分。

    “既然在办法事,就等着那法事办好了再寻无虚道长,何来惹祸上身一说?”

    “门禁森严,亏你是只狐狸,连里头有妖气都嗅不出?”

    方圆十尺,不触而缠,不发而蔓,邪魅惑惑然,有异气不散而凝者,妖气之所聚也。

    “所以?”白悠兮侧了侧身,警觉起来。

    “这妖气渐浓,无虚道长修行不浅,怎会容得这妖气扩散,再大的法事,会让门口连个侍卫都没有?”宿蝶暗暗分析道。

    “……你是说,无虚道长也出事了?”白悠兮心中一紧,想起那个满身酒气的老头,再怎么都是爹爹的故交,免不了一阵担心。

    “恐怕凶多吉少。”宿蝶压低了声音,。

    “不会的,无虚道长修为那么高,他可是我爹爹的老友,还是赤流玥的师傅,是辅佐人间皇帝的贤人,怎么会败在一只小妖手上?”

    “谁说那是只小妖了?”宿蝶反问。

    着实,光凭这妖气,是判别不了那妖的修为的。白悠兮垂下了头,却又再次怨起自己这不方便的腿脚来,若不是自己行动不便,也不会劳着宿蝶一路推着抽不开身,还要时时刻刻的担忧自己的安危,若是真遇到什么危险,自己不就成了累赘?

    “现下别想太多,如今事态究竟如何我们谁也不知。但无虚道长,我们必须找到他,要不然到不了神界。”

    “宿蝶……”白悠兮心有歉疚。

    “别无他法了。”宿蝶叹了口气,推着白悠兮一同绕到府邸后门,只见百草尽凋,空旷无人,有暗凉的风从袖中灌入,黄昏的暖意刹那间消散全无。

    妖气厚重。

    “幸好无人。”宿蝶伸手探墙,手掌翻覆间冒出一道白光,白光如刃,劈开墙内缝隙,转身一笑,推着白悠兮安稳的进入。

    墙缝复合如初,白光消散。

    “在这里用术法,岂不是打草惊蛇?”白悠兮不解。

    “所以我说别无他法了,难不成,爬墙么?”宿蝶指了指三丈高的围墙,白悠兮却讪讪闭了嘴。

    若是白悠兮腿脚灵便,爬墙这一计还行得通,偏偏这被咬到的小腿罢了工。白悠兮又愤愤的念叨起那条该死的毒蛇来。

    “小姐,集中精神,这里不安全。”宿蝶耳语道。

    “嗯。”

    宿蝶推着轮椅从草地上碾过,白悠兮眼光扫过四周,握了握拳头,抬头看宿蝶,同样一副凝然表情。乱草尽处是繁郁竹林,素闻二皇子爱竹,门庭之中值了湘竹满满,果真是这样。可惜如今都道府中正在做法事,二皇子是生是死竟也不知。

    希望不要遇到危险。

    这样,宿蝶就不用保护我,不用行使他的使命。

    况且,自己会成为他的累赘……

    轮椅碾过一片枯叶,卡兹响过,一声喝斥传来:“站住,来者何人!”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拔了剑,模样凶狠,朝两人走来。

    两人定住。

    白悠兮摇了摇唇,悄声道:“宿蝶,来者是人是妖?”

    “想来,是妖。”薄唇抿了抿,勾起个悠闲的弧度,

    “无妨。有我。”